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心机太子妃>第134章 五公主韩靖17 想你

  到了西域, 已是四处战乱,乌孙昆莫被害,余下的几个部落不断地自相残杀, 这时大周和亲的人前去, 只会沦为各个部落争相抢夺的人质。

  他不知道为何, 她会去西域和亲。

  但她确实早就有了去西域的念头。

  在同张家公子定亲之前, 她看了自己给他的话本子,便同自己说过, 想要去西域和亲,他本以为只是她拿来威胁他的玩笑话。

  她是嫡出的公主,陛下和皇后又怎可能让她去和亲,虽如此, 自那之后, 他再也没有给她送过关于西域的任何话本子。

  无论是不是玩笑,他都不能再助长她的念头, 直到她同尚书府张二公子定了亲,他才彻底地放了心。

  他没料到, 她会逃婚, 还去了西域和亲。

  越接近西域,他的心头越是紧绷,日夜奔波, 一刻都不敢歇息, 在进入乌孙的领域,便经历了一场厮杀。

  他在尸骨堆里长大, 从不怕死, 即便是以一抵百, 他依旧能从对方的刀子底下, 逃出一条性命。

  从重围中冲出来时,他遇上了宁家的大公子,他身后带着上千人马,堵住了他的去路,问他,“你是周人?”

  他还未回答,宁家大公子又同他道,“有个从江陵来的小丫头,说这几日会到一位周人,功夫不错,当就是你了。”

  他再次见到她时,她立在山丘上,身上的衣裙不再是颜色鲜艳的绫罗绸缎,而是一身朴素的苏孙族服饰。

  可即便是粗布,也挡不住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站在那里,对着他笑,问他,“韩大人,是来同我私奔的吗。”

  那笑容明媚,透着一股子的高傲。

  还是他熟悉的模样,是他心头最为干净的姑娘。

  她不该在这里。

  一路上的担忧,烧得他心一阵一阵地后怕,他朝着她走了过去,到了跟前,终于近距离地看清了那张脸。

  那张让他日夜相思的笑脸。

  那一瞬,他什么也没想,只想带着她回去,回到江陵城,他向陛下求亲,他娶她。

  他拽着她的手,同她道,“回江陵。”

  她却不愿意同他走,且态度强硬地道,“不回!”

  他心头想要求娶她得想法,还未来得及同她说,便听她道,“韩靖,本宫不想回江陵,这辈子本宫都不会再嫁人了。”

  他一时失态,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

  许是将她捏得疼了,她埋头咬住了他的手,他忍着疼,仍由她着咬,还是没有松开。

  直到见她满脸是泪地看着他,道,“韩靖,你当初是不是说过张家二公子不错?”不待他答,她又道,“但他同怀安公主早就有了私情。”

  他一早去了西戎,并不知道自己走后,她在江陵发生的事。

  闻言心头猛地一震,看向了她。

  这才察觉出跟前那双一向明亮的眸子,再也往日的天真,除了绝望之外,还有几分对他的失望。

  她道,“我是逃婚出来的,若我说,我如今要是回去了,我会死,你也要带我走吗。”

  他看着她沉寂下来的目光,不知不觉之中,人生的波折,已经将她单纯的眸色,染上了复杂的事故。

  他的心仿佛也跟着死了一般,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她不回,便不回吧。

  他陪着她。

  见他没再要执着带她走了,她倒是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死皮赖脸,极为热情地拉着他,带着他去了她的营帐。

  待他安顿好后,当夜她便来了他的屋内,手指头勾着他的衣袖,诱惑地道,“如今你我也算是一对野鸳鸯了,何不快活一把。”

  他不动声色地捏住了她摸过来的手,正色地问她,“殿下来西域的路上,可还顺遂。”

  她点头答,“本宫运气好,遇上了宁大公子,你知道宁大公子是谁吗,太子妃的亲表哥,本宫在这儿,不会有事。”

  她说得极为轻松,他便也信了,扭住了她的胳膊,让她推出了自己的营帐,“殿下,好好回去歇息。”

  后来,他才从宁家的大公子口中得知了真相,她能活下来,并非她说的那般轻松。

  宁大公子道,“西域和亲的怀安公主,到了西域边界,听说了乌孙大乱的消息,都知道及时回头,她倒是逞能,不怕死,给乌孙送了个如假包换的真公主上门,还是大周唯一一位嫡出公主。”

  宁大公子说完,抬头突地问他,“你知道我在哪儿找到她的吗。”

  他不知道,沉默地看向了宁大公子。

  宁大公子告诉了他,“她和大周送亲的侍卫一进西域,便遇上了一场战乱,被冲散后,她躲到了流民堆里,他的侍卫四处在寻她,也去了流民堆里寻过她好几回,挨个挨个地搜人,她却一直躲着不见,要不是她暗里一直在打听,去西戎的路,消息传到了我这儿,我也不知道大周来了人。”

  宁大公子说的每一句,都让他脊背发寒。

  宁大公子顿了顿,继续道,“我找到她时,她躺在了一堆的尸首中,身上被雨水淋透,没有半点气息,我道她是死了,险些将她埋了,若非她脖子上掉下了一枚我宁家的玉佩,你此时过来,恐怕也只能去土包里刨人。”

  宁大公子的话音一落,他耳边便陡然响起了一阵嗡鸣。

  接到太子的密函时,他有想过,她那番贸然到了西域,必定是凶多吉少,但他不敢去想。

  她那般聪明机灵,定也不会有事。

  可听完宁大公子的那番话后,他的四肢冰凉,恐惧渗进了四肢百骸。

  宁大公子又道,“我倒是问过她,当真就不怕死?她笃定地告诉我,说她不会死,即便是我不救她,你韩大统领也会来救她。”

  宁大公子说完,一脸的讽刺,“我就该将她丢在那不管,等你韩统领来,替她收尸。”

  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就算敌人的刀子从他的脖子底下划过,他也从未害怕过,但在那一刻,他心中有了无尽的恐惧。

  他再也没有资格去做一个杀手。

  他有了软肋,有了害怕的东西,他害怕失去她。

  为此,他又违背了作为一个杀手,应当对主子的忠诚,用自己的仕途,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太子的命令,纵容了她大半年,陪着她在西域的战乱之中,拯救天下苍生,去实现她内心的善良和她身为公主的抱负。

  他没去想他该如何收场,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哪怕是用他的生命,也要去维持住她内心的最后一份纯真。

  离开了皇宫,在一望无际的西域地界上,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身份的约束,没有了规矩礼仪的束缚,她同他的相处愈发地放肆。

  她在自己的营帐内,来去自如,躺过他的榻,甚至抱着他一道入睡过……

  可无论如何放肆,他的心头始终保持着一道清醒,他不能无名无份地要了她。

  但随着相处的日子增长,他的清醒,也渐渐地越来越脆弱。

  最后,他到底还是打破了这层暧昧不清的关系。

  那日,在夺取乌孙领地时他们遭到了埋伏,黑压压的匈奴人马,朝着他们围了过来,她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他以为她在害怕,正要去安抚她,他们不会有事,他不会让她死。

  低下头去,却见那双望过来眼睛内,并没有半点惧怕,里头只含了满满的遗憾,同他道,“韩靖,我都要死了,你能亲我一下吗。”

  他内心的防线,在那一刻瞬间崩塌,他俯下身,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

  当碰到那张让他隐忍了无数回,却又日日入梦的嫣红唇瓣时,他想,就这样吧。

  一道沉沦了也好。

  他当着上前敌军的面,吻了藏在他心头很多年的公主殿下。

  从那一个吻开始,他同她之间的关系,便又深了一步,她似乎也从那一个吻里,看出了自己内心的松动,是以,她使出了万般手段,非要拉着他一道放纵。

  在太子找上门来的那一日,撞见了他们的私情,他倒是轻松了许多。

  太子让他好好想想,想好后,给他一个答复,可他又哪里用得着去想,他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

  ——他要娶她。

  当她再次前来撩拨自己时,他便一口应了下来,他想要完完整整地要了她,让她做他的妻。

  她当着他的面,褪光了自己的衣裳,将那副完美的身子,露在了他眼前时,他的脑子如同炸裂了一般,紧张和刺激,将他的欲望,燃烧到了极致。

  他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可当他上前抱住了她,求娶的话,却再一次被她那抹风轻云淡的目光,掐断在了喉咙里。

  他以为,大半年的时光,她应该早已经忘记了她当初说过的那句,“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但她并没有因为他而改变。

  她只想同他玩下去。

  他有些恼怒,但并非是对她,他恨自己当初没有那份勇气去回应她,错过了他们最好的时机……

  他要么完完整整地拥有她,要么放手,给她一个未来。

  在确定了她当真只是想同自己玩玩,当真起了心思要将他收为面首之后,他便死了心。

  他拒绝了她,也没再纵容她。

  即便那人不是他,她这辈子终究还是要嫁人,他不能再去毁了她的名声和清誉。

  从西域回到皇宫后,他同她保持了距离,而她,也没再来找他。

  但这份沉默,并没有保持多久。

  半月后,她再次找上了门,立在他的门前,眼神空洞地看着他,道,“韩靖,你不能不理我,如今我只有你了……”

  他看着她那模样,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那句,“我要是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铁定会疯……”

  他到底是软了心,将她放了进来。

  自那之后,她便得寸进尺,开始用她公主的身份,一面压制他,一面对他死缠烂打,千方百计地,想要寻他去做她的面首。

  不惜拿出了五花八门的条件,去诱惑他。

  但他并不是蒋家小公子,当真要让她养了他。

  她见自己的招数管不了用,便直接去找了太子,央求太子将他送给她。

  太子并没有答应她。

  他一直以为,她如此,是因为蒋家公子,尚书府张二公子的经历,让她对所有的男子都生了失望,对自己的婚姻生了抵触。

  是以,她才不愿意同他光明正大的定亲,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为了让她走出阴影,他以她对自己的这份执着和喜欢,拿着乔,硬逼着她向他低头,但到头来,他没等到她低头,自己却先投了降。

  陛下再次给她赐了婚。

  赐婚的人选定下来后,她破天荒地没有闹腾,也没再来找他。

  他失落过,也曾质问过自己,为何非要折磨自个儿。

  就在他以为,他们的这段感情要彻底地结束之时,他却见她坐在屋内,拿着刀子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当日,他去见了太子,给了太子迟来的答复,“殿下,臣斗胆逾越,想尚公主。”

  只要同他许了亲,这辈子,如论她怎么闹都可以,他纵容着她就是。

  他将自己的决定禀报给了太子,还未来得及去求陛下,当夜,便见她提着酒壶,敲开了自己的房门。

  他打开门,便见她立在月色之下,举起了手里的酒壶,同他道,“韩大人也算是见证了本宫的三段亲事,此等缘分,极为难得,今夜韩大人就当是为了祝福本宫将来的婚姻美满,夫妻琴瑟和鸣,同本宫喝几杯如何?”

  那张脸上虽在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沉默地让人拉了进来,看着她将那杯参了迷|药的酒水,推到了他的跟前,并没有去揭穿她,配合着她一饮而尽。

  待他‘晕’过去后,她将他扶到了床榻上,挨着他坐下,一言不发地将剩下的一壶酒,饮了个精光。

  酒壶一落地,他便听到了一阵衣裳摩擦的悉索声。

  他不用看,多半也猜出来了,她想干嘛。

  这样的招呼,毕竟不是头一回。

  片刻后,那滚烫的身子,果然钻了进来,未着寸缕地抱住了他,同他道,“韩靖,本宫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来祸害你,谁让你如此好欺负呢……”

  她俯下身来,酒气吐在了他的脸上,手指头放肆地在他的眉眼之间,来回地抚摸,她的声音很轻,又很无奈地道,“韩靖,本宫好像爱上你了。”

  他屏住呼吸,心底一番翻腾之后,终究是稳住了,没睁开眼睛。

  “本宫知道,韩大人也爱我,很爱很爱……”她将那张滚烫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带着醉醺醺的喃音,“韩大人对本宫的好,本宫心头都清楚,也知道,韩大人要想娶我……”

  她顿了顿,再开口,声音里便有了一丝哭腔,“可本宫是个不详之人,只要同本宫订了亲,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蒋安杰死了,张家二公子在同本宫许亲之前,好好的一个人,竟也得了一场怪病,见不得人了……”

  她突地起身,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不信?”

  “我也不信,可他们说我克夫……我是大周的公主,我怎么就成了克夫之人呢。”

  那话说完,她好一阵都没了声音。

  良久她有才开了口,“韩大人还不知道吧,父皇同我说的那个状元郎,遇上了刺客,腿都摔断了……”

  她再一次趴了下来,趴在了她的胸膛上,“幸好我没有同你服软,韩大人这么好,本宫可舍不得害了你……”

  她的手开始去拉扯他身上的衣裳,摸向了他的腰带,许是醉得太厉害,她并没有如愿,如此几回,她便来了气,哭了起来。

  她哭着同他说了一句,“韩靖,对不起……”

  那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煎熬中,熬了过来,待她睡了过来,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胳膊轻轻地搂着她,一直到了天亮。

  他赶在赐婚书下来之前,去同陛下求了婚,“五殿下尚未有成婚的打算,但臣愿意等,等到五殿下同意嫁给臣的那一日,愿陛下成全。”

  皇上倒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沉默地看了他一阵,问道,“她要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呢。”

  他道,“臣不会让陛下等到那一日。”

  皇上叹了一声,道,“你们的事,朕都听太子说了,你能在这时候来,倒是让朕高看了你一眼,你起来吧。”

  从拿到赐婚书,到如今,已有五年。

  这五年里,他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妻。

  除了同房。

  他万事都能依着她,纵容她,唯独这个不行,他一直在等她,等她想明白,同意与他定亲之后,他才会去碰她。

  五年内,他也想尽了办法,消除她心里的阴影。

  刑部尚书的二公子,他亲自带着她去见了一回。

  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得了治不了的大病,不过是尚书府心虚作祟,怕陛下一怒之下,拿他尚书府是问,为了保住尚书府,才限制了张二公子的前程,将其紧闭在了内院。

  蒋家的案子出来时,他亲自接手,逼着她跟着自己去了蒋家,想让她看清楚,并非是她的错,而是蒋家,本就是一滩淤泥。

  蒋家小公子不是被她害的,而是他咎由自取,本就该有那般下场。

  他想告诉她,两人的不幸,同她并没有半点关系。

  但她依旧没有任何动容。

  在茶楼内,她听到了江陵城内的流言蜚语,见到她脸色苍白的那一刻,他以为这五年来,他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他做好了准备,要同她这般无名无份地过一辈子,却见她蹲在了牛鼻子老道的跟前,求他给她一个化解的法子。

  她一向聪慧,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她清楚但她却不得不去凭借着这些飘渺的慌言,去解脱她内心的惶恐。

  那时,他才明白这些年,并非是他一人在努力,她也一直在努力,努力去突破内心的那道坎儿。

  相互折磨了六年,他想,也该结束了。

  是以,他狠下了心,离开了她,以分手逼着她来答应自己。

  时隔二十五日,昨日他在东宫的门前,看到了她,也就是那么一眼,他忍受了二十五个日夜的煎熬,几乎一瞬之间尽数崩塌。

  可他到底又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几丝崩溃,终究还是忍住了,欺负了她一回。

  她要是不找上门来寻他,他想,他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便会来找她,放弃他坚持了五六年的执念,同她低头。

  无名无份也没什么不好……

  *

  一阵失神,韩靖挨着她脸侧的指腹,渐渐地失了力度,终是将睡梦中的人蹭醒了。

  感受到脸侧的异样传来,五公主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头,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锦蓝色的缎子。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五公主的唇角一弯,完全忘记了昨儿是如何逃回来的,身子又往他身上靠近了几分,胳膊抱得更紧了,仰起头慵懒地道,“韩大人来了。”

  韩靖这才回了神,目光垂下,便看到了一双清透干净的眼睛。

  晨起的迷糊映在眸子内,如同揉进了一汪沉静的春水,带了几分依赖和撒娇,韩靖的手指又忍不住轻轻递到碰了碰她的脸颊,“睡醒了吗。”

  五公主没答,侧目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太阳都没出来呢……

  五公主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一阵打滚,摇着头道,“没醒。”

  韩靖轻声一笑,“那你再睡一会儿,我不扰你。”

  韩靖如此说,五公主却又睡不着了,只赖在了他怀里,问他,“韩大人怎么这么早。”

  “醒了,便过来了。”

  五公主突地一笑,起身扑了过去,将自个儿的下巴垫在了他的胸膛上,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韩大人如实说,是不是想本宫了。”

  韩靖被她这一扑,身子僵了僵,破天荒地应了她,“嗯。”

  五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么多年了,任凭她如何撩拨,他均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淡劲儿,今日突然开口,倒是个稀奇。

  五公主抬手,手指头点在了他的下颚上,娇声娇气地道,“果然,还是得让韩大人尝到甜头,才能俘获韩大人的心。”

  韩靖看向她。

  她这性子,还真是一尘不变,一点就不长记性。

  昨日哭成那样,还落荒而逃,见到他,倒又不怕了……

  五公主丝毫没察觉到他眸色的变化,接着问他道,“那韩大人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韩靖没答,“你还睡不睡?”

  五公主也没答他,回到了适才的话上,继续问道,“我想韩大人时,韩大人多数都在笑,韩大人想我时,我是什么样的?”

  韩靖:……

  见他不说话,五公主似是很好奇,轻轻地推了推他,“说说嘛……”

  韩靖没发回答她。

  他想的,是她在哭。

  韩靖随口编了一句道,“昨日你那身衣裳好看。”

  五公主愣了愣,愉悦地问道,“是不是,本宫就说好看,那可是近日江陵城内最流行的款式,我很是喜欢,可母后说太素……”

  韩靖喉咙轻轻一滚,不动声色地敛下了目光。

  实则昨日她穿的是什么款式,倒还真没注意……

  “韩大人是觉得那颜色好看,还是款式好看,裙摆会不会太长?还有花色,会不会太素了一些……”

  韩靖答道,“都好看。”

  五公主突地伸手,手指头捏住了他的下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又憋不住笑,直接拆穿了他,“瞧吧,一说谎,话都接不上,本宫昨儿穿的什么衣裳,你压根儿就没留意,你的魂儿都被本宫这张脸勾了去,是不是……”

  韩靖:……

  韩靖微微仰起了下颚,避开了她,“不尽然。”

  五公主的动作一顿,意外地看着他,韩靖的目光倒是平静,却没敢对上她的眼睛,一躲避,却无意间落在了她胸口。

  深深的一条丘壑,撑得极为饱满。

  五公主:……

  五公主脸色一红,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道,“晚了。”

  韩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她摁住,凑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道,“以前本宫给韩大人看,韩大人不看,如今韩大人想看了,本宫还不给韩大人看了……”

  幽幽的香气从她的指缝间传来,韩靖的心口突地生出一股燥热。

  这些年之所以能一直忍着,八成也是没有开这个先例,昨儿一破,自身的忍耐力,已然土崩瓦解。

  他经不住她这般逗,韩靖伸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哑声道,“安阳,别动。”

  她身子还未恢复。

  五公主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变化,见好就收,手上的力道一松,又乖乖地缩回了他的怀里,认真地道,“我也想你,韩靖。”

  “你一个月没来见本宫。”五公主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韩靖低下头,搂住了她,下颚轻轻地抵在了她的发丝上,低声道,“臣每日都在想殿下,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瘦了没,有没有伤神……”

  低沉的嗓音落入耳中,都是她想听的,五公主一脸满足依偎在他怀里,唇角不自觉地弯出了笑容。

  两人安静地抱了好一阵,韩靖才又俯下头,问她,“睡好了没,睡好了,咱们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