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辉清醒后,金陵月觉得世界又重新变得花红柳绿,鸟鸣蝶舞,煞是可爱了。

  他此时正带着白玉辉偷摸着潜入止息。

  他们把那几具死士的尸首暗中放到了秦威的地界,并且在他们身上放上了止息的信物。秦威此时正在恼火,想着如何收拾掉止息。

  白玉辉和金陵月一直在等秦威发作。

  今早上,终于传出了秦威皇上大怒,要对止息闻子瑞大打出手的消息。

  白玉辉和金陵月觉得,这时候去止息找朝暮公主,实在合适的很。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白玉辉觉得自己脸上的疤痕消退的都差不多了,霍老歪的药膏真管用。

  白玉辉许久没有摸到自己脸上的皮肤是这么光滑了,一时间有些玩心大起,坐在马车里不住的抚摸自己的脸颊。

  金陵月乖乖的从一边看着,并不打算阻拦。

  倒是同行的柔嫔看不下去,出口阻止道:“白国主,差不多得了,你这脸虽然不丑,也不用这么时时抚摸,你是怕少摸一下就没了吗?”

  白玉辉收了手笑道:“怎么看不顺眼了?你自己非要跟来的,现在看我不顺眼了?让你好好休息你不听,身体弱的和小鸡子似的,大老远跟出来做什么。”

  柔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将额前的碎发捋了捋,轻笑道:“本来是可以休息的。不过你们居然说路尺可能是秦威奸细,这让我觉得心里不痛快。我可以相信他胆小,懦弱,虚情假意都好,但是你若是让我相信他是个奸细,靠近我是为了刺探情报,那我就不能听之任之了。我要回去我们的秘密基地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骗了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白玉辉道。

  “是的话,我一定亲手拉他下地狱。不是的话……我也算安心了。”柔嫔的声音软软的,看得出来她确实没什么精神头。

  几个人在马车上说说笑笑的,路程也不算太遥远,柔嫔在车上睡了醒,醒了睡,这么来回几遭,人已经到了止息国。

  既然是悄悄来,马车是不能再坐了。

  几个人按照白玉辉的记忆藏到了止息皇宫外的一处小巷子里。

  这里位置虽然偏远,但是能够看清楚皇宫门的进出情况。

  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三辆马车,越来越多的马车大晚上着急忙慌的往皇宫里奔。

  白玉辉和金陵月相视一笑。

  “看来闻子瑞是要忙起来了。”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柔嫔小声问道。

  她的眼睛不住的四处打量,警惕周围的一举一动。

  “大晚上召集这么多大臣连夜议事,肯定是秦威要针对止息的消息已经传进宫里了。闻子瑞现在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付秦威的怒气,根本没工夫管我们,还有那个不怎么受宠的朝暮公主。我们现在救人正正好好。”白玉辉说着就对金陵月点头道:“你可还记得去地牢的路?不记得的话,我们就先去柔嫔说的秘密基地看看路尺在不在,让他领着去。”

  “这点小事还是记得的。”金陵月笑道。

  几个人悄默声的来到了路尺曾经领着金陵月来到的府门外。

  “这里?”柔嫔惊讶道。

  “这里有什么不对?”白玉辉问。

  柔嫔摇摇头,没有说话。

  几个人跟着金陵月□□而上,落地的时候,金陵月却忽然警惕起来。

  “怎么了?”

  金陵月盯着那块通向地下的位置,思忖了一下,“太安静了。我上次进来的时候立马被人发现了。我们这次是三个人,按理说声音更大,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

  “许是我们功夫好呢?”白玉辉拍拍金陵月的肩膀,“别太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行,我不放心,我们三个人留一个人在上面,以免下面出现意外没有人通风报信。我刚才把随从安置在哪里你们都看到了,有事情去通知他们,他们随你们调动。”金陵月小心道。

  柔嫔看了看这空空的大院子,表示赞同。

  偌大的院子,连个把守的人都没有,确实不合常理。

  “你俩下去,我来守着这里。真出了什么事,我好歹是止息的柔嫔,闻子瑞没有休了我,他们也会礼让三分。你们速去速回。”

  大家没有再相互的推让。

  速战速决,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理。

  白玉辉跟着金陵月下到地牢。

  熟悉的场景,人去牢空。

  ???

  “不对,朝暮公主被带走了。”金陵月发现牢房没人后,第一时间护在白玉辉身前,道:“师兄,快上去,这里面肯定有诈。”

  正巧柔嫔也在入口处喊道:“快出来,有问题。”

  金陵月和白玉辉一前一后回到了地面上。

  对面一男的,武将打扮,样貌不奇,身材也不算高大,就一双眼睛还算让人记忆犹新。

  路尺。

  “你……”柔嫔认出了这个带领了手下将自己包围起来的男人正是自己要找的路尺。

  路尺也认出了柔嫔,正不知作何解释,柔嫔拔下头上的一只银簪子,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又快又狠的扎进了路尺的肩膀。

  路尺身后的人皆是一脸惊讶,作势要拿下这几个夜闯之人。

  “你们不要动。”路尺开口道。

  柔嫔气急,“你说你是圣金一个普通商贾,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你身后的人怎么回事?商贾都是你这样子手持利器的武将模样了?你当我傻?”

  路尺咬牙拔出簪子,用里衣把簪子尖儿上的血迹擦干净,拉过柔嫔的手将簪子交给柔嫔,道:“你先别恼,听我说。我不是圣金商贾。我其实是……”

  “是秦威安插在止息和圣金的钉子。”金陵月道。

  “金大人,好久不见,你居然还这么……聪明。”路尺尴尬的笑道。

  “你真的是秦威安插在止息和圣金的奸细?”柔嫔问。

  “是。”路尺回答。

  “你骗了我?”

  “是。”

  柔嫔不怒反笑道:“好,那你我情分到今天为止也就了了。路尺,动手吧。”

  “嗯?柔嫔,你不打算求个情让他放了我们?”白玉辉在身后小声道。

  “求情?呸?让我和骗子求情,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打就是了,老娘就是死在他剑下,也不会开口和他求一句情。”柔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白玉辉一眼,嫌弃的表情跃然脸上。

  “兰兰,我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我是来送你们出去的。”路尺委屈道。

  “兰兰?”白玉辉掩嘴笑道。他都快忘了柔嫔原名叫幽兰了,这么从路尺嘴里喊出来还挺可爱的。

  “送我们出去?去哪儿?鬼门关吗?”柔嫔依然不依不饶,看这样子,她要不和路尺打一架,这心中郁结很难解开了。

  “兰兰……”

  “他是来带我们去秦威的。”火把照耀在红衣女子的脸上,那光彩照人的容貌,让人一眼望过去就移不开眼睛。

  是朝暮公主。

  “金大人,你还挺守承诺,记得回来找我。不过……那是谁?白……白大人?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朝暮公主原本高高在上的表情瞬间崩溃。

  白玉辉不是死了吗?

  金大人心中悲痛,还特意去秦威立了石碑,难道都是假的?

  不可能。

  白玉辉从金陵月身边往前走了几步,慢悠悠走到路尺身边,拍了拍手脚局限的路尺肩膀,对朝暮公主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居然还能记得我,白某真是感动。”

  “你……”白玉辉边说着,回头对着柔嫔一点头。

  柔嫔心领神会,再一次用簪子挟持了路尺。

  这一次,她将簪子对准了路尺的脖颈。

  “兰兰。”

  “你别动,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会儿话,你要是乱动,我们就一起去地底下说。”柔嫔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路尺听的清楚。

  路尺忙抬手示意手下,“都后退,不要冲动。兰兰,你不要生气。”

  “白国主,有什么要问的,你去问吧。”

  她们来这的目的就是找到朝暮公主,人已经在眼前了,岂有不问的道理。

  白玉辉背着手,摇摇晃晃的走到朝暮公主身边,夺过侍卫手里的火把,将光亮更靠近朝暮公主一些。

  “白大人想做什么,自己被火烧了一回,就想用火把也烧了我的脸吗?这么嫉妒别人的美貌吗?”朝暮公主掩嘴轻笑。

  “公主啊,你说的没错,我自己被烧了一回,就想拉着全天下的人陪我再烧一回。”白玉辉一把将朝暮公主从随从的包围圈中扯了出来,甩在院中的青石板路上,然后他不由分说的把手里的火把送了上去。

  朝暮公主大惊,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脸。

  白明月手里的火把没有因为朝暮公主突然乍起的惊叫声有所停顿,白明月目光坚定的把火把继续往朝暮公主的脸上靠近。

  火光不仅照亮了朝暮公主的美丽容颜,还照亮了一条只有白玉辉能够注意到的小裂痕。

  那裂痕白玉辉再熟悉不过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他每天都会和这种缝隙打交道。

  这是人pi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