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他?

  柔嫔看着手里那张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看着金陵月问道:“这是你的?”

  “是。”金陵月毫不犹豫的回道。

  金陵月说完已经伸出了双手,示意柔嫔把画像还给他。

  柔嫔疑惑的把手里的画像递给金陵月,随口问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金陵月双手在半空僵了一下,一阵风从两人之间打着旋儿走过,柔嫔两指间的画像险些就随风飞舞,金陵月小心翼翼的忙收了画像在手中,长长的舒了口气。

  待柔嫔以为金陵月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金陵月却开了口。

  “这是我的命。”

  ……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切都在错过,却又阴差阳错的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柔嫔皱着眉头小声道:“你如果和他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找我给她解蛊呢?你不知道他的蛊再不解就来不及了吗?”

  “你是说……”金陵月把画像折好放在胸前的衣襟里,就像是求学的学子正在认真的等待老师给自己答疑解惑一样,金陵月轻声问道:“你见过画上之人?”

  “你……难道没见过他摘了面具之后的样子?和你画上的差不多啊,就是脸上多了几道伤疤。”柔嫔将栀子的头小心的从一个肩膀挪到另一个肩膀处,有些好笑道:“这难道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情趣?”

  “你说的是……”金陵月的声音里带了丝丝颤抖。

  “白国主啊,他摘了面具的样子你没见过吗?”

  !!!!!!

  白国主,白明月,白玉辉。

  是了,白明月就是白玉辉。

  金陵月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等这一句话。

  现在这话就这么轻飘飘的从柔嫔的嘴里蹦出来,金陵月觉得这比万箭穿心都来的猛烈。

  那感觉很奇怪。

  当他知道白玉辉死于火海的时候,心里的痛也不比此时少,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那时候自己浑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正在做什么,整日和行尸走一样的活着,他觉得他的呼吸都是多余的,他的命都是多余的。他的师兄没了,他还有什么存在于世上的意义。

  现在不同。

  虽然痛,这痛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从头发丝儿长出,从指甲缝流出,没有任何的保留,全部都在针扎一样的告诉金陵月,你还活着,你要活下去,你的师兄还在等你。

  金陵月抚着自己的胸口,深深的吸了口气,对身后的孟将军吩咐道:“我去旁边喘口气,你们先稍等。”

  孟将军这会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安身上,答应的极其顺口,“是。”

  小安看金陵月一脸要登天的样子,戳了戳孟将军的肩膀道:“你们大人脸色怎么突然就这么差了,有什么恶疾吗?”

  “不对啊,他说你们国主是他的命,那你们国主今天要娶得哪门子亲?移情别恋了?”柔嫔的关注点瞬间把大家看向金陵月背影的目光统统吸引了过去。

  善于脑补的几个士兵外加一个平日里就不怎么正经的小安刹那间就在自己的脑海上里上演了一场苦情大戏。

  痴情的金大人和善于伪装的白国主暗中相恋,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悄悄的分了手不说,白国主还火速迷恋上别人,并且光明正大带回了龙岩准备娶回家。得知此消息的金大人千里辽远的跑来龙岩参加爱人的婚礼,带了丰厚的礼金,只为给穷得要死的白国主涨涨脸面。躲在这里不露面,多半是为了不想让白国主发现,悄悄的来,静静的走。

  一场跨国爱恋始于无形,散于无声。

  对金陵月还有些许怀疑的小安,此时被自己幻想出来的生离死别感动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不信任。

  难怪他们国主从回来之后就会有事没事提起圣金的金大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

  小安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不已。

  柔嫔为这份勇敢的爱恋感动不已。

  孟将军和其他兄弟,显然想到了更加了不得的东西,捂着嘴巴靠在一起,呆呆的看着金陵月挺拔的背影。

  这才叫男人!

  金陵月用了多久的时间平复心情,压下心口差点涌上来的一口血,这边的一干众人就用了多久来幻想各种狗血的大戏。

  柔嫔小声招呼几位到身边嘀咕道:“你们大人不会就来看看白国主成亲后就回去吧?什么也不干?”

  孟将军眼带泪花道:“和你们说啊,本来我们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我们才讨论好了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大人突然就带我们来龙岩了。我们还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来龙岩,有什么事比我们的生死更重要的?原来是因为白国主抛弃了他?”

  “对对对,我们本来来了好多人,我们大人只让我们几个跟上来,我还想只带我们几个是做什么的?打架的话也不够啊?原来是怕人多了都看到他伤心的样子难为情吗?”其中一个士兵趁机说道。

  “还有啊还有,我们本来来的早,可是大人命令我们在龙岩界等着,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原来是在等白国主回来。真是……痴情。”

  最后一个士兵自然也不能落下,他哀怨道:“难怪大人看到白国主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我们孟将军还提醒他看那一车一车的婚嫁之物,这不是往大人心窝子上捅刀子吗。我们大人太可怜了。”

  ……

  “你们就干看着?不帮一把?”柔嫔没好气道。

  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大人都忍痛来参加心上人的婚礼了,你们一群老爷们只会在后面唉声叹气?那要你们这群兄弟做什么?是金大人嫌弃自己家大米吃不完吗?

  柔嫔对小安使了个眼色,小安立马也凑了过来,几个人抱头商议,准备给苦情的金陵月来个绝地反击。

  金陵月刚刚调整好了情绪,准备让小安先带着去找白明月,不,是白玉辉。

  这种梦中才会敢想的场景,没想到居然可以美梦成真,金陵月再怎么压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孟……”金陵月头还没完全转过来,孟将军一拳打在了金陵月的脑门上。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孟将军,你就没有稍微温柔一点的招式吗?

  一群人唰的一下围上来,看着倒地不起的金陵月。

  “孟将军,你这拳头用力太大了,你看咱们大人脑门上都有拳头印子了。”

  “将军,你这一拳下去,我们怎么让他们旧情复燃?不是说好了关在一起聊聊的吗?”

  单身了三十年的光棍汉们从这纷纷埋怨下手过猛的孟将军。

  孟将军心虚道:“我不是没经验吗?你们谁打过金大人?你?还是你?我第一次打,肯定控制不好力度啊?我这已经收了好多劲头了,不然我这一拳头一定会爆头的。”

  ……

  孟将军诚不欺我。

  还是柔嫔老道,她站在人群外面一巴掌拍在孟将军后背上让他让个道儿,自己看了一眼金陵月的面色。

  虽然晕着,不过面色比刚才好看多了,估摸就是暂时的晕一下问题不大。

  “你们一看就是没讨过媳妇。晕了怕什么,不能聊更好,直接给白国主送到床上,让他们一个被窝里聊去。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床头打架床尾和?快快快,小安带路,你们搭把手,把金大人抬白国主床上去。那个小安,你得留意点,不要让别人看到金大人在白国主的床上。万一两人睡了还没谈拢,金大人得多没面子。”柔嫔很快就安排的妥妥当当。

  几个老爷们虽然对柔嫔的计划半信半疑,但是自己确实正如柔嫔所说,光棍一个,说不定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呢?

  小安对自家的白国主还是衷心的,他看了看金陵月昏睡着的脸,想了想自家主子那病病歪歪的身板儿,在几个人悄悄把金陵月抬到白国主的床上后,趁着几人出门的空档,小安回身抽了床头的备用发带把金陵月给绑了。

  起码白国主要是不愿意聊,也不至于吃亏啊。

  小安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连连点头。

  白明月和霍老歪从进了宫门就被一群大臣们问东问西的团团围住。

  白明月一向觉得自己的大臣人数少,今天一领教,一点也不少,太多了,足足顶了几万只鸭子的热闹劲儿。

  好不容易大臣们放过了精神不济的白明月让他回去休息。

  白明月才要进门,霍老歪喊道:“我睡哪里?跟你一起?”

  白明月坏笑道:“可以啊?然后明天我就封你为妃。”

  “去去去,给我找个空房间,明天和你那些人解释清楚,我和你可没那种关系。”霍老歪从身上的小药箱里掏来掏去,掏出来一颗小小的药丸,递给白明月道:“一路辛苦,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把它吃下去,保管你睡的香甜。”

  “霍老歪,你还真挺贴心的。哈哈。空房间多的是,自己找一间顺眼的去吧。我确实有些累了要去睡一觉,咱们回见。”

  房门开了个缝,白明月泥鳅一样的钻了进去,关上房门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累死老子了。”

  忽然,身上压上来一个人,没等白明月叫喊出声,那人的唇已经压在了白明月的唇上,将他没喊出口的话封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