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再说!”

  “如果是溯逆,等我喝干这百里瑶,岂不晚了?”祁然接过酒坛,“不过还是早喝早完事的好,省的让新婚的岳兰王后独守空闺,也对不起岳兰王的春宵时刻!”

  举坛仰头。

  阳翼忽然开口,“等等!”

  “再等下去,我的勇气会耗光的!”祁然曼声轻语,话里却透出浓重的嘲弄来,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会胆小,还是嘲笑阳翼什么。

  “我没有准备溯逆,昨天的话题到此为止。”阳翼正经的宣布,“只是,叫他们先准备些下酒菜而已,你这么喝,太伤身!”

  “这个,不用大王操心了吧?既然酒后不是溯逆伺候,这礼也送到了,您还是早回早好!”自初见之日,还是第一次听祁然又是敬称又是尊王的,阳翼觉得新奇,虽然那祁然话里无一句不夹枪带棒的暗讽,但阳翼却只觉得高兴,全感受不到被轻呼的生气。

  脑中浮现那双引得阳翼心猿意马的小脚丫,如果在交欢的时候蜷曲起双腿,这双小脚应该正好顶在胸膛上吧……一阵火热涌到下腹。

  争狩劫 卷首 极致之爱 第10节 假作真时

  

  “是不是一定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让你安心?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甘心情愿的留下来呢?”

  大半坛百里瑶都进了祁然的肚子,醉眼迷离的男孩忽然抬起头,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看的没喝几杯的阳翼想笑,又不敢,祁然的眼,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让阳翼不由自主的专注。

  这话题,半年来一直是在阳翼的心病,难得第一次,祁然主动开口。

  “那你就当我爱上你了吧!”阳翼眼皮剧跳,不敢置信的看向祁然。

  “嘻嘻……很幼稚吧!就知道你不会信这种儿女情长的话!”

  “我信!”不假思索的说出口,言罢自己也愣了一下……儿女情长,不是一直嗤之以鼻的么?

  “可是阳翼,如果不这样说服我自己,我怎么甘心!”

  “死过一次,生命的意义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死过一次,在阳翼的理解里自然是指离开旗邺的那一次死里逃生,哪里知道,祁然隐在心底那个惊世之秘!

  “贪一世英名,追权贵烟云

  一念之间,谁能论输赢

  是英雄,是狗熊,老天还没定

  成为王,败为寇,还要看天命

  这三尺黄土,够不够埋你一世骂名

  生死约定,真爱难寻

  是多情,是无情,拿命来证明

  人会变,情难尽,谎言很公平

  这三尺黄土,能不能葬你霸业雄心

  物换星移,这青史谁来留名

  不要恨,生不逢时,天要灭你,轮回早已注定。胡彦斌,葬英雄。)”

  低声浅唱着呢喃,阳翼一直在等他说话,口齿不清中居然念经一样的嘀咕不休,阳翼竖直了耳朵,才模模糊糊的分辨出祁然居然在唱歌。好笑又复生气,为面前这个小小的醉鬼!

  “不是所有男儿都志在四方!你心怀天下……可我只想任意江湖!很没出息吧……可是,人各有志啊!谁说儿女情长就不可信?谁说男人就必须志在天下……争天下,名留青史,说的好听,那你听过旧鬼烦冤新鬼哭吗?你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吗?你挥挥衣袖……死的是蝇头百姓……是冲锋将士……嘻嘻……最后,除了一座被盗得七零八落的陵寝,一具被翻得七零八落的骸骨……呃……还有,史册上洋洋洒洒其实还是七零八落的那些歌功颂德……你能得到什么?万人景仰?百年之后那只是三个字!国祚绵长?嘻……看看现在这十四国的王,白痴饭桶酒囊饭袋又有多少……不世明君越英明,将来儿孙丢脸就越……呃……”

  祁然打个酒嗝,素茫茫的眼睛眨了又眨,可爱至极,“我……呃……说到哪了?”

  阳翼早被祁然没有目标的话头引得急躁,那句“说服自己爱你”是什么意思?缭绕在心底的全都是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了。偏偏祁然酒后神志迷糊,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说。这会见祁然居然忘了自己上一刻才说的话,立刻不假思索的引导:“你说你爱上我了!”

  “爱上你?才没有……”祁然摇着小脑袋反驳。

  阳翼已经看出来了,祁然这下是醉的结实,若话里话外不加引导,肯定又会满无边际的胡侃下去,当下,小心翼翼的引导,“没有么?”

  “没有!”脑袋摇得想拨浪鼓,“你要玄密……我怎么会爱上眼里只有玄密的人!你知道这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吗?”祁然忽然故作神秘,压低声音,两手拢在嘴唇周围问着。

  景阳翼被他那神秘的样子逗得失笑,不由得问道:“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除非,你也告诉我你心里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