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当世子

  晋王妃这个说法,合情合理,就连晋王也没法反驳。

  随着晋王妃提出这个问题,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凌北辰身上。

  随意的一瞥,足以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哪怕凌北辰此时外表是狼狈的,可是他清寒的脸和坚定的凤眸,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就好像,他永远都高高在上,永远都风华无双。

  季明舒看着身旁的男人,她也有些好奇了,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凌北辰一掀衣摆,朝晋王和晋王妃跪了下来,他微微敛眉,说道,“昨日父王遇袭,儿臣未第一时间赶去相救,此错一;儿臣一夜未归,让父王和母妃担忧,此错二;儿臣无端卷入刺客之事,致人心不稳,此错三。”

  所有人都迷糊地看着凌北辰,不明白他是何意。

  在人们困惑的神情中,凌北辰淡淡道,“儿臣愿废去世子之位,以正视听,若刺客之事查明与儿臣相关,儿臣愿意另外领罪。”

  现场鸦雀无声。

  宁安郡王惊喜极了,晋王妃也激动了。

  晋王大概是最不能接受此事的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气急败坏地呵斥,“胡说!你又不是故意的,这些算什么错?再说了,你不做世子,谁来做世子?”

  宁安郡王嘴角抽了抽,看了他父王好几眼。

  季永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他也跟着劝,“世子殿下三思呀,王爷又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哪儿就这么严重呢?”

  凌北辰没有回应季永昌,他神色平静地回答了晋王的问题,“让谁做世子,这是父王的事。”

  这是铁了心要让出世子之位了。

  季明舒微微蹙眉看着凌北辰,似乎和所有人一样,都诧异于凌北辰的选择。但实际上,她心中琢磨的是另一件事。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昨晚上,对刺客灭口的人是凌北辰。

  今日,认罚之人也是凌北辰。

  想到某种可能性,她眸光凝了凝,不禁多看了宁安郡王一眼,不过这会儿宁安郡王太紧张了,倒看不出来别的什么。

  晋王妃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甚至亲自去扶凌北辰,对晋王说道,“王爷,老大此举实在是深明大义,你就成全他吧。”

  谁知,晋王只冷冷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凌北辰吼道,“你必须给本王当这个世子!不想当,也得当!”

  花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夜晚来临,巨大的黑幕笼罩了整座晋王府。

  白日,凌北辰自请废除世子之位,晋王不愿意,父子俩僵持了下去。

  到现在,凌北辰还在晋王院子里呢,据说他是跪在晋王门外的,而晋王在屋里生闷气,谁也不见。

  奇奇怪怪的父子。

  季明舒以给凌北辰买衣裳为由,带着小随出去了。

  没人会对此说什么,清月还觉得世子妃对世子关怀备至,而常平脑补地更多,他想世子爷遇到了这种事,世子妃一定很难过,所以才想出去避一避。

  当季明舒和小随从一家酒楼的窗户跳出来时,两人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戴上了斗笠,任谁看了,都认不出她们来。

  她们进了一家赌坊。

  这家赌坊分为十个厅,还没有进去便能听到买大买小的哄闹声,热闹至极。

  她们径直走向其中的一个厅,然而被守卫挡在了门口。

  守卫凶巴巴地道,“这个厅要令牌才能进!”

  小随当即取出了一块带着「残」字的红色令牌,亮给守卫看。

  不过这名守卫并不明白这个令牌代表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拦着什么人,呵斥道,“不是这种令牌!没有令牌就去其他厅玩,别捣乱!”

  小随一把扼住他的喉咙,“怎么说话的?找死啊?!”

  守卫见她们要掀场子,他吓得要叫人,然而还不待他开口,便撞入了一双囚牢般的眼睛,让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守卫已经呆了,季明舒看了小随一眼,小随便收回了手。

  两人走了进去。

  一张赌桌边正围着十几个赌徒,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与一般赌徒没什么区别。

  但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露出来的胳膊上都带着相同样式的刺青。

  没错,这家赌坊其实是月影峰在宜安城的分舵。

  此时,这些人已经赌红了眼睛,没人意识到厅中多出了两个人。

  但季明舒马上就让他们意识到了她们的存在。

  “大、大,绝对是大,我押大!”

  “那我也押大!”

  “我跟!”

  势头正好的一群人毫不犹豫下了注,银子都快在赌桌上堆成了山,而另一拨人还在观望着,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押小。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东西飞到了桌上,接着便听到女人的声音,“我买小……”

  所有的赌徒都呆住了。

  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所有人转头看去,不过只看到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两人,身材倒是很苗条,但是看不到脸蛋。

  为首之人推开两个人走了出来,他一脚踩在板凳上,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们,“哟,是两位小娘子啊?哈哈哈,你们要跟哥哥们赌一把吗?”说着他的目光留在了为首女子婀娜的腰肢上,“输了的话,可赔得起?”

  小随飞出一物。

  那东西扇在了那人的脸上,直扇地他趴在了赌桌上。

  小随拍了拍手,警告道,“再敢放肆,本姑娘挖了你眼珠子!”

  那人被拍翻,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他正欲发作,然而看到了桌上的令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老大!”

  “老大没事儿吧?”

  “这两个娘们是来挑衅的,敢在烈火堂捣乱,一定要她们好看!”

  众人可不知道他们的老大为何会发愣,他们在自己老巢被两个女人如此挑衅,哪儿能忍?

  他们从赌桌下抽出剑,全都对准了季明舒和小随。

  “放肆!住手!”那人终于回过神,大声呵斥准备动手的兄弟们。

  众人不明所以,待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令牌时,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残——

  天残宫!

  这是天残宫的令牌!

  天残宫是天下百姓和正道中人眼中的邪魔外教,却是黑道帮派中最强大的存在,黑道中人,无敢不给面子。

  他们哪儿能知道,这突然闯进来的两个女子是天残宫的人啊?

  这下,麻烦了!

  刚刚还群情激奋的赌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那些杀手一个个耸着脑袋,乖如鹌鹑。

  为首之人小心翼翼地瞥了为首女子一眼,再看女子干练的打扮以及双手负背的姿势,只觉气势万千,他很快缩回目光,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讨好地道,“原来是天残宫的特使,是在下冒犯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把你们堂主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