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金枫神鉴>第十七章:意乱情迷[1]

梅娘醒来时,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她张开眼睛,就看到北宫韫。

北宫韫的面容憔悴,目光中满是关切。

他看到梅娘醒来,却又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你终于醒了,知道吗?你已昏迷了两天。”

“你又救了我?”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这次机会错过,我再想杀唐剑锋就难了。”

“对不起。”

北宫韫冷冷道:“你这样毫无悔意的道歉有什么意义呢?”

梅娘道:“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毫无悔意的道歉,不后悔是真的,道歉也是真的,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你不该救我,我死了,或者会更好些。”

北宫韫叹了口气:“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如果我愿意你死,就不会救你了。但你也受到了惩罚,你的伤至少要一个月才能痊愈,至于武功,恐怕今年是不能恢复的了。而且,在这一个月中,你的伤痛会反复发作,若没有我的救治,你就会伤重而死,除非有内功更高的人给你医治,不过,”他冷笑,“恐怕当今世上还没有这个人!”

这时,一名天地宫弟子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宫主,彩带帮蓝坛崔香主差人送来一封信。”

“哦?”北宫韫有些意外,将信接过来。

那是一封粉红色的信,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华灯初上的时候,北宫韫来到湖边,只见崔文怡正俏立在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中,她一改平日利练的装束,穿了一身粉色的轻纱衣裙,看起来格外的美丽轻盈,引得不少人向这边注目。

她看见北宫韫,款款迎了过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北宫宫主,你来了,快里面请。”

北宫韫笑着点点头,走入画舫之中,只见里面有一张檀木方几,上面摆有酒菜果点。两人在桌旁坐下,崔文怡向船家一挥手:“开船吧。”

画舫缓缓向湖中央驶去,带起一阵清爽的风。

崔文怡给北宫韫斟上一杯酒:“我简单备了一些酒菜,希望不会怠慢了北宫宫主。”

北宫韫微笑道:“崔香主太客气了,但不知将我约来,究竟为了何事?”

崔文怡笑道:“北宫宫主倒是性急之人,好吧,我就开门见山,本来我是奉了司徒夫人之命,要约令嫂邱梅娘的。”

北宫韫奇道:“司徒夫人令你约家嫂?但不知所为何事呢?”

“劝她离开你。”

北宫韫怔了一下,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

崔文怡道:“你应该明白,虽然你们都尽力掩饰自己,但司徒夫人还是看出你们在相爱,她认为如果没有梅娘在,你就有可能爱上司徒梅,司徒夫人无|力阻止你们的婚事,就只能出此下策。当然她对我讲这些的时候,并未料到自己的女儿会失踪,不过司徒小姐的失踪也许只是暂时的,而且我既答应了司徒夫人来做这件事,总不能不做,所以我把你请来,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可是,司徒夫人不是让你去劝家嫂的吗?你为什么找我来呢?”

“因为我认为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北宫宫主你。”

北宫韫忽然笑起来:“其实司徒夫人多心了,我只有家嫂一个亲人,我们相互关心也是应当的,绝无越礼之处。”

崔文怡道:“这个我相信,司徒夫人也说,你嫂子她是决不会嫁给你的。”

北宫韫脸色变了变,说道:“她怎么知道梅娘不会嫁给我?”

“看来司徒夫人说的没有错,”崔文怡笑望着北宫韫:“你果然爱上了你的嫂子。”

“随你怎么想吧,”北宫韫也不想隐瞒了,“但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么想知道司徒夫人为什么这样说?”崔文怡叹了口气,“可惜我也没有答案,但我想,以北宫宫主这样精明的人,自己的心里应该有数。”

“是啊,”北宫韫黯然道,“她可以为我放弃生命,却不肯嫁给我。”

“你说什么?”这下崔文怡倒诧异了,“这是什么道理?”

北宫韫苍凉地一笑:“这有什么奇怪?她的心里始终以北宫文为她的丈夫,而我是害死北宫文的凶手,她不允许自己背叛北宫文。”

“你说她肯为了你放弃生命,还不是一样背叛了她丈夫?”

“这不同,她死掉可以,但如果她的背叛是为了换取自己的幸福,那么她永远也不会原谅她自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崔文怡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我想不到你这样了解她。”

“所以我才会感到绝望,崔香主,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北宫韫望着崔文怡的眼睛:“如果换作你是梅娘,你会不会嫁给我?”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崔文怡有些不好意思。

“请你如实回答我。”

“我……当然不会象梅娘那么死心眼儿,幸福是应该去争取的,怎么还要往外推?”

“可惜你不是她……”

北宫韫掉头去望外面的湖光月色,远处一缕清柔的歌声伴着夜色飞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苍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不由站起来,走到船舷边,凝神倾听。

崔文怡跟了过来:“看来北宫宫主很喜欢这首曲子。”

北宫文叹道:“从前我对这样的诗词最不屑一顾的,今天不知为什么,竟有心绪被触动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的心中有了感情的缘故。”

“不错,我真不该让她进来……”

“其实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死心眼儿呢?”崔文怡幽幽地道,“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她?”

北宫韫转过头来,看见崔文怡妩媚的双眼正柔柔的望着他。

崔文怡继续说道:“你不爱司徒梅,又明知道她也不爱你,却还要娶她,无非是为了让司徒帮主支持你做武林盟主,其实你要取得他的支持,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哦?”北宫韫颇感兴趣:“愿闻其祥。”

“你知道司徒帮主最爱的人是谁吗?告诉你,既不是司徒夫人,也不是司徒小姐,而是我的师姐索云晴!只要是我师姐让他做的事,他是不会推辞的。”崔文怡秋波流转,“北宫宫主这样年轻,就有这么高强的武功,我是深为钦佩的,我一定会请师姐在帮主面前为你进言,试想你若是不做武林盟主,又有谁配做呢?”

北宫韫以略带研究的目光望着崔文怡:“那我倒要先谢谢崔香主了。”

“谢什么?我和北宫宫主一见如故,我可是诚心想要交你这个朋友的。”崔文怡走回桌前,端起酒杯:“就让我们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北宫韫笑道:“是啊,有这样美的夜色,又有这样的美人相陪,夫复何求?”

两人桌前对坐,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崔文怡又恢复了爽朗的本性,她的酒量本佳,又甚健谈,两人推杯换盏,气氛相当不错。

她开始讲彩带帮中的趣事:“那回司徒帮主召集我们五个香主谈事儿,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扯到男女婚嫁上,帮主开玩笑说,我们彩带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啊,怎么堂堂彩带帮五个香主除了莫香主已成家外,其余四个香主都是单身呢?吕香主最成问题了,都三十多岁了还找不到老婆,真是太给彩带帮丢脸了。莫香主心直口快,说正好四个香主是两男两女,不如吕香主娶索香主,崔香主嫁冷香主,岂不是皆大欢喜吗?”崔文怡说着笑起来,“他哪知道我师姐是帮主的相好呀,吕香主可是知道的,吓得他赶紧说这万万不可。帮主问,难道你觉得索香主不好吗?这下更把吕香主吓坏了,他哪敢说帮主的相好不好啊,可说好也不成,他只好说自己已有了意中人,我们都跟着起哄,追问他的意中人是谁,他憋得脸通红,眼睛直望着我,想向我求助,可我就是装不懂,你没看见他当时那个样子啊,谁能想到平时沉稳办事老练的吕香主会有那样的时候,呵……”她想到吕绍斌窘迫的样子,仍是忍不住好笑。

北宫文笑道:“那么崔香主对冷香主有没有意思呢?”

崔文怡道:“冷香主这个人呢,性情有点儿古怪,不大合群,而且,他那双手太让人不放心了,有一次一个江湖中极厉害的人物来找帮主的麻烦,只在冷香主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眼睛鼻孔就血流不止,样子可怕极了,他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发誓不再与彩带帮为敌。那以后好几天我都做恶梦,虽说冷香主倒不见得会害自己人,但我还是对他那双手敬而远之的好。”

北宫韫望着崔文怡,她双颊嫣红,更显得妩媚动人。北宫韫不由道:“以崔香主这样的美貌与才干,一定有不少的追求者吧?”

崔文怡嫣然一笑:“北宫宫主是在笑话我至今找不到婆家吧。”

北宫韫正色道:“我说得是实话,象崔香主这样美丽又能干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你说的不错,司徒梅不喜欢我,梅娘又不会嫁给我,但不知崔香主对我是怎样看的呢?”

崔文怡道:“我说过,我是很钦佩你的。”

北宫韫似乎很感动:“这么说我还不是完全的失败者,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崔文怡虽说一直就想要勾引北宫韫,但收效如此之快、如此直接,还是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可是,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啊。”

“从前也许不是,那是因为我和你太少接触,但现在我已知道,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难道你对自己的魅力还没有信心吗?”

“你这样做,不怕梅娘伤心吗?”

“她伤心倒是会伤心,但这是她自己造成的。其实有一种理念,早已进入了她的心,她爱它更甚于爱我,即便是没有了我,这理念也会让她很好地活下去。”

“什么理念哪,她这叫偏执,不会转弯儿!”

“是啊,还是你好。”他突然握住崔文怡的手:“文怡,别再犹豫了,答应我吧。”

崔文怡本想再矜持一下,但望着北宫韫深沉的目光,不由点了点头。

北宫韫露出欣喜的表情:“太好了,真是想不到,我会突然就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伴侣。有你的支持,我对竞争武林盟主就更有信心了,只是……”他又显出为难的样子。

崔文怡道:“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司徒帮主讲吧,你尽管放心,我会求师姐去和他说的。”

北宫韫道:“那就好,但愿司徒帮主能谅解。不过你先不必和你师姐说,我想司徒帮主心疼女儿,或者不会再坚持这个婚约,他也暂时没有取消我争夺武林盟主资格的意图。我现在更为担心的,就是你刚才谈到的吕香主,他一直反对我,而且我得到消息,他曾说宁可与司徒帮主为敌,也要阻止我做武林盟主,恐怕这会对我不利。”

崔文怡皱眉道:“有这样的事?这的确很麻烦,虽说他不是帮主,但在帮中的威信甚至比司徒帮主还要高,这次大会又是在他主管的地盘儿上开,我们还真得防着点儿,别让他在武林大会上找你的麻烦。”

北宫韫道:“这么说,最好我们不让他参加武林大会!”

崔文怡一惊:“你想怎么样?”

北宫韫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想伤害他,我只是想把他关起来,等我做上武林盟主,再放他出来,那时事情已成定局,他也就只好认了。”

崔文怡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怎么才能既不伤到他,又能阻止他参加武林大会呢?”

北宫韫轻抚着崔文怡的手:“这,就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