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又不记得我了我?”金陵月委屈道。

  “记得记得,你先从床上下去,坐在凳子上和我说。”白明月见金陵月乖乖照做,忙开始穿衣服。

  穿着穿着他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不对啊,刚才是我……睡了你对吧?”

  “嗯。”

  “为什么你的精神看上去比我还好的多?”白明月把衣服匆匆穿在身上,开始四处摸自己的发带。

  金陵月拿起那根“白”字发带,笑道:“师兄,我帮你?”

  白明月想着,衣服都穿好了,帮就帮吧,点头,“好。”

  “你身上有蛊毒,精力肯定大不如从前。柔嫔已经去做准备了,你醒了就给你去除蛊毒,好好调养,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也会想起来更多你忘掉的事情。”

  白明月突然按住金陵月的手,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叫文言,我叫什么明允?”

  金陵月连忙应道:“是,你是明允我是文言。”

  “我们的师父呢?”

  “故去很多年了。”

  “奥,原来是这样。”白明月刚才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自己和金陵月从山上奔跑的样子,那人样貌看上起比金陵月小很多,但是他就是确定,那人就是小号的金陵月。

  或许正如金陵月说的,他丢失的记忆会慢慢的想起来。

  到时候……

  不对!

  白明月突然从床上蹦起,一把把金陵月拉到床上靠在自己身上,神色警惕的盯着门外,紧张道:“你见过我带回来的那些帮忙置办婚礼的人了吗?小心点,他们是要杀我的。”

  !!!!!

  “你居然知道?”金陵月定定的望着白玉辉的脸庞,小心的给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去,宽慰道:“他们已经被处理掉了。”

  “处理?你都给杀了?”白明月大惊失色道。

  “嗯,他们要取你性命,我不可能留他们在世上。”金陵月回答的淡淡的,目光始终盯着白明月的脸。

  知道他是白玉辉后,金陵月觉得这脸就变得更加好看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欺我。

  “那完了,出事情了。你……你来我龙岩,不会是你一个人来的吧?没带帮手?”白明月快速的从枕头下的暗格子里摸出小匕首,塞进袖中准备出门。

  金陵月一把把人捞回来,按在床头问道:“出什么事了,先和我说说。我自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带了些帮手,你需要人手?”

  “多少?”

  “四个在宫里,宫外加起来还有三百。”金陵月认真的回道。

  “三百?你带这么多人……是来灭我龙岩的吗?”白明月吃惊道。

  “我怎么会伤害你。原本要去止息,我心里惦记着想验证你是不是我师兄,拐了弯儿过来的。你先说说你要人做什么?”

  白明月看了看窗外没有人影,门口似乎也没有动静,他贴在金陵月耳边小声道:“你先通知你那三百人去我龙岩边界装装样子可好?就装作我们龙岩的百姓模样在那来回逛逛,但是要记住,不准放任何一个人进来。任何一个人。”

  “你们龙岩的子民也在内?”金陵月问。

  “对,任何一个人。”白明月从床榻上跳到地上,笑道:“我的人早就得了信儿,绝对不会跨过边界一步。所以这些天凡是跨过边界的人,都非我龙岩子民。”

  “你在防谁进来?”

  “闻子瑞。”

  白明月说完对着金陵月招招手,“走,带我去看看你处理的那些小尾巴的尸体。”

  金陵月虽然现在心中满是疑惑,但是他知道白明月也不是个草包,既然这么说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何况他一醒来,居然就能知道和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是来杀他的,这就更加说明白明月深知这其中的猫腻,看样子还将计就计了。

  “你设了局?”

  白明月点头,自信的打开房门,懒洋洋道:“闻子瑞的戏唱不下去了,我只能接上了。”

  “我可有坏局?”金陵月从身后拥上来,轻声问道。

  白明月现在还没有适应自己这个师兄的身份,更没有适应突然就这么黏糊在自己身上的金大人,这和他之前印象里的金大人简直判若两人。

  “你……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行了。”白明月尴尬的回道。

  大哥,你这么缠着我,我的脑子转不起来啊。

  “好,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什么都依你。”金陵月突然回道。

  “你说。”

  ……

  柔嫔和栀子在一边的小偏房里喝了一个时辰的白水,终于得到了白明月醒来的消息。

  柔嫔开门把门外的两个人让进屋,吩咐道:“白国主,我见到了我姐妹,所以我来给你解蛊毒。”

  “嗯,你解吧。”

  “那个金大人,我来给白国主解蛊毒。”柔嫔笑道。

  金陵月淡定道:“嗯,你解吧。”

  柔嫔把手里的毛巾往桌子上一扔,气愤道:“你俩把手绑在一起,让我怎么解?”

  白明月谄笑道:“金大人你看我说的对吧,这样真的不太方便。”

  鬼知道金陵月从哪学的,居然找了根绳子把两人的一只手给绑到了一起。

  这会子真是形影不离了,白明月上个茅厕还能混个专人给脱裤子的待遇……

  可是白明月说破了天,金陵月就是充耳不闻,铁了心的要绑在一起。

  “金大人,您先出去等等吧,解蛊并没那么简单,万一让她分了心伤到白国主,您可就要心疼的。”栀子看不下去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出来劝解。

  栀子的话明显对金陵月有些触动,栀子趁机夸张道:“即便没有分心,万一外面有人进来打扰,解蛊解一半,那白国主还要多受罪。”

  金陵月心动了。

  他低头看着连接着两人手腕的绳子,认真道:“解蛊很危险吗?”

  “嗯,很危险。”柔嫔回道。

  “如果有需要,可以拿我的命换他的。”金陵月解开两人之间的绳子,在白明月额头落下一吻,潇洒的出了房门。

  柔嫔和栀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苦笑道:“白国主,你和金大人感情还真是要好呢。”

  “呵呵,谁说不是呢。我都对之前的自己是个什么鬼德行充满了好奇。好了,口水擦完了先办正事吧。柔嫔,你突然从止息跑出来,不光是为了给我解蛊吧?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闻子瑞不对头了?”白明月好笑道,他打量着桌上一会儿要对自己用上的各种小道具,他拿起其中一只小碗道:“这碗用来盛什么的,我的血吗?”

  柔嫔走到桌边,笑道:“白国主聪明,这碗确实盛血用的,不过不是你的,是我的血。”

  “白国主,你把这个含在嘴里,咱们开始了。”栀子递给白明月一颗小药丸,从黑色的帘布底下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了柔嫔。

  白明月看着柔嫔拿着匕首在眼前跳过来跳过去的眼晕,索性闭了眼睛。

  不一会儿,沉重的困意袭来。

  白明月估摸是栀子给他的药丸起了作用,门外还有金陵月把门,放心的睡了过去。

  屋里寂静无声,门口的金陵月坐立不宁。

  眼看着月色当空,凉风灌耳,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推开。

  栀子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给金陵月开了门,叮嘱道:“大人,您来把白国主抱到他的房间去吧,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差不多了。”

  “柔嫔……”金陵月看到倒在床边上蜷缩成一团的柔嫔,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她也需要休息。您快抱着白国主走吧。这边我来处理。”

  金陵月点头,抱着白明月快速回到房间。

  金陵月将人安置好,简单的查看了一番,确认他没有什么异常,才对着外头的孟将军吩咐道:“去把霍大夫带过来,门口问话。”

  “大人,为什么要在门口?”

  金陵月道:“我要陪着白国主。”

  ……

  孟将军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把人提了来。

  “我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佯装龙岩子民监察,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入龙岩。”金陵月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身后留了一点门缝,一侧头就能看到床上的白明月是否还在安睡,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跳能稍微缓和点。

  霍老歪见金陵月不住的侧头去看床上的人,问道:“白国主的蛊解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他看一下?”

  金陵月转头,盯着霍老歪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霍大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们也算认识一场,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

  霍老歪立时给金陵月磕了个响头,哭诉道:“金大人,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了我想找的人就活不了啊。您为了白国主可以不顾自己生死,我为了我的执念也可以啊。”

  金陵月蹙眉,单手挑起霍老歪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的执念是谁。”

  霍老歪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金陵月的眼睛。

  都说金大人长得好看,霍老歪也只是随着大家匆匆看一眼,从未细看,也不敢细看。

  现在两人眼睛之间隔着不长的距离,霍老歪才得以看清楚金陵月这双吸引人的眼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好看,但是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气息并不是什么柔情似水,是狠意,是戾气,魅惑,致命。

  就像是……因为饥饿而出洞觅食的毒蛇正在盯着自己,下一秒就能张开大口将自己囫囵吞下。

  霍老歪浑身打了个哆嗦,小声道:“是……朝暮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