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地上霜>第34章

  成婚前一夜,我爹唤我过去,语气沉沉地说:从小你就桀骜不驯,刁钻古怪,心性不定,如今竟惹出这样的祸患。你并非处子之身,若被安王知晓,不仅你无法在安王府立足,此事若被宣扬出去,全家人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又似乎是难以启齿,好半晌他才说:你明日可有应对之策?

  我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磕了两个头:不牢您操心,以前您从未操心过我,如今也不必了,往后是死是活再不劳您费心了。

  你——我爹气得牙痒痒,拍着桌子怒吼:你翅膀硬了,现在我是管不了你了是吗?

  您说笑了,您何曾管过我。若你肯教教我,管管我,我哪里能成为如今这般模样?您对我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明日之后,也请您当作没我这个女儿了吧。

  我出了我爹的院子,提着纸灯笼走在略带冷意的深秋夜晚,看着纸灯笼模模糊糊的光,视线也逐渐模糊朦胧起来。

  我小时候极其渴望得到他的关爱,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也都看淡了。

  不是他给了我生命,便有资格被称为父亲。

  民间嫁娶时,为人娘亲者总要给女儿的箱底塞上一些行房书籍。

  我将很久前得来的那本《金陵房中术》放在箱笼底下,算是美满。

  十月十二,我身着喜服走出了我的小院,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七年的院子,我不带丝毫留恋地盖上了盖头。

  我爹,大娘子,章照衡,章锦灿都在。

  面对这一家人,我一滴眼泪也未掉。

  殷九逸朝我伸出手,我顺势搭上了。

  这天天朗气清,我身着凤冠霞帔出嫁了。

  虽没有十里红妆,却是顾忌着安王侧妃的规矩,凑足了六十四抬。

  风吹起了盖头的一角,余光瞥见章府的匾额,我往下拽了拽盖头,将自己隔绝在这欢天喜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