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剑冷尘香>第七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二)

更新时间2006-2-4 11:55:00 字数:6515

 晴空万里,蔚蓝的大海涛光艳丽,温柔得像情人的眼波。冷雪雯凭栏远眺。她知道江逸云之所以把她带到即墨山庄去,完全是为了她。他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想把她藏在那里。她不完全相信于怜香的话,但她知道,如果于怜香真要捣鬼,江逸云一定会很危险,所以她要尽快找到江逸云。

  一阵惊呼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冥想。她诧异地皱了皱眉,转过身去,只见几名水手变得像呆死鬼一般,满脸恐惧之色,直勾勾地盯着桅杆。她抬头看去,桅杆上不知何时多了面蓝色小三角旗,镶着一只长有肉翅的大白鲨,青口獠牙,狰狞可怖。她暗暗吃了一惊:“飞鲨帮!”

  丁老大这时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桅杆上的小旗,整张脸立即变作猪肝色,声音也开始哆嗦:“飞鲨帮……飞鲨帮……”连常年在海上行走、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他都怕成这样,那些水手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魂飞魄散,面面相觑,连话都不敢说了。

  冷雪雯微微蹙眉,忽然凌空飞起,轻轻一招手,桅杆上的小旗便到了她手里。她飘然落地,姿势优美从容,仿佛因风而起的柳絮,轻灵之至。众人顿时呆若木鸡,直勾勾的眼光一下子齐刷刷移到她手上,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小旗,倒像是他们十世单传的后代似的,巴不得把全部生命都化在这上面。冷雪雯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也不见她用力,旗子却渐渐变成游丝。她轻轻吹了口气,这些游丝便飞到了空中。众人面色如土,抱头鼠窜,拼命躲闪,生怕沾着一点。冷雪雯想不到他们的恐惧之心如此厉害,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飞鲨帮这么猖獗,看来都是你们惯的……”

  话犹未了,只听一个水手厉声道:“飞鲨帮来了!飞鲨帮来了!”声音凄厉高亢,仿佛已不是人类应有的声音。他这一声叫喊,把众人心里残存的一点侥幸之心完全粉碎。船上立刻大乱,水手们呼天抢地,吓得屁滚尿流。俄而听得一声唿哨,数十条乌黑的快船就如扑向猎物的游鲨一般,飞快包抄过来。嗖嗖一片急响,无数带有倒钩的飞索如同黑压压的蝗虫,不停击打船身,每一次击中,都要揭去一大块船板。照这种情形,用不了半个时辰,这条船就会变成一堆木屑。丁老大慌了手脚,簌簌发抖。有几个水手被飞索击中,连皮带肉活生生撕下一大片,呼声惨烈,令人不忍卒听。

  冷雪雯面不改色,反手抽出丁老大腰间的佩剑,身子突然向上拔起,就掠上桅杆。她站在杆头上,眼睛四下里一扫,也不禁微微变色。原来飞鲨帮已在海上布下天罗地网,把他们这条船包围得水泄不通,方圆几十里内,都是对方的快船,数也数不清,望也望不到头。每条船上都站着两条汉子,敞胸露怀,胸口无一例外地刺着一条飞鲨,看上去既凶残又剽悍。

  船上的汉子轮番出手,满天飞索,就像长了眼睛的毒蛇,呼啸着击打船身,船头霎时间裂开一个大洞,海水立即涌了进来。众水手仓皇逃窜,纷纷跳海逃生,但是却死得更快,不一会,海面上就飘满尸体,海风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已有人开始呕吐。

  冷雪雯身子一闪,剑光冲天飞起,斜斜划向满天飞索。这一剑并无任何变化,但是快得不可思议。剑光落下,数十条飞索已被削断,锋利的铁钩落了一地,在阳光下闪出摄人的寒芒。

  丁老大盯着那些铁钩,不觉吓呆了。

  冷雪雯再次腾身掠起,剑光闪烁,又削断了数十条飞索。她动作之快,委实匪夷所思,丁老大那把剑既然只是用来做做样子,就绝不会太好,但在她手中,却足以断金戛玉。

  飞鲨帮众海盗居然毫不动容,飞索仍然源源不断地射出。冷雪雯这才发现对方船中除了船头船尾之外,均堆满飞索,心中不觉凉了半截。她虽惊不乱,剑光变幻闪动,宛如桃花错落,剑尖一挑,落在甲板上的铁钩立即急射而出,击向离她最近的四条汉子。四人躲闪不及,被击个正着,顿时全身麻木,但立在船尾的另一人旋即补了上来,还是面无表情。

  冷雪雯叫苦不迭,心想这样下去,实在撑不了多久。但形势根本不容她稍作思索,她身形流转,宛如鬼魅一般,穿梭在铁索之中,飘忽来去,剑势宛若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刚圆逸劲,蜿蜒流动,对方虽然人多势众,却连她的影子都摸不着。但她终究是个女子,何况经于怜香百般折磨之后,体力尚未完全复原。她额头渗出冷汗,剑法远不如方才凌厉,身法也有些慢了。而对方船中堆成山的铁索也在锐减,每一个立在船头的汉子为她神威所摄,也不再像初来时那样不可一世,气焰嚣张。她感觉对方锐气大减,精神一振,出手越发凌厉绝伦。

  海面上远远传来一声唿哨,所有船只闻声立即撤退,眨眼间走得干干净净,比来时更快更突兀。这是飞鲨帮自出道以后,第一次无功而返。然而此时冷雪雯脚下的船也几乎成了一堆废料,正在缓缓下沉。她怔了半晌,长叹一声,纵身跃入海中,攀附在一块木板上,顺水向前漂浮,事到如今,她纵有一身武功,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激战过后,海面上越发宁静安详,耳边只听得到浪花的呢喃。冷雪雯躺在木板上,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就像一个常年在海上行走的人,能敏锐预知风暴的来临。她环顾四周,喃喃道:“这时候若有劲敌来袭,我命休矣!”海面上杀机渐生,然而除了一些浮出水面的暗礁,什么也看不见。

  她久久凝视着远处一丛巨大的礁群,阳光在礁石后面投下大片阴影。她沉思片刻,继续往前漂,嘴边居然泛起一丝微笑,喃喃道:“我正愁无路可走,有人要给我送船来,真是妙得很……”漂出几十丈,她猛一回头,看见一条快船飞也似地赶来,船头立着个浑身黑色的男人,手握劲弩,箭在弦上,弦已拉满。她认出那人是谁,心中诧异:“怎么是吴百缺?他拿了谁的银子要杀我?”

  吴百缺对准冷雪雯后心,一箭射出。冷雪雯听得脑后风声大作,身子微微一摆,箭落了个空,直贯水底。她变了脸色,惊忖道:“好大的力气!”潜入水里,吴百缺第二箭又失了准头,嗖的在她身边掠过。吴百缺两箭落空,第三箭弦拉得更满,但冷雪雯忽然失了踪影,饶是他目光如炬,在这茫茫大海中也是一无所见。

  穿心箭吴百缺凭手中九枝雁翎箭横行江湖,历来箭无虚发,尤其在第三箭上用心最深,因而威力也最大。他凝目搜索,突见十丈开外白影闪动,大喜过望,搭箭开弓,第三箭激射而出。海面立即浮起一缕血丝,逐渐扩散。他欣喜若狂,正欲振臂高呼,却见一条花斑鱼缓缓浮上海面,雪白的肚子上正插着他那枝得意洋洋的箭。他气得破口大骂,心念一转,猛的跳了起来,心道:“莫非她在水下搞鬼,想弄沉我的船!”

  水底爆发出一声巨响,一道人影冲破船底,凌空串起,船底一破,海水便大量涌进来。吴百缺人在半空,射出第四枝箭。冷雪雯半空中翻转身子,箭未沾身便反弹回去,去势比来势更急,吴百缺拧身退步,第五箭又射了出去。但倒飞回来的这枝箭竟似料定了他第五箭出手的位置,叮的一声,恰巧击在箭头上,两枝箭立刻一起落入水中。吴百缺眼中不禁流露出恐惧之色,没等他第六箭出手,冷雪雯便近身来夺他手里的劲弩,来势汹汹,锐不可当。吴百缺发出尖锐的一声唿哨,倒飞而出,第六箭居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手!

  冷雪雯食中二指迎箭一推,竟将箭势生生逼退,这时两只快船飞快包抄过来,她瞅准其中一条,飘身落下,脚底尚未沾到船板,船底一翻,刷的亮出一排匕首。船夫一声厉喝,一刀朝她脖颈砍下。冷雪雯却又冲天飞起,手指轻弹,船夫手中的刀便剧烈颤抖起来,都得他整个人都麻了。冷雪雯哼了一声,一脚将他踢下海去。

  吴百缺落在另一条船上,大笑着又射出一箭。冷雪雯堪堪避过,船身忽然急剧晃动,几乎把她摇下船去,紧跟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原来船里埋有zha药,幸亏她及时察觉,跃入海里。

  泡在水里的两名船夫互相递个眼色,趁她不备,各自持刀掩杀过来,一左一右,闪电般划向她的前胸后背。冷雪雯身子突然一沉,恰好从刀光的空隙里落下,两只手猛地在两人脚底击了一掌,两人怪叫一声,整个人立刻飞上天去,再落下时,人已气绝。吴百缺吃惊地看了看两具死尸,又看了看箭袋中的最后两枝箭,整个人突然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攫住,再也不敢贸然出手。

  冷雪雯终究不是铁打的,何况初春时节,海水仍然冰凉刺骨,渐渐体力不支,速度减缓。吴百缺大喜,拈起第八枝箭,对准她的后脑勺,奋力射出。冷雪雯右手不过轻轻一招,这枝箭就到了她手上,手一扬,又飞了回去,直扑对方咽喉。吴百缺悚然躲过,不料这一箭力道不足,刷的落在身前一丈之处。再看冷雪雯,游速减到最慢,显然到了强弩之末。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慢慢举起他的弓,拿起最后一枝箭,他相信这一箭绝不会失手!

  冷雪雯精疲力竭,在海面上漂移。

  最后一箭终于射出。

  风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海上的浪花忽而雪白,忽而殷红……吴百缺调转船头,他对方才那一箭信心百倍。船行如箭,他意兴遄飞,顾盼鹰扬,突听一个冷冷的声音笑道:“穿心箭向来例无虚发是么?”这笑声冷冰冰的,仿佛在千里之外,听起来是那么遥远,那么神秘,又仿佛就在耳畔,发出笑声的人就在咫尺之间。笑声一起,如弦上之音,空外余波,余音袅袅,竟似无边无际,无所不在。

  他猝然扭头,只见一条白色的人影翩翩翔来,若非他长着眼睛,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到来,她的脚步比时间还要轻,身法比流云还要飘逸,正如宇宙的玄机,不可知,不可说。她手里拿着他的最后一枝箭,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眉心一寒!

  冷雪雯刺出这一箭时,就像一位丹青妙手握着画笔那么潇洒自如,又如一位高明的舞者举着舞扇那么优美温柔。她的动作极缓慢极曼妙,如风起于青苹之末,从不可思议的部位刺出来。她出手极低,箭气却刺入对方眉心。最令人悚然的是,她倒持箭头,刺出的却是箭翎,柔美的翎毛。一阵刺痛之后,吴百缺甚至还感觉到翎毛温柔的拂过额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冷雪雯……她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危险女人,无论谁想杀她,最后都可能死在她手里。因为她是个女人,人们对女人总难免有些轻视,武林中人虽然把她说得神乎其神,骨子里谁都看轻了她。他一头栽进海里,溅起漫天水花。

  冷雪雯站在船头,身上却连一点也没沾到。她手里还拿着那枝箭,脸色沉静如水,瞥了一眼吓得呆若木鸡的船夫,淡淡叫他开船。轻而柔的两个字,却比任何命令更有效。

  船夫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满天威压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失去了反抗的最后一丝勇气。水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下去。他恐惧得想大叫,但很快失去了知觉。

  冷雪雯咬了咬牙,恨恨道:“可恶,可恶,死了还要找个垫背的!”望着茫茫大海,叹了口气。海上行船,风云难测,何况她根本毫无航海经验。她肚子已经很饿了,可是什么着落都没有——但愿她能在日落之前找到一个有清水的海岛……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幽香,带着淡淡的药味。冷雪雯醒来就闻到了这种香气。陌生的象牙床里,这香味似乎是从被褥和枕头上散发开来的。她拼命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她记得自己在海上漂流了好些天,滴水未进,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后来总算看到一个古木参天的海岛,她喜出望外,却在掠上岸的时候昏了过去……她饿得发慌,扭头看到窗前站着一个静静的人影。

  她呻吟了一声,那个人忽然就到了帐子外,柔声道:“你醒了?”她一怔,伸手撩起帐子,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神情安详,态度和蔼。他低头瞧着她,身上有种奇特的香味,就和刚才闻到的一模一样。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伸手在被子里摸索,她身上好好的穿着衣裳。她坐了起来,立刻觉得头晕目眩,又躺倒下去。他和颜悦色道:“你好好躺着,起猛了会头晕的……”

  她看着他嫣然一笑,道:“谢谢你救了我。”她的笑容让他震了一下,无限惊讶地望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恍惚觉得她颜容中有无限的光彩,而这神秘的光辉来自何方,他则一无所知。

  冷雪雯被他看得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道:“这是在哪?”他答道:“在我船上。”冷雪雯道:“你是谁?”他笑了一下,道:“我是澹台西楼。”冷雪雯吃了一惊,道:“你……你就是小蓬莱琢石山庄的少庄主?”澹台西楼道:“就算是吧。”

  冷雪雯怔了半晌,琢石山庄历代皆出英雄,现任庄主澹台慕容更是英雄中的英雄,在她想象中,琢石山庄的少主怎么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这个人看上去太柔弱,太斯文,也太优雅。

  冷雪雯坐在甲板上,看着船头激起的浪花。澹台西楼走到她身边,微笑道:“出来走一走是不是好多了?”冷雪雯扭头看看他,笑道:“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病,只是饿过头而已……”

  澹台西楼微微一笑,抬头望着二十丈开外的一艘华丽的楼船,阳光下光彩万丈,叫人眼花缭乱。

  冷雪雯也看着那条船,那是端木夫人的船。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端木夫人的楼船上笙歌不绝于耳,这条船上则冷冷清清。她忽然站起身,轻轻道:“我们去下盘棋吧。”脸儿一红,“不过你别笑话我,我的棋艺很糟糕……”

  澹台西楼笑了笑,道:“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起初冷雪雯下得非常顺手,简直招招精妙,步步杀机,把澹台西楼困得水泄不通。她拄着腮,笑吟吟望着澹台西楼。澹台西楼始终不动声色。越到最后,冷雪雯越明白,他根本就是在让着自己。她渐渐笑不出来了,瞅着棋盘生气,下到后面,完全就是乱走。她这还算斯文,倘若是和江逸云在一起,老早就赌气耍赖,把棋盘掀了。一局终了,她咬了咬唇,道:“再来一局。”

  澹台西楼一笑,点点头,把棋盘上的黑子挑出来。冷雪雯飞快地拣着白子,澹台西楼无意中碰到她的手,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奇妙而又陌生的情愫,仿佛伸手去摘一朵带刺的玫瑰,在闻到它馥郁的芬芳时,已经被它扎伤了。在过去的二十九年里,他总能凭他深静的胸襟,发现宇宙间深沉奥妙的境地,偶遇枯槎顽石,勺水断山,都能以深情冷眼,求其幽意所在,但他还从未体验过这样奇特的情愫,这情愫让他迷惘,也让他心神不宁。

  冷雪雯浑然不觉,脸上忽然露出愉快的笑容。澹台西楼看着她,方才那种微妙的情愫又悄悄袭上心头。她一心在棋局上,不曾留意他变化了的表情,急着要用上刚想出来的一招妙着,但他迟迟不肯落子,她忍不住想催他,猛可间地板倾斜了一下,几乎把她摔到地上。

  澹台西楼微微皱眉,走到窗前,只见一排排浪峰飞荡激越,不断冲击船身。

  冷雪雯抬头望天,万里晴空,没有一丝云彩,不禁诧道:“怎么回事?”澹台西楼道:“我去看看。”话音未了,人已到了门外。冷雪雯暗暗吃惊,想不到他竟有如此高妙的一身轻功。只一眨眼,他忽然又来到面前。她骇了一跳,不禁倒退了四五步,惊讶于这样温和的一个人竟也这般深藏不露,这样的轻功简直惊世骇俗,鬼神莫测。澹台西楼自悔造次,歉然道:“我吓着你了么?”

  冷雪雯勉强一笑道:“没……没有……”澹台西楼道:“我回来嘱咐你一声,千万不要到甲板上去……”说着一掠而出。冷雪雯呆了半晌,喃喃道:“好可怕的轻功,简直要把我活活羞死了!”

  窗外涛声如雷,隐约夹着叱咤之声,兵刃相击之声。她心里一动:“莫非有人袭击端木夫人?”她扶着窗棂,极目远眺,只见端木夫人船上人影交错,兔起鹞落,海里显然也有人在,把海水搅得沸沸扬扬。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海面急剧动荡,数不清的鱼虾被抛上天空,支离破碎,交织成血雨腥风。片刻之后,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急速转动。冷雪雯耸然失色,在水下交手之人功力若非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怎能产生如此骇人的情形?那漩涡忽大忽小,反复十来回,最后形成两个相距十丈之遥的小漩涡。

  冷雪雯踮起脚尖,看见澹台西楼身形飘忽,步法繁复,掌势精奇,周旋于五六名一流高手之间,丝毫不露败象,倒是对手落尽下风,左支右绌。她微微蹙眉,心念转动。她本非好事之人,也决不多嘴,因而这些天来,除了澹台西楼的姓名之外,一无所知。但她总觉得这两人古怪得很,澹台西楼简淡深沉,至于那位至今未曾谋面的端木夫人,更是神秘莫测,让人忐忑不安。

  她正在沉吟,一道金光倏地从一个漩涡中射出,转瞬即逝,另一个漩涡中同时飞出四人。冷雪雯定睛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心道:“观音堂八大观音!”只听白衣观音一声长啸,其余七人立即腾空而起,足踏莲台,凌波微步,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是一惊,忖道:“观音堂近年来名声大噪,八大观音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往日只要一人出手,就无往而不胜,想不到今日八人齐出,还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