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原地看了片刻,唐越终于想起这眼熟的玉佩。黯然道:“这是流苏周岁时,义父亲手挂在他项子上的。”

  “流苏……流苏……是……他的名字吗?”

  “他是流水人家的真正后人!”

  “他,今年多大了?这玉佩可曾离身过……”

  “没有,这玉佩,他挂了十九年,从未离过身……”

  “流苏……流苏……”祁然喃喃念着这名字,只觉得全身冷的如同掉进冰窟,单薄的身子抖得象风中落叶……

  唐越子楚对视一眼,急冲向前,祁然身子一晃,软软倒进子楚怀里……

  子楚蒙岩唐越俱是一夜无眠。

  清晨,祁然缓缓睁开眼睛,身后的蒙岩浑身僵硬,显是又一晚没睡。

  对上子楚满是血丝的眼睛,祁然心底重重的叹息着……

  “叫唐越来吧。”

  ……

  唐越也是一夜辗转,无法成眠。

  祁然眼睛在憔悴的三人间来回打转,室内低沉的如同风暴来临。

  “是你伤了他对不对?”

  “是你逼得他放弃的对不对?”

  “你后悔没爱他,还是后悔没告诉他?”

  “是愧疚还是爱?”

  自言自语又似逼问,唐越愣住。

  “我没有办法救他,”唐越脸色大变,祁然却已经合上眼睛,仿佛疲惫至极,“流苏的身体和我好像是同一种体质,玄密与断阳,我虽然都是一知半解,但是这两种秘药,都是以血为媒的,如果我的血喂了他……”

  “我没有把握,他会不会,变成我这样的怪物!”

  睁开一双透彻的眸子,晶亮亮的看着唐越,“这险,你敢冒吗?”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一 缘起石臼 027 繁花遮眼(终)

  

  祁然……

  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流苏一下砸的七零八落。

  我还是玄家异宝,世人的平和宁馨,永远与我无缘。

  在所剩不多的儿时记忆里,有一个我疑惑了很多年的不解,如今,我想那个答案应该已经浮出水面了。

  我没有胆量去证实。

  唐越说,原本打算拿我去换丘洋王的殁苏枕,我告诉他,那就换吧。

  我装疯卖傻过这一路,其实是不敢想眼前,然而脑子里还是空不下来,那些久远记忆里的东西就都象电影一样的在脑子里放映,一遍一遍,没完没了……

  前世的,今生的,那些我以为再与我无关的东西,早已经在玄家覆灭的时候一起掩埋掉了,原来,还没有,那些真相,会在我生机最浓的时候,自己浮出来,将我打回不死不活的原型!

  常常拎着一把刀不是指胸就是划项,看上去豪迈的不得了,其实偷偷的说起来,我真的好怕死的,不过我也知道,有些时候,我的命和那些有心抢我的帝王的命是挂在一起的,于是那些人才忌讳,所以我才能一再玩这样的小把戏,我不聪明,于是只好一再的重复这笨招,其实每次我都一手心一脑门的冷汗,所以我才老是将那些围观的人斥的远远的,开玩笑,要是被人知道我耍诈,下次我还怎么混……

  若可以,我当然想活下去,这里,和上辈子有那么多的不同,生命之于我,还有那么多的奇迹,没有一一探索,我怎么会知足,只是很多东西,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

  我想我这样子,大概很壮烈吧,这是这几天在唐越,蒙岩眼里看到的讯息。

  我不知道子楚的想法,我不敢看他。很想和子楚过他说的生活,一生一世,多美的景色,然而那对我,依旧是个不可得的梦。让我心疼,让我绝望的梦!

  子楚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可我还是每夜耗着蒙岩,我想我现在是越来越随遇而安了,居然在蒙岩怀里也睡得香了。我不敢去想原因,其实想不想通又能怎么样呢?

  蒙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