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易卜>第68章 北境

  安红豆被关了几日,心灰意冷。

  北境王再也没来找过她,弃子就是弃子,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一鞭子又抽了过来,安红豆早已麻木不知疼痛,她缓缓的抬起头,咧开满是血的嘴角一笑,面目狰狞的盯着那拿鞭子的人。

  那人只是一个小奴奴,正想举起鞭子再来一鞭,被安红豆这抹诡异的笑给唬住了,动作停滞在半空。

  “看什么看!”

  一个阶下囚而已,那人恼羞成怒的嚷了一句,又虚张声势的一鞭子抽了过来。

  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北境王是想看她蛊毒反噬而死啊。

  安红豆一身红衣早被抽的个犹抱琵琶半正面,要不是身上干涸凝固的血迹,早就掉落了。她示意那人上前:“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人虽心中害怕,却极是好着面子。

  我害怕一个被捆在这的女人?

  于是他大着胆子上前,量她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那人上前,却与安红豆保持着一人的距离,不过,足够了。

  安红豆一口血喷在那人脸上,那人惊叫一声,面部开始溃烂。很快他就叫不出,嘴唇连着舌头开始腐烂,露出白森森的牙床,在地上痛苦的呜咽哀嚎一阵子才死去,地上留下了好大一摊血。

  叫声惊动了屋外,一群看守拿刀进来便想往安红豆身上招呼,却见不知从哪爬出来一群蛛蝎,飞速的爬到地上的尸体上,就着血爬进爬出,安红豆身上挂着蝎子,发出狂妄的尖笑。

  前排的守卫被咬之后马上倒地身亡,后面的也就不敢上前,地上血越流越多,蛛蝎也越聚越多。

  安红豆一身哨声,一只硕大的乌鸦以闪电般从人群中飞了过来,在安红豆肩上停留着。

  一人一鸦就这么和守卫们对峙着,直到南安王的到来。

  北境王看到满地的蛛蝎,并不上前,而是道:“你觉得这些旁门左道能糊弄住本王吗?”说罢他命人拿了一张弓,上箭对准了安红豆的头。

  “敢问王孙可好,我哥哥的心头血好用不?”

  北境王赧然道:“好不好用并不知道,到时候本王定会一试。只是,你恐怕没命知道了。”

  安红豆眼神倔强而仇恨,直直的刺向北境王,“王爷就这么相信哥哥的血包治百病,红豆与哥哥血脉相连,是否红豆的血也有此功效,王爷想试试吗?”说罢低头望了望地上的尸体,狞笑两声,乌鸦也附和的发出一声“嘠”。

  北境王鼻子“哼”的一声,道:“给你个最后的机会,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来害本王的孙子!”

  安红豆恨恨道:“我没害你的宝贝孙子,是你自己多疑上当,受了奸人挑拨离间。”

  北境王不再听她反驳,将张紧的弓又向外拉了拉。

  安红豆不去看他,将头偏向一旁,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懒懒的道:“想我学蛊之人,既能炼蛊害人,也能施蛊救人,医毒自古不分家,解药也能是毒药,刮骨疗伤的刀也可能是取人性命的屠刀。”

  “王孙的病,红豆有把握能治好,只是王爷,你敢吗?你敢让红豆治吗?”

  北境王手中的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确,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小王孙虽然是被安红豆的跳蛛咬伤,可之前就被食用了什么东西,才导致跳蛛失控,扑向王孙。安红豆的血剧毒无比,安易生的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没人用过,北境王不想以王孙性命犯险,着实头疼。

  思量再三,北境王放下了弓:“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你会死的很惨!”转向旁边一人道:“你,去给她松绑!”

  那人迟疑不敢,毕竟地上满是蛛蝎。

  北境王直接拎起那人背心,越过蛛蝎远远抛了过去。

  一声尖叫,那人摔在了安红豆后面的安全区,却哆哆嗦嗦的不知该干什么。

  北境王怒道:“松绑!”

  那人才哆哆嗦嗦的花了好半天,才松开安红豆手上的绳子。

  乌鸦又叫了一声,那人感到腿下一凉,裤子湿了,又一看到蛛蝎在尸体上爬来爬去,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红豆多谢王爷!这就去着手准备”安红豆活动活动筋骨,踩着尸体上的蛛蝎款款走了出去,像以前一样给北境王屈膝行礼,转身离去,面上变成满满的森森怨毒。 安易生和卜清河听到动静,知道牢里出事了,正凑在门口看。

  北境王前来打开了牢门,对他们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两人双手被缚住,脖子上驾着刀,在一座内闱里,对着一面薄纱站了两个时辰,没人说一句话。

  “你说,不会是想通了,拉我在这来取血吧。”安易生蹭了蹭卜清河的手,问道。

  卜清河摇摇头:“不是。”

  “别吵!”旁边的人喝道。

  安易生只好给卜清河办了个滑稽的嘴脸,同时很识相的闭了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安易生都打起了瞌睡,北境王和安红豆前来。

  安红豆应该是梳洗打扮一番,干净整洁。北境王则一脸严肃,眉宇间散播者些许焦虑,还有淡淡的阴狠。两人面色镇定,却是气场不对,虽并肩而行,连迈出的的步子都大小一致,却就是有着某种诡异感。

  北境王很有礼貌的笑道:“那就有劳红豆姑娘了,若是你有其他动作,本王担保让你两位至亲人头当场落地。”

  安红豆回礼笑道:“王爷言必信,行必果,还望王爷以己度人,相信红豆这次吧。”

  两人一同望向安易生和卜清河,相视一笑,说不出的令人毛骨悚然,像黑市上做地下生意的暗语。

  两人不再面向对方,又均回复了面无表情。

  安易生心想:果然情况有变,安红豆要是有把握,早就去治了,现在明显是找机会做最后的把握。卜清河明显也明白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见机行事。

  安红豆仔细小心的侍弄着小王孙,小王孙不仅没哭,还朝安红豆笑呵呵的,毕竟,这小孩不知被安红豆哪点吸引住了,有股天然的亲和力。

  安红豆研习了白蛊密图,虽然不知道小王孙到底得了什么病,到底还是按流程先肃清跳蛛毒,在放食心蛊蚕食掉小王孙体内残余的毒素,最后用草业枝将食心蛊引出,若王孙只是中毒,便可痊愈,若是中蛊,食心蛊会被其他蛊消灭掉,是引不出来的。

  还好,食心蛊被引了出来,吃得饱饱的,安红豆随手一扔,喂了乌鸦。喜道:“恭贺王爷,王孙已无大碍。”

  北境王却是不信任的笑道:“那真是多谢你了,只是小儿体弱,为防以后毒性复发,还请红豆豆在本府多耽搁几日。”

  安红豆心道:老狐狸。面上却点点头,同时松了一口气,目前来看,小命是保住了。眼下任谁诊断王孙都是健康正常的,只是几日后,谁也说不定。

  安红豆和安易生卜清河又被关到了一座院子里,院子在王府中心,戒备森严,看来是专门软禁人之用。

  “我叫你们走,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还是回来了!”安红豆有些没好气的道。

  安易生道:“要是我们不回来,还不知道你怎么死的呢。”

  安红豆:“我怎么死,你看我死了吗?我要是想走,有一百种方法。”

  又道:“你以为你回来能帮上忙?还不是拖后腿,你看我现在逃走还得顾及你们两个。”

  “我的事,你们知道多少,北境王怎么待我,你以为我不知,你以为我安心追随他为他卖命再被他所弃?”

  “没人能够靠得住,我早就对自己说过,从今以后,我只会靠我自己,我需要的我自己会争取,你们不想做我的累赘,就该好好听我的话。”

  安易生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确,他们没起到任何作用,还来添乱。

  卜清河:“你是我们的妹妹,我们说什么都不可能抛下你走的。”

  安红豆似是被这句话说服了,不再多言,托肘沉思一会,看看四处无人,道:“王孙的病,我没有几成把握,用毒之人无迹可寻,毒我也没见过。而且,最诡异的是,此毒不影响正常的生长,脉息也一切正常,就是用银针一测,王孙身上就带毒。你们怎么看?”

  安易生想了想,道:“这,或许没事,王孙还是会平安健康长大,该干嘛干嘛去。”

  安红豆白了他一眼,看向卜清河。

  卜清河:“或许这毒本身没有影响,可会不会在特定的环境下,或者特定的东西下才会诱发毒性?”

  安红豆:“我也这么想,只是世上用毒之人多半已经销声匿迹,想知道缘由,也无迹可寻。”

  安易生突然想起绣红,她似乎对江湖之人和事都特别熟悉,于是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你们都认识。”

  “谁啊。”卜红二人异口同声。

  “绣红。”

  安红豆道:“绣红追随安嬷嬷,早已不知所踪,你怎么知道她在哪?”

  安易生反问道:“不是她告诉你百蛊密图在我这吗?”

  安红豆诧异:“谁说的,是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叫顺风。”

  空气一阵安静,三人同时沉默,最终还是卜清河先开口:“怎样找到绣红。”

  安易生和顺风一路上的交情,对顺风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告诉安红豆百蛊密图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于是他飞快的说服了自己,同时将绣红的事情也说了一遍。卜清河这才想起那日安易生说过的答应一个人,那人竟然是绣红。

  三人密谋逃出北境王的控制,安易生卜清河决定去找绣红,安红豆虽然答应一起却另有打算。

  看着渐圆的月亮,离开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