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花重锦官城之蜀相>第28章 可是你也该明白,私德对皇帝来说有多重要吧

  在车里坐得烦闷了,杜寰把头伸了出去,“甲子,父皇怎么让你们都来了?”

  甲子一边驾车一边回头笑道,“殿下,陛下说了,他的儿子只要能扮猪吃老虎就行了。”

  扮猪吃老虎?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是猪?

  杜寰有些郁闷,虽然他长得是肉肉的,可是也不算是胖吧,怎么在他父皇眼里就成了猪了呢?

  他转头看着白璞,有些委屈地唤了一声“夫子。”

  白璞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陛下恐怕不是嫌你胖。”

  不是嫌胖又是什么?猪可不就是又胖又......

  蠢?

  “夫子!”

  看杜寰气鼓鼓地抱胸不理他了,白璞觉得特别有趣,前些日子那股子成熟稳重去哪里了?这孩子就是这样,人前一副老成样,到了他面前只会一味地撒娇。

  不过,这样才可爱啊。

  这样才代表着,他在他心里是不同的吧。

  他稍微挪去一点,把杜寰揽进了怀里,“寰儿才不蠢呢,夫子不嫌弃你。”

  杜寰在他怀里僵持了一会儿,终于缴械投降,却还是嘟囔了一句,“夫子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否则,为何离开上官府那么久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还是一副死水微澜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撩人啊!

  他在心里呐喊着,对白璞的定力深感叹服。

  难不成还要他主动一些?白璞可是比他大了一轮啊,不是人都说老脸皮厚吗?怎么到了这里他的脸皮显得这么薄?

  唔,白璞居然这么长时间等着他告白什么的,难道不是脸皮厚的一种吗?

  “那个,夫子......”杜寰戳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白璞看着他有些疑惑,他做了一下深呼吸,可还没能开口,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吁——”甲子紧紧勒住马绳,“什么人!”

  “怎么了?”

  杜寰和白璞掀开了帘子,甲子停好车,一边安抚马儿一边说,“方才有个没长眼的,直接就从车前穿了过去。”说着用手往一旁的高地上一指,“就是他。”

  白璞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带着竹笠的男子坐在马上看着他们,看上去像是有意为之。

  那个身影,无端让白璞有些熟悉,难道......

  “夫子?”

  “是我的故人。”白璞说着就下了车,留杜寰在车上发牢骚,又是故人?

  他的故人总是那么多,而且碰上了就没好事,这一次不知道又要闹出些什么来呢。他死死盯着二人,不肯错过他们的一举一动。

  白璞无声无息地走近了他,那人也已经立于马下,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沉默不语。

  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要说的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他的脸庞被竹笠挡住一半,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白璞握扇的手有些颤抖,“是你?”

  那人笑了笑,摘下了竹笠,杜寰睁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上官锦!

  楚国边城的一家小客栈里,上官锦为他们一行人安排了下榻,却独独邀了白璞去他房中。白璞想起前事本是不愿,奈何上官锦的个性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再者那个小哑巴也从房里走了出来,做了请他进屋的手势。

  原来并不是两人独处,白璞这才安心,他对他这个哥哥总是放不下心来。

  小哑巴带着浅笑给二人斟了茶,然后示意上官锦,上官锦点了点头,他便出去了。

  屋里静了下来,白璞看着眼前的茶袅袅香气,一言不发,上官锦居然还活着,并且找上了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果然,上官锦等到茶凉到了七分,端起来抿了一口,道,“你倒是淡定,一般人看到死而复生不会是你这幅表情。”

  “兄长自然是神通广大,没什么好吃惊的。”

  上官锦放下了杯子,有些无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一直垂着头的白璞终于抬眼看了他,“兄长找我有什么事?”

  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上官锦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他也知道自从那天他一时冲动把白璞压倒之后,白璞对他这个兄长就有些避之不及了。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可是两人相处之间也总免不了尴尬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作孽。

  “那天是我混蛋,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现在说似乎有些丢人,“我是看到你和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接吻,心里难受。”

  “大哥,”白璞忍不住打断了他,“你我兄弟一场,我自然不会怪你。”

  听他那么强调“兄弟”二字,上官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以为他会难过,可其实也就只是有一点点心酸。像以往那样,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你还肯认我这大哥就好,兄弟一场,我也希望你能幸福。”他有了一个可疑的停顿,又道,“虽是师徒的名分,不过咱们上官家的人对这些伦理也看不大上。你这么个闷骚的性子可别把人放跑了。”

  话虽如此,不过......闷骚?

  他很闷骚吗?

  白璞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看得上官锦心情大好,方才被他弄得心里有些堵,这下可算是报复回来了。

  “他不会的。”

  上官锦身子前倾,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哦?你这么确定?”不过看白璞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他也就乖乖坐了回去,“我担心的是,他可是蜀国太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那你怎么办?”

  白璞有些不以为然,“他说他想要我陪他君临天下,这还不够吗?”

  若是放在以前,兄弟俩绝不会有这样的聊天。不过上官锦似乎变了很多,不再那么阴沉了,白璞也放开了一些心结,因此倒担得上“谈笑风生”一词了。

  “可是你也该明白,私德对皇帝来说有多重要吧。”

  “我......”白璞本来想反驳,却又有些无力,“陛下还很康泰,那都是以后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

  “这可奇怪,你不是这么个洒脱性子。”

  白璞微微垂眸,故作洒脱又有何不可?有些事并不是他可以改变的,任何人都不能改变,那又何必说出口?

  听得人未必懂,懂的人未必放在心上,放在心上的人大多也无能为力。

  而你不说,至少你看上去过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