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皇帝的话是金科玉律却又总会受到士族的掣肘?

  为何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却又往往不能同自己的爱人相依相守?

  即便是他一直崇拜的父皇,执行朝廷要事,哪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考卷革新,也少不了要和士族妥协;更是在壮年之时,和自己的爱人分道扬镳,以至于一病不起。

  至此,李子言理清了思路,不管他能活多久,又能做多久的皇帝,他这一生在朝政上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消除士族势力对皇权的影响。

  可他还没有开始动手,挑拨离间的风,却已经吹进了后宫。

  “娇花花今天这么早来朕这里,是不是有话想和朕说?”李子言率先挑开了话头。

  谢谦低下头,把手里的甜品放在桌上,然后跪了下来,“皇上,臣今天见了前朝的官员,坏了后宫的规矩,求皇上责罚。”

  李子言把谢谦扶起来,“朕已经知道了。朕不怪你,你和黄鹤是故友,说说话也是应该的。你们说了什么?能告诉朕吗?”

  “黄鹤和我说……”谢谦没再说下去,似乎是在思考有些话能不能说。李子言环住谢谦的细腰,“没关系,娇花花想说什么都可以。”

  谢谦听李子言说可以说,并不多想,说道:“黄鹤说,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一场计谋,你背着我做了很多事。安康,其实我并不想知道你的野心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不在乎那些,我认定了是你,那无论如何都是你。我只能爱你,可是……黄鹤还和我说,你当初只是想要找一朵花,那朵花无论是谁都可以,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是吗?”

  谢谦说到后来,情绪就有些激动,“如果那天你没有在湖边遇到我,你也会找一个类似的,毫无家世的人,喊他娇花花,对吗?因为你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被打断右手,做你改革春闱考试的由头,对吗?”

  李子言没有隐瞒,直言道:“一开始的话,是这样的。只要是没有任何家世的小花,都可以。我想要一个好看的夫郎或者美貌的妻子,但他的家世一定得是卑微的。我不想被人控制,也不想有一段涵盖着交易的婚姻和感情。”

  谢谦听后失落又心痛,低头垂泪道:“那现在呢?是不是有其他人比我更好看,比我更听话,你也都可以?你在枕边对我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真的?娇花花就算不是谢谦,也可以是其他人,对吗?”

  “现在当然不行了,朕的心头血只有一滴。朕用心头血灌溉了你,你就是朕独一无二的娇花花。不管其他的花有多好看,那也跟现在的朕没关系了,因为朕有了只属于自己的娇花花。对朕而言,娇花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啊。”

  谢谦将信将疑,“真的吗?”

  “那是当然,不过……”李子言顿了一顿,认真道:“谢谦,我还是不瞒你了,你会变得与众不同,是因为你用真心待我。

  “我还是长安十三少的时候,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我自知与皇位无缘,便打定主意做个富贵闲人。从没人说过我这样不好,父皇也好、父后也好,他们都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处。

  “其实春闱改革的事情也好,利用误诊让父皇从太医院开始裁撤冗官冗员也好……这些事情我很久以前就有过构思,但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去实施,直到遇到你,是你给了我动力。

  “你让我有动力,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你不一样,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你就像是一颗白子掉进了一片黑子里,你用真心换走了朕的真心,只要你乖乖地跟朕过日子,朕会永远宠你爱你,君无戏言。可是……权力跟朕的真心,你只能选一样。”

  谢谦摇头,“我要权力做什么?我只要你,安康,我要你喜欢和在乎我。”

  这谁受得住?李子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朱笔放进盒子里,搂着谢谦就去房里快活。

  两人睡在被子里说耳边话,成亲越久,谢谦撒娇的本事越胜,隐隐都要超过李子言了。

  “娇花花,你爹娘也和你一样娇俏的吗?”

  “不是……我在家是最丑的。”

  李子言听后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被激活了,“那朕可要见见你那两个弟弟长啥模样了。”

  谢谦听后很生气,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好。

  帝后感情甚好,并未失和,李子言又有身孕,选秀被无限期推迟。

  黄鹤成了士族的弃子,在吏部被边缘化后,在某个平静的早上,被人发现在家中悬梁。

  京兆府的推论是自缢,毕竟这世上很少有京兆府能查的清楚的案子。

  这天晚上,李子言正在批奏折,一抬头,看到谢谦抱着小的那个在喂饭,大的手里拿着一个布偶娃娃,站在谢谦身边,拉着谢谦的衣角企图引起注意。

  李子言心中荡起暖意,有感而发,赋诗一首:

  “天上月亮圆又圆,地上花花娇又娇。怀中一对小儿女,恰似人间和满怀。”

  谢谦带着俩孩子走了过来,看了诗十分意外,夸赞写得不错。

  十里外,长安城东,正在喝酒填词的花咏歌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看黄历,今日不宜写诗。

  ...

  《宣史·神宗录》记载:

  永宁四年,宣神宗废除影卫左右两司,士族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