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外室撩人>第30章 不悦 听说女子头几回都会不适。……

  余嫣见他面有怒色, 下意识就跪了下来。

  正巧这时念夏端着为萧景澄准备的净面水进到屋里来,刚唤了一声“主子”,便一眼撞见了此情此景。萧景澄冷冷扫她一眼, 沉声吐出两个字:“出去。”

  那声音低沉骇人,吓得念夏腿软, 几乎是端着盆子落荒而逃。

  屋里再无闲杂人等, 只剩萧景澄居高临下望着跪在那里的余嫣。

  她人虽瘦弱, 此刻却跪得颇有风骨,令萧景澄竟隐隐有些头疼。

  想他执掌皇城司,见过的奸险狡诈之辈岂在少数, 心机深沉者更是多如牛毛,但从没一个如余嫣这般令他头痛过。

  只因那些人他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变老实,却唯独对余嫣狠不下这个心来。

  毕竟是他的屋里人,又是个女子,对待奸人那一套噬骨剜心的法子,自然不能用在她身上。

  但他心里向来清楚,余嫣并不像她表现得那般乖巧懂事听话,她跟他是绝境之中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但凡她那时有另一条略好些的路走,她都不会选择跟他。

  哪怕二人搂在一处时她再怎么依赖自己顺从自己, 那也不过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

  萧景澄目光沉沉,并未立时令她起身, 只由着她跪在那里回话。

  余嫣跪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发问话,心里颇为忐忑, 却也得自己硬着头皮开口道:“回王爷的话, 民、民女不敢。”

  这是又回到最初的称呼了。

  萧景澄听到她自称“民女”,不由挑眉。

  两人初见时她还不是他的人,当他的面她便一直这么自称。后来她答应跟他后, 便自觉地换上了奴婢的称呼。因为他不爱听,这些日子她总是我来我去的。

  萧景澄本都听惯了,如今一听她这般说,仿佛两人之间顷刻便起了一道鸿沟。

  他心头的不悦更甚了。

  “你77ZL如今已是我的人,”萧景澄耐着性子淡声道,“该知道如何称呼自己。”

  说罢随手将手中把玩的一块同心鱼玉坠扔到了桌上,语气虽漫不经心,实则态度坚决。

  余嫣哪里不懂他的意思,顺从地改口:“是,妾身知错了。”

  萧景澄虽逼着她改了口,心里却并不痛快。倒不如从前自称我听得更舒心些,也更亲近些。

  他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敛眉道:“错在何处?”

  “妾身不该私自熬药,请王爷责罚。”

  “你这熬的什么药,这般偷偷摸摸?”

  余嫣抬头看向他,柔声解释:“也不是偷偷摸摸,只是王爷事忙,妾身来不及禀报。此药本就是该喝的,即便王爷不赐,夫、夫人也是会赐的。”

  不知为何明明就是按规矩办事,但余嫣心里就是有几分心虚,说到最后一双眼睛便开始飘忽,不敢再与萧景澄对视。

  果然后者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屋内的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萧景澄抿唇不语,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自己的小外室身上。她看起来柔弱实则刚强,所以连避子汤这种本该他来赐的药,竟也是自作主张自行喝了起来。

  他有说过令她避孕吗,他有说过他不想两人有孩子吗?她连问都没问过自己,竟就这么喝了。

  所以是她不想要有孕是吗?

  余嫣怕他生气赶紧解释:“妾身也想同王爷说的,只是今早王爷走得急,妾身想着这药得赶紧喝了才有效,否则只怕、只怕……”

  这种药喝得越晚药效越差,到时候若不小心怀了身孕,还得喝落胎药。比起那时候的痛苦,余嫣宁可现在乖乖喝药,总是能少受些苦的。

  这事儿虽说是她先斩后奏,到底也是为他着想,所以余嫣不明白为何他这般不悦。

  正妻未过门,妾室总不好先有身孕,到时闹个家宅不宁岂不是更令他分神头疼?

  萧景澄听她一张小嘴温言细语能说会道,说出来的还全是大道理,内心不由冷笑,面上却依旧淡淡的:“看来是本王错了,不如你一个小女子懂事。”

  “妾身不敢,”余嫣朝他磕了个头,“只是此事事关王爷的子嗣,妾身不想坏了规矩。”

  “你便这般重规矩?”

  余嫣抬头看他,露出几分不解,怎么,难道王爷是那种视规矩如粪土之人?

  他自小皇宫长大,该比她更重视嫡庶和妻妾之分,皇家子嗣比起寻常百姓家自然更为谨慎规矩,余嫣一直认为萧景澄该明白她的顾虑的。

  萧景澄却是要被她给气笑了。他虽从未有过通房妾氏一类的女子,却也知道这世上的人大多一样,皆是处处为自己着想之人。

  放眼京城哪家妾氏都不会主子还没发话,自己先忙不迭去喝那避子汤。

  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更何况是妾这种身不由己的身份,有子女傍身总好过没有。偏偏余嫣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萧景澄看着她那双眼睛,恍若看77ZL到围猎时即将被他一箭射中的小鹿般,内里满是惊惶与不安,一时间心软了几分。

  余嫣说得对,这药即便他不赐母亲也会赐,他也确实没有宠妾灭妻的想法。

  救余嫣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也从未后悔过,只是有些事情他自然知道。比如嫡子该生在庶子前头,以免生出祸事来。

  当年先帝亲自教导他的时候,便同他说过此事。不管是皇家血脉还是百姓人家,都是这么个理儿。

  唯有事事按规矩来,日子才得过得顺遂清净。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余嫣自己找人抓药熬避子汤喝,萧景澄心里便像扎了一根刺般,不仅拔不掉还隐隐有些刺痛。

  忍不住又扫了余嫣一眼,终是发话道:“起来吧。”

  余嫣跪了许久腿都跪麻了,起身的时候有点踉跄。萧景澄忍了又忍,才没令自己出手扶她一把。

  余嫣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起身后乖巧地替他倒了杯茶,递上前去算作赔罪。萧景澄接过抿唇喝了一口,两人这才换了话题。

  余嫣想起刚刚被萧景澄骂出去的念夏,便柔声道:“不如我让念夏进来侍候王爷洗脸?”

  “不必,你来就行。”

  “好,那妾身来。”

  萧景澄听到她用这个自称就头疼,想要开口余嫣却已走到门口叫来了念夏,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盆微温的水,亲自端进来搁到架子上,又轻手轻脚拧了帕子过来递到萧景澄手边。

  萧景澄接过后一面擦手一面打量她:“今日一整天在家中都做了什么?”

  昨日醉得那般厉害,又与他在醉仙楼做了那样的事情,想来她必定又累又乏,今日莫不是睡了一天?

  余嫣却道:“倒也不曾睡一天,昨日睡得太多,今日午后便不困了。不过看些书罢了。”

  “身上可有不适?”

  头一回要她的时候,她疼了许久,连上药都疼出一身汗来。第二日一早再来,余嫣还是颇多不适。所以那日过后他便没再碰她。

  昨日带她去醉仙楼让她喝酒也不是为了那事儿,不过是见她情绪低落又不肯明说,便想叫她喝两杯放松一番。

  没成想最后两人都没把持住,在雅间内闹了个天翻地覆。

  说起来算上头一回的两次,昨日也不过是第三回 ,听说女子头几回都会不适……

  余嫣虽已经了几回人事,听他问起依旧有些羞涩,垂着头轻声道:“没有,我一切都好。”

  为免再提起这个话题,余嫣话锋一转便道:“王爷在外头累了一天也乏了,不如让他们送晚膳来吧。”

  说罢不等萧景澄回答便自顾自去叫了忆冬进来吩咐。忆冬如今有严嬷嬷管着不敢造次,尤其萧景澄又在屋里,面上对余嫣颇为尊敬,一口一个“主子”叫得欢,听得余嫣直皱眉头。

  萧景澄坐在那里刚要去拿那枚同心鱼玉坠,见余嫣那不自在的样子手一顿,待她回来后方道:“怎么,那丫鬟说了什么惹你不悦?”

  “没77ZL,她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觉得不妥当。”余嫣忍不住道,“王爷可否同严嬷嬷说一声,令她别再让忆冬和念夏她们管我叫主子?”

  她算什么主子,一个贱籍丫鬟罢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被人捧得太高。

  须知登高必会跌重,他日若她落难,只怕会更凄惨一些。

  余嫣被抄家与唐庆的事情一闹,如今已有些惊弓之鸟。她只想小心谨慎地活下去,不愿再多惹是非。

  今日萧景澄宠她她是主子,来日萧景澄厌弃了她,她又是什么?倒宁愿一直是个奴婢更好些。

  萧景澄蹙眉看她,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是,只是这样不合……规矩。”

  又来了。

  萧景澄心里的无名火又冒了出来。当着余嫣的面他不便发作,只站起身来冷声道:“这不是严嬷嬷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不管你喜不喜欢,以后便受着吧。”

  说罢他拂袖离去,走得太急无意间扫落了那枚同心鱼玉坠,“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应声碎成了两半。

  来送晚膳的下人都已走到门口,见王爷怒气冲冲从余姑娘的屋里走出来,心知不妙于是皆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战战兢兢立于廊下大气不敢出。

  连严嬷嬷都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追上去发问,只得叫人悄悄传话给儿子,令他多留意一些王爷。

  这个余姑娘看上去温柔小意千娇百媚,怎么会做出令王爷勃然大怒之事?倒是小瞧了她的脾气。

  她眉头紧皱却没进屋去看余嫣,只死死约束着院子里的下人,将他们皆赶了回去。

  很快正院的门前一片冷落,除了凉风吹来的树叶外,便什么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