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吃饭的时候,是让那个铁皮人送来,还是自己去哪里吃?待了这么久,我都饿了。”白明月蹲在由七的身边。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

  “你先说了试试?”

  由七犹疑的看向白明月,内心咚咚直打鼓。

  他算是阅人无数。

  人们脸上的各种表情他都见过,他通过那些表情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情绪,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可是这一切放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通通没有用。

  “每次到了吃饭的时间,会有人给我送到门口,敲敲门走开。我不喜欢和他们多接触,所以他们也没怎么见过我的面儿。”由七小声回道。

  “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伙食好吗?”白明月突然兴致勃□□来。

  由七以为白明月这是心情大好,心中稍稍放松了一点。

  “我们的厨子是圣金人,做麻辣鱼不错,口味辛辣,汤底浓郁,你可以试试。”

  白明月伸了伸舌头:“听你这么说我都流口水了,你流口水了吗?”

  由七点点头。

  长时间被这人折磨的筋疲力尽,现在别说麻辣鱼了,给他个馒头他都能当美味吃了。

  不过被白明月这么一问,由七还真的觉得口水一层一层的快要溢出来。

  白明月笑道:“我看你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来,张开嘴,我给你擦擦。”

  白明月拿着一块布凑近由七的脸庞,笑的格外的温柔。

  由七被这个笑容弄的不知所措,任由白明月给他擦去嘴角的口水。

  “呀,你这嘴巴里面还有血水啊,来,我给你擦擦。”

  由七感激的点点头,张开嘴等着白明月给他擦血水。

  嗖的一下。

  由七没来得及反应,嘴巴里空落落的,巨大的疼痛从脚底直冲脑门,他他他他……他做了什么!

  “我去……”青画捂着嘴往老马身边靠了靠,一脸的惊恐。

  老马年纪大,见识多,胆子也大,对着青画摆摆手,叫他不要惊慌,淡定的自己给自己缠着纱布。

  由七很想现在就死过去,不过他不敢相信啊。

  他不相信这个笑起来明媚阳光的男人,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他的舌头,割了下来?

  由七面容狰狞,扭曲的在地上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白明月把白布里裹着的小块红肉扔到一边的花盆里,嫌弃的在由七的里衣上擦了擦自己沾上血水的手,他用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说道:“知道你的舌头为什么不能留吗?因为你朝思暮想的金大人,说不定一会儿真的会来。怎么样?是不是激动万分?我要你把你攒了这些年的体己话,全部烂在肚子里。我要你看着他现在过的风光无限,你除了不忿却不能言语是不是很难受?这间屋子里,知道金大人过往的,除了金大人自己,只能多我一个。你……永远不配让他搭理你。”

  白明月的这些话,比割舌头还要让由七感到绝望。

  他没想到,多年后的自己,会遇到一眼能看懂自己的人。

  虽然恨,但是由七不得不承认。

  白明月是个很会揣度人心的人。

  他只看了几页自己写的日志,就准确的抓住了自己的骄傲。

  由七是个骄傲自负的家伙。

  他喜欢看别人臣服于自己的样子,他喜欢别人祈求自己的样子。

  白明月没有说错,如果金陵月真的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把当年的所作所为当着所有人的面宣扬出来。

  他,由七,曾经对高高在上声名远播的护国大人金陵月,做过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止如此,他们敬仰崇拜的金大人,一辈子都对他由七,念念不忘,即便是因为恨,是惧怕,他由七也觉得心满意足。

  外人评价由七的词语,变态。由七对此并没有异议。

  白明月看着由七眼中的那抹悲痛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依旧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还要告诉你,金大人长得好看,我喜欢。我不会写日记,但是我会和他日日在一起,过你日记里幻想的每一天。比如,树上,河水里,床上,衣柜里,我觉得都不错。你觊觎的金大人……”白明月特意加重了声音道:“他早晚是我的。”

  由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从嘴巴蹦出来。

  他太热了,他的血液在燃烧,他要起来弄死这个人。

  他憋了一口气想要起身,却只是憋出来一口鲜血,从口鼻直接喷了出来。

  白明月微微一歪身子,那血雨喷出去老远,差点就溅到青画和老马的身上。

  “他看起来比由七还变态。”青画小声评论道。

  “以牙还牙,白国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在这出气。”

  “你怎么看出来的?”青画侧头问。

  老马指着白明月手里的簿子道:“你没发现他是给由七看了簿子上的东西后,由七才开始惊慌失措的吗?那簿子上一定有秘密,是触及了白国主软肋的东西,也是由七最要紧的东西。”

  “让你说的我很想看看簿子到底写的什么了。”青画摸着下巴说道。

  “我劝你不要。如果你想体验一把断舌头,当我没说。”

  青画缩了缩脖子,忙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荒唐的想法赶紧驱赶开。

  “青画,过来一下。”白明月同由七说完了话,对着青画招招手。

  青画咽了口吐沫,攥紧了拳头走过去。

  “那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拿个药丸过来,我们可不能让他死了。”

  青画一边问着为什么,一边听话的去找药丸。

  白明月笑道:“我还没玩儿够。”

  ……

  青画觉得后背出了一背的冷汗。

  由七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动也动不了,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的骄傲自负,他的那些能说不能说的心思,都被这个男人用这种方式撕破,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让自己能躲开这个男人的视线。

  可是白明月却故意把他的眼皮撑开,笑着补了一句:“我叫白明月,下辈子写日记的时候,可别找错人。”

  由七被白明月喂了延年益寿的药丸,白明月又贴心的给他喂了饭,然后,将他扔到了角落。

  “你真的要留着他?”青画看着犹如木偶人一样的由七,心中烦躁不安。

  “起码留到你们主子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主子会来?”青画警觉道。

  “我猜的,你们都说了你主子偏爱你,你在这,他不会不来的吧?如果不来,就说明你在吹牛。小心晚上尿炕。”

  青画被堵得面红耳赤,半天才说了一句:“玩火才尿炕。”

  “当着我的面吹牛,就是在玩儿火。”白明月淡定的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勺子米饭。

  虽然今天送的不是麻辣鱼,但是这个酸汤牛肉也很适合白明月的胃口。

  他招呼两人吃饱喝足,拍着肚子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老马经过这些时候的休养,精神越来越好。

  他已经能独立的站起来走走路,青画见状激动的原地跳脚。

  “能走路了好,明天你们留下看着这里。打听好这里还活着的所有人的名字,来历。我去找找他们的另一个老窝,回来后我们讨论一下是偷袭还是暗算。”

  “就没点光明正大的?”青画翻白眼道。这人是怎么把下三滥的词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

  “要不明天你去单挑铁皮人?打输了,把老马再搭进去,我自然是拍拍屁股就走,无牵无挂。”

  青画被噎的哑口无言,只得气鼓鼓的站到一边,算是默认。

  终于,白明月一直等的□□的面皮出壶了。

  青画和老马对此充满了好奇,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白明月拿着那团和面团一样的东西在桌子上摊好,笑道:“独家秘籍,谢绝观看。”

  老马识趣的背过身去,顺手拉了青画转过身去。

  不多会儿,白明月拍拍手道:“大功告成。”

  两人转身就看到桌上摆着两张面具。

  “这看着一点也不像啊?”青画吐槽道。

  白明月拿起其中一张面具抖了抖,走到半死不活的由七身边,对青画笑道:“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别眨眼。”

  白明月正好挡住了给由七上面具的手法,待白明月重新让开位置,由七的新面孔呈现在大家面前。

  青画激动的抓着老马的胳膊左摇右晃:“老马老马你快看,那是什么鬼?怎么会一模一样?”

  白明月拍着由七的肩膀,对青画一挑眉:“怎么?还不像?”

  “像!像!一个妈生的一样。”

  ……

  白明月无奈的摇摇头,给自己戴上剩下的面具。

  好在由七和白明月差不多个头,这么面具一戴,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青画赞叹的围着白明月转了一圈,满眼的崇拜。

  “这……太神奇了。白国主,你这技艺哪儿学的?你是神仙吧?”

  白明月笑道:“青画,我以为你不会夸人呢,这不夸起来也挺好听的。”

  “铁皮人来了。”老马警惕道。

  “按照我说的来,我走之后,你们该查的查,注意安全,这屋子里的机关我都和你们说了,不要乱碰。”

  “你放心,我都记住了。”老马道。

  铁皮人果然如他们预料的一样,看了一眼被施暴过后的“金陵月”,默默转身去下层叫人上来拖人。

  很快,黑衣面具男就跟着铁皮男重新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老马和青画躲在屋子里的暗格里,看着白明月指使着铁皮男带着假冒的“金陵月”慢慢走出了长廊,去往第二个大本营。

  “一定要平安啊,主子。”老马小声嘀咕。

  青画笑道:“老马,你糊涂了吧?那两个金陵月都是假的。”

  老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回过头,无奈道:“你没发现后来的面具人,是咱们主子吗?”

  !!!!!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