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的和尚夫君>第34章 雨夜

  他们的包裹里备有火镰(铁制,又名火刀)和火石,尽管此时它们已经被水浸湿。

  昙玄用干草将它们擦拭干净,再找了些干燥细软的干草垫在下面助燃,用火镰击打了几下火石后,点点火星就从上面冒了出来,呼一下点燃了下面的干草。

  干草点燃后,昙玄往里加入干柴,火声就由呼呼啦啦变成了哔哔啵啵,整个破旧灰暗的大厅被火焰照亮,这通红的火光成了冷肃雨夜里唯一的温暖。

  “沈施主,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来吧!”昙玄将她拉到火堆旁,扫了眼她湿哒哒的衣服道。

  沈舒云全身都在发抖,闻言哆哆嗦嗦的蹲下身把外套脱了,昙玄接过她的外套使劲一拧,顿时滴滴答答淌下了一片水渍。

  拧好外套,他站起身把衣服抖开,然后拿了几根枯枝搭成一个简易晾衣杆,把沈舒云外套摊开放在一头,自己也脱了被淋湿的外套摊在另一头。

  滴水的外套脱下,身体变轻松了一些,可身上穿着的里衣和身下的裤子却还都是湿的。沈舒云挪挪屁股让身体靠火更近一些,不多时她身上的湿衣服就被灼热的火苗蒸出了一大片白色的水汽。

  水汽越来越多,湿衣服在逐渐变干,一切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沈舒云却不知为何脑袋越来越沉重,眼皮越来越困,困得连眼前的昙玄都快看不清了。

  “昙,昙玄。”

  沈舒云急忙叫了一句,伸手在空气中一阵乱抓,直到抓到了昙玄的手,她才平静了下来。

  “沈施主,你怎么了?”

  昙玄见她这模样不禁蹙了蹙眉,而后反抓着她的手腕把了会儿脉,不把不要紧,一把顿时昙玄的脸顷刻就沉了下来,“沈施主,你受寒了!”

  “受寒了?”

  “嗯。”

  昙玄拧着眉,抓了包裹过来在里面搜寻,他记得他们准备时带上了药的,不知现在能不能派上用场。

  在包裹里仔细的翻了翻,昙玄找到了一盒药膏和一盒药丸,昙玄拿起那盒药丸嗅了嗅,随即打开从里面倒了两颗出来,扶着沈舒云就要给她喂药。

  “沈施主,来,把嘴张开。”昙玄温声哄着她道。

  沈舒云半眯着眼睛,意识迷迷糊糊的,盯着眼前的昙玄直勾勾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昙玄,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啊!”

  昙玄知道她这是病迷糊了,也不跟她计较,继续柔声哄道:“沈施主,快张开嘴,贫僧喂你吃药。”

  沈舒云一直揪住他的袖子不放,闻言倒是知道乖乖把药吃了。

  见她吃了药,昙玄放心了些,不过她的里衣还是湿的,也不知道药最终能不能管用。

  “沈施主,若你身上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一定要告诉贫僧知道嘛?”昙玄一边用枯枝把火苗扒拉得近一些,一边在旁边叮嘱她。

  沈舒云嗯了嗯,她感觉现在暖和多了,只不过头有点晕,不过尚能忍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舒云的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晕,整个身子也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她费力的睁开眼皮想要叫一声昙玄,可嘴里还没发出声响,一股酸味就从腹腔内冲了上来,沈舒云忍不住张了张嘴,下一刻她就“哇”的吐了出来。

  “沈施主!”

  半闭着眼睛假寐的昙玄猛然惊醒了,抓过她的手臂就要把脉,但他的手刚触及到她的皮肤就发现上面的温度特别烫。昙玄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边扶着她一边不住的帮她拍打脊背。

  果然,祛寒药还是无法抑制她体内的寒气。

  昙玄皱着双眉,待沈舒云吐完后就把水杯凑到她嘴边,她浑浑噩噩的就着昙玄的手将水一饮而尽,再次费力睁开眼看一眼他,然后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昙玄看到这个笑眉头皱得更深,末了想去抓抓晾在枯枝上的衣服干了没,这时的沈舒云却慢慢挪了过来,然后抱住了他一只手臂。

  “昙玄,我好困,好热,好想睡觉……”沈舒云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道。

  “沈施主,你这……”

  昙玄红着脸飞快扫了扫她的胸口,自己的手臂就被抱在那儿,少女柔软的肌肤和沁人的馨香如暗夜里的魅,一点点撩拨着他的心弦。

  昙玄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额头不禁也冒出了点点冷汗。

  沈舒云嘤咛一声,抱得更紧,然后整个身子都往他靠了过去。

  她身上的温度就像一团燃烧的火,昙玄是她赖以生存的炭,火有多想靠近炭,她就有多想靠近他。

  昙玄靠着极大的耐力稍稍推开了她些,用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掏出巾子沾水浸湿,然后把冰凉的巾子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昏睡中的沈舒云似乎也很喜欢这冰冰凉凉的东西,一贴上额头她就立即往那上面蹭,而后巾子掉了下来。这大半个时辰,巾子敷上,掉下来,再敷上,再掉下来……如此周而复始的重复了许多遍,昙玄叹了口气,最后只好用手掌压在她额头上按住了她。

  病中沈舒云还在乱动,昙玄按了一会儿后她又闭着眼睛把他的手推开,昙玄又好气又无奈,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粉红脸蛋,真想在上面狠狠揪一揪。

  笑着摇摇头继续换巾子,这时沈舒云也松开了他的手臂,昙玄正以为可以舒口气的时候她又摸索着环上了他的腰,然后紧紧抱住不放,生怕他下一秒就要飞走一般。

  昙玄的身子彻底僵住,这么近的距离,他低头看看胸口,沈舒云的脸就埋在那儿,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脸还好死不死的一直往他衣服里钻。

  昙玄的胸膛剧烈起伏,感觉周身从未有过的热,这热意连同他全身的筋络骨血一起翻腾旋转,他的眸子也变得越来越红。

  “舒,舒云,你……你别这样。”

  昙玄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喉结在火光的照耀下起起落落,他停在半空中的双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煎熬,而这煎熬中又带了些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渴望。

  真是太矛盾了!昙玄抓着自己的头不知何解。

  沈舒云再次发出了一阵嘤咛:“昙玄。夫君。夫君,你别走。夫君……”

  昙玄呆住,沈舒云却把他搂得更紧。

  他听着她一直叫着“夫君”,渐渐的,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天塌地陷了,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不受控制般低下去凑近了她,尽管脑海里闪过很多遍师傅和经书上的教诲,可强烈的想吻她的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一切。

  他轻颤着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绵密的吻,而后微笑着紧紧环住了她的肩膀。

  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别到而后,他望着她无限爱怜的说道:“舒云,别怕,你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都在。”

  睡梦中的沈舒云似有察觉一般,挤挤身子往里再靠了靠,两个人顿时贴得无比近,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能清晰的感知,此时此刻他们便似那连体的婴儿,你既是我,我也是你。

  如此过了一整夜,清脆的鸟鸣声破开了林间的白雾,沈舒云从睡梦中醒来,刚想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可手一张开便“啪”的一下打到一个东西。

  被打到的东西闷哼了一声,沈舒云赶紧睁开眼瞧了瞧,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正窝在昙玄怀里,而刚才被打到的正是昙玄高挺的鼻子。

  “昙,昙玄!”

  沈舒云不好意思的叫一声,脸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涨红了。这一夜他们都是这样过的嘛?

  自己居然抱着他睡了一夜???

  天呐,这,这……

  沈舒云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滋溜着从昙玄怀里爬出来。昙玄也忙从地上站起身,而后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沈施主,你病了……昨晚贫僧还见你发烧了,所以贫僧……对……对不起沈施主……”

  沈舒云脸红得能滴血,听见昙玄这么说更加尴尬得无地自容。

  “昙……昙玄,昨晚我们,我们没做什么吧?”

  半晌,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问出这句话,要是做了什么破戒的事,沈舒云会恨死自己的。

  昙玄的脸红得像频婆果,见状忙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闻言她这才放下了心,不过心里不知为何又有一丝丝失落。

  “既然没什么那我们便快点儿启程吧,现在天已经亮了。”过了会儿,沈舒云别过脸匆忙的掩饰道。

  昙玄哦了声,然后快速穿上外套扑灭火堆收拾包裹,沈舒云也急急忙忙穿好衣整理头发,随后二人就踏上了行程。

  去沈家庄的路他们才刚走到一半,还有一天的路程要赶。沈舒云和昙玄边走边吃干馒头当早饭,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路走了很长一段,前面是一个村子,如今这时节家家户户都在春耕,隔着老远沈舒云就看到了一片水莹莹的田地,十来只黄牛被农人架着在犁地,清新的泥土气息如花香般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