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究竟怎么了?难道只是一夜,竟然让自己对将军的忠诚动摇了?这是不可原谅的!

  再到后来,三天后,在那个院子里再次看见祁然毫无生气的样子,不知死活的伏在地上,那一霎那,成玉真的以为自己的心跳也要停止了。

  幸好!那些触目惊心的鲜血并不足以致命,幸好,他还活着!

  他是将军的棋子,是将军多年筹划的最后一步伏兵,这是早就知道的。知道祁然的血可以有这样的用处,可以兵不血刃制服数万禁军,这是多么珍贵的意外惊喜?

  为什么现在,自己只要一想起将他当成那颗棋子去利用,居然……居然会觉得舍不得?

  棋子的下场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舍不得那个美丽的身体就此消失么?

  没有原因,说不出原因,只是想到那样的可能,就会义愤填膺,胸中涨满气愤。

  想象那夜的画面在别人身上重放……成玉蓦地握紧拳头。

  “砰——”床柱被敲断了一脚。成玉倏地回神,只是想象,居然控制不住自己而出拳……

  满怀心事的眼,复杂难明的看着床上的祁然,为什么?即使他是玄家异宝,即使他的美丽世所罕见,他依然只是个美丽的男孩而已。

  为什么自己,每次见了他,总会失常?总会,不由自主?

  再看一眼还没有清醒的祁然,成玉咬了咬牙,在心底做下决断。

  忠臣是不允许接受任何挑战的……私心尤其不许!

  ………………

  从皁芸边境带回来的子弟兵只有三千余人,齐晏一直没有的硬碰硬的打算,暗中带回这三千人,也不过是为了对付齐伯和齐仲最后的反击,却没有想到,计划一变再变,到最后还是离不开武力逼宫这步棋。

  不客气的将苏阳安置在江易城内的死士全部征集到手,来填补自己兵力的不足。这些死士与自己带回的人,都是精兵,即使只有五千人,相信配合自己这些年的势力,只要平复了王城内的乾坤,这外面的不平,还是可以弹压的下的,尤其,齐珩在三天前已经自己摆平了江易城内与齐伯有关的世家大族。无形中为齐晏扫清了大部分障碍。

  苏阳的确是配合到底,一句反驳也没有的将手下送上。

  趁着夜色,齐晏一个一个拜访这些年暗中结交的王城禁卫统领,无声无息的将五千精兵替换进皇城。这些人,要么是齐晏的子弟兵,要么是苏阳的手下,对于将要做的事,将要杀的人,莫不关心。

  以上司的命令为目标,忠诚方面自然比宫中自有的侍卫强上许多。

  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一番浩大的折腾,等到齐晏将一切安置的妥当,已经临近午夜了。

  想再去藏玄宫看看,不期然看见月色,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有缓缓收了回来。

  想起家中那个逢子时发作断阳的玄家异宝,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回将军府。

  季儿,不管如何,哪怕只有一天,舅舅也要为你拿到这丘洋王位,这是你该得的!

  苏阳只以为齐季将死,齐晏动了心想自己称王,哪里知道,齐晏已经起了同归于尽的心?

  ………………

  “将军!”看见齐晏迈进房门,成玉立即收拾起自己杂乱的心情,步上前见礼。

  “都是虚的,用不着了!”看看天色,齐晏口风一转,看向成玉道:“脱衣服!”

  成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将军?”

  “你和他的,”齐晏指着床上的祁然,“抱他!”

  成玉被这命令搞得脑子发蒙,哭笑不得的看着齐晏道:“将军,明日情况紧急,成玉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也不想浪费这份体力……”

  齐晏只听了前半段,已经知道他会错了意,不由得被逗得笑了出来,“他身上中了断阳,子时需要靠别人体温抑制寒毒……你……”

  成玉一滞,这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满脸尴尬中,不由自主的回味起那夜的迤逦,甜美……

  照着齐晏的话,将身上衣服除了,躺倒床上,侧身将赤裸了身体的祁然抱紧。

  被子下的手指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在滑腻的肌肤上摩挲其来。

  齐晏灼灼的视线让人心惊,成玉沉默半晌,终于受不住沉寂的压力,双目对上齐晏的眼,“将军,小王子他怎么样了?”

  齐晏刚刚淡下一点的心事,被这一问又勾起心病,遽然之间,眼中一热,差点流下泪,仰起头看着房梁,声音里难抑寂寞,“云英未嫁……”

  四字入耳,成玉全身激灵灵打个冷战,怀里的祁然差点脱手,赶紧搂紧了,“图勒王族幽医秘传的云英未嫁?”声调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两人俱都被图勒王弥祝破釜沉舟的决心所滞,一时都失神了片刻,谁也没有留心到,床上一直昏迷的祁然,藏在眼睑下的眼珠,极轻微,极缓慢的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