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长生>第51章

  “你……”谢松抱着他站在门口,见周围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只是秦霜站在院中点了点头。陆沉璧哭得伤心,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哽咽着道:“要是真出事要怎么办?”

  谢松安慰了几句,又担心后面有别的人来看见陆沉璧站着,便弯了弯将人一打横抱起来。低声哄着道:“是我不好,我们进去再说。”

  “那我先回去了。”秦霜皱着眉说完,她虽然不放心谢松同陆沉璧单独在一起,可如今谢松回来,陆沉璧定当是有些话要同他说的。自己虽然不愿意,但思及方才陆沉璧的样子,还是叹息了一声,又叮嘱了一句:“今日不许再闹了。”

  也不知她说的是谢松还是陆沉璧,但谢松还是同她道了句谢,这才抱着陆沉璧进了屋。屋里的丫鬟一时都退下,守在了门口。

  谢松抱着陆沉璧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别哭了。”

  怀里的人脸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几下,将眼泪尽数都擦在了自己的身上。谢松只见他抬头,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只是眼睛里盛着泪,连带着睫毛被润湿,一眨眼又有两滴泪流出来。

  那一刻谢松只觉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揉过,他一下慌乱起来,手捧着陆沉璧的脸将那些泪水都擦去,忙道:“不哭了,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

  但陆沉璧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任凭眼泪往下掉。这时候他才心中安定,只觉世上最幸运之事不过失而复得而已。

  过了一会,陆沉璧拉住谢松的手,他看着谢松缓声道:“你回来了,我很欢喜。”

  谢松瞧着他含着泪又笑了出来,终于忍不住,靠近他将陆沉璧面上滑落的泪珠一一吻去。一时房中平添几分温柔缱绻,只能听见一边灯花爆响的声音和两人交融的呼吸声。

  眼泪的咸味在舌尖荡开,谢松感觉到陆沉璧抓紧了自己的手腕,只听见他的声音极轻极小地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谢松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这么明白过,这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将陆沉璧又抱紧了些,将头埋在他的肩窝,点了点头。

  陆沉璧刚想说上一句胆小鬼,连心里的话也不敢说出来。就见谢松抬头,在自己唇边烙下一吻,同自己对视说着:“我喜欢你。”

  他见陆沉璧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顿时又慌乱起来,他知晓自己不会说话,便又急忙道:“我……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等我报了仇,世上就没有谢松这个人了。我便日日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再也,再也不会同今日这样,让你等着担心。”

  谢松说着,定定看着陆沉璧,认真道:“今后再也不会让你等了,我日日守着你。”

  陆沉璧忽然笑了一声,他从未觉得是自己在等谢松,而是谢松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等着自己过去。他这样想着,便也这样说了。

  “我没有等你。”

  谢松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而陆沉璧一下伸手抱住谢松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垂着眼道:“谢松,我好欢喜,这是今天我听见最开心的事情了。”

  两人鼻息交融,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了一些,两人的唇瓣贴在了一起。但却谁也不敢动,只是简单的贴着,谢松便觉得心中万千满足。

  陆沉璧等着没了下文,面上一热,心中羞恼,一推谢松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谢松见他身形一晃,连忙伸手揽住,自己也是面上发红,低声说道:“我……我又未曾做过这种事。”

  房中安静了一会,陆沉璧那点羞意褪去,按着谢松肩膀站在了一边的地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又端着茶杯走到谢松旁边坐下,将茶杯举到他嘴边道:“喝一口,省得待会说话都不利索。”

  谢松看着他动作,见陆沉璧一点也不避讳,便在自己面前自己行走。抿了口茶,他终究还是问道:“你的腿?”

  “冬天能走。”陆沉璧靠着他,手在自己膝盖上抚了抚,轻声道:“里面有蛊虫,所以……”

  谢松嗯了一声,只道:“我都知道。”他顿了顿,缓缓说:“其实你能不能走,都没关系。”反正自己也愿意一直抱着他,直到没力气的那一天为止。

  “皇宫下面有地道,我跟着他们一路进去,然后看见他们在割孩子的脖子。他们一共九个人,有一个人被他们称作大祭司,穿着黑色兜帽。还有四个人像是被控制的,另外四个是大祭司收养的孩子。”谢松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继续说道:“我冲了出去,然后被大祭司打中了一掌,他虽然声音嘶哑苍老,但是他的手伸出来……”

  他说着皱了皱眉,想着那有黑指甲的手,道:“可是他的手看上去确实是个年轻人的。后面我被人救走了,躲在一处冷宫禁地,等到了晚上才逃了出来。”

  “你伤到哪里了?”陆沉璧一听他受了伤,立即伸手去扯他的腰带,想要看是哪里受了伤。谢松赶快按住他的手,忙道:“没事的,我已经上了药了。”

  陆沉璧见他按住自己的手,又看他面色如常,方才的行动举止皆无异常,这才稍稍放心了些:“那是谁救的你?可是……可是那个打伤秦霜的人?”

  谢松点了点头,又将韩舟所说画卷是他所有之物的事情告诉了陆沉璧。见他眉头皱了起来,便道;“现在想来,他应当就是那个山洞之中的赠画之人的后代,兴许那就是他父亲的画像。”

  “或许是如此吧,可是他又抢走长啸是为何,这次又救了你……”陆沉璧说着又顿了顿,看着谢松认真问道:“谢松,他究竟是什么人?此人行事乖张,我……我有些担心。”

  “除了打伤秦霜还有抢走长啸之事,他并未做过什么……”谢松说着一顿,想起武林会上韩舟犯下的杀孽。那日他去找陶飞光时候,陶飞光说过的话,现在想来心中又是沉默。

  韩舟不会是什么好人,这点毋庸置疑,可是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吗?谢松自觉世间之事并非是非黑即白,韩舟兴许杀了许多人,但是他救了自己的命。可他为何又要救自己?

  这一笔账算下来,谢松脑中思绪混乱,连陆沉璧唤了几声也未曾作答。

  “谢松?你怎么了?”陆沉璧猛地拉了他一下,见他转头看自己,才心中安定了一些道:“怎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可是身上的伤难受了?还是……”

  “不,只是心里有些事情一下不能想明。”谢松见陆沉璧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连忙说了几句自己没事。

  “万万不可有下次了,我现在看着你,挨着你,还是觉得不安。”陆沉璧皱着眉,轻声道:“总觉得我还是在做梦一样。”

  谢松握住他的手,稍稍用了用力:“不是做梦,我在这里。”

  “对了,你可还记得上次右相提过,宫中有一国师?”

  谢松见陆沉璧点了点头,便将从韩舟那里知道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见他仍是一脸疑惑,便道:“虽然你觉得难以置信,可是还是要查上一查。”

  “我知晓了,只是去查,那也是宫中的人。我不方便插手,还是要侯奕去才好。”陆沉璧说着叹了声气,看了谢松一眼,低声道:“也不知道你这次算不算因祸得福。”

  谢松见他如此,便笑了一声:“既然我人已经回来了,自然是好的。你也无须想太多,今日三十得开心才好。”

  “这句话你也有脸说。”陆沉璧呸了他一声,伸手又要去解他的腰带,嘴里说道:“如若那人当真是苗疆遗族,他的手上少不得带毒,你给我看看,才好给你找些药来。”

  谢松拗不过他,只好站起来将衣服解开,只将那留有黑色掌印的一边与他看。可陆沉璧哪里愿意,直接伸手去扯。谢松又害怕弄伤他,便随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让他看个完整。

  “这掌印都是黑色的,你还同我说没事?”陆沉璧见着那手印可怖,想要伸手碰一碰,又怕力气大弄疼了谢松。他说着皱着眉,手在黑掌印周围碰了碰,谢松却往旁边一缩。

  陆沉璧正准备问他躲什么躲,便听见谢松的声音有些委屈:“有点痒,你别挠。”

  “我哪里挠了?”陆沉璧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轻声问:“现在碰着疼吗?”

  谢松摇头道:“不疼,那韩舟给了我一瓶药,说每日按时擦,过些日子这印子就没了。”

  还未等陆沉璧问韩舟是谁,便听见门一下从外面推开,陆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冷声道:“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