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却只是虚晃一招,一击奏效,祁然已经直扑出门外。

  “啪——”一声脆响,“玄公子,你——”曲豹的厉喝声带着隐不住的惊慌……

  子楚心中一动,眼角余光扫处,桌上的茶壶已经不见,“不好……”心中念头闪过,脚下不停,跟出房去,却已经晚了一步。

  满满一壶水和着碎瓷片,正砸在人群当间的地上,几个莽撞的家伙,已经挥着武器奔祁然身上招呼,直看得子楚心胆俱寒,“住手——”无奈这些人是安义勋这次出来特意挑选的,除了曲豹竟然没人认识他,这刻警告出声,压根就没人理会……

  祁然站在人群之中,竟是一丝还手的意思也没有,半转过来的身子,站得稳稳当当,侧头偏了子楚一眼,眼底光华流转,隐隐的带着一丝让子楚汗毛乍起的笑意……

  曲豹毕竟与子楚共事多年,这刻一边高声喝止手下,一边冲进人圈,手上长剑挥舞,将祁然身边没长眼的家伙一个个逼退。

  子楚也不敢怠慢,大跨步的往这边赶来。

  明明只两步远的距离,然而对祁然来说,这时间却已经足够了,一直横梗在胸前的墨竹箫,冷月样的清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将祁然曲豹围在中间虎视眈眈的一众人,只来得及看到墨竹箫内倏忽冲出的冷光,下一刻,大红的绚丽色彩蓬勃而出,个个眼角发愣,直挺挺的倒地昏迷。

  子楚赶到的时候,声势浩大的围攻,已经象昙花开放一般,满地绽放的人形,只剩下人群中央两道伫立的人影……

  刚刚还挥剑相向,让曲豹应接不暇的场景,转瞬之间安静的犹如午夜提前……

  这情景,让曲豹和子楚下意识的退后,他们的任务,本就是让祁然放血后昏迷,趁机代人上路,这刻祁然自己了了事,虽然搭上大批昏迷不醒的属下不在预计,毕竟也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剩下的,自然是远离祁然能发威的范围,在他失血昏迷之前,别被祁然昏迷前的反噬伤到……

  失血的昏眩,一阵阵的冲上来,祁然冷笑着看着渐渐后退的两人,心中最后一点对子楚的期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楚……”忍着眼前一阵阵的黑暗,祁然的声音飘飘渺渺的,“我好想……你许我的那个未来……”

  拼尽最后一丝清明,祁然身形暴起,直扑朝着门外推开的曲豹,墨竹箫带着一流青光,在靠近时幻出一片绚丽的银色扇影,艳阳之下,流光溢彩纷呈,跳跃鼓荡的潋滟……

  曲豹至死也无法相信的眼,带着他的疑惑与震惊,直勾勾的盯着祁然手中褪尽繁华后,只有一尺长短的漆黑墨竹……

  子楚瞳仁骤缩,八尺方圆的扇影,不是亲见,永难想象的景象,就出现在眼底……曲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一击毙命。被割破的项间血管,汩汩的鲜血瞬间在地上殷成一汪刺目的艳丽。

  这祁然,究竟还藏了多少秘密?

  没有玄密,他该绽放怎样的绝代风华?

  拼尽全力,一击即中,已经让祁然的力气消耗殆尽,一双总是清澈水润的眸子,带着明明白白的不甘心,死死盯着子楚,最终还是挣不过身体的状态,缓缓合上……

  单薄的身体,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祁然下手一点也没留情,即使是对自己,那条从肩膊划下,直抵手腕的伤口,大红的色泽渐渐染湿了衣袖,渗到身下的泥土里,子楚喜欢祁然着白的灵性,这院子里临时给祁然准备的衣物都是白色,然而此刻被鲜血氲染,红白之间,份外的触目惊心。

  子楚只忍了片刻,就稳不住身,一步一步凝神戒备着,缓缓靠过来。

  纤瘦的身材,重伤之下更显羸弱,连胸口的起伏都微弱的惊人,确定祁然已经昏迷,子楚赶紧半蹲下身子,扯下自己衣服下摆,小心翼翼的抬起祁然受伤的左臂,扯下已经报废的袖管,包裹伤口的动作,异常轻盈,唯恐让祁然感受到疼痛,即使他此刻感觉不到……

  “谢谢你,还惦记我……”悠悠的声音,泣诉一般的在耳边响起,胸口一凉,子楚满眼的不可置信,骤然睁大的双眼,眨也不眨的透出和曲豹临去时一样的骇然。

  “我爱你……”,吃力的撑起身体,祁然仰起脸,虔诚的呢喃出情人间最亲密的爱语。

  下一刻,迎着子楚满眼的吃惊不置信,将失血后苍白的唇,印在子楚微微颤抖的唇上……

  ——是你燃起了我生的希望……

  所以我,成全你。

  永远,带你在心上。

  今生,成全,你许我的未来……

  ………………

  几声惊慌失措的呵斥,从前方遥遥传来,惊动高踞马上,一直在发呆的成玉。

  抬头远远的眺望一样,却没看到什么状况,眉头微微一皱,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前方飞马奔过来一骑,远远的搭到人影,片刻功夫已经奔到面前。

  看来的确出了不寻常的事,来人来不及下马见礼,一见是成玉,张口就要禀告,却没成想,开口开的急了,话没说出来,人先呛咳的满脸通红。

  “慌什么慌,有事就说!”成玉对这种遇事就慌里慌张的人,最是看不上,不耐烦的斥了一句。一双平日就不苟言笑的眼,冷冷盯着来人,耐着性子等待着。

  那人很快就缓过气来,声音却是嘶哑走调的,“前面,有个院子,闹……闹鬼……”他显是心有余悸,大日当午的,话未说完,人已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不自禁的四下里乱瞄。

  成玉差点想将这胆小冒失的家伙揪下马暴打一顿!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鬼?”声音又冷下几分。

  那人也察觉自己的失态,稍微定了定神,终于冷静下来几分,“不是……是……前面的院子,有……古怪,前锋队的兄弟,只是从院墙边上经过,就……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一片,也不知是死是活,后面的弟兄想去看看……没成想,没成想,一到附近,也开始倒,连声音都发不出……我在后面,比他们晚了一步,看那古怪,就回来……回来……”他对那景象看来是惊惧至极,此刻仅仅是重复一遍过程,已经开始两眼闪烁,说到后来,声音越发的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