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江湖客>第20章 母亲求情

  芍药想去送送小光,可手却被追暮秋一下攥紧,死死拉住。

  无奈,他只好恶狠狠的瞪一眼追暮秋,对小光道:“病人这里要紧,我不送你了。”

  直到小光脚步声听不见了,芍药才气恼的一把甩开追暮秋的手,扯下他头上的布,怒道:“手都被你攥的变形了,你干什么?”

  追暮秋不理会揉着手的芍药,突然一笑,灿然生辉的,看的芍药差点又呆住。

  他问芍药:“芍药,你讨厌魔教吗?假如你自己是魔教中人,喜欢上人间正道人士,你觉得是应该勇敢去追求,还是从此放手,不要去打扰。”

  夜儿那么痛恨一寸天,痛恨自己的身份,不知芍药怎么看?

  若是这孩子也深恨魔教,他此生就忍着远离这孩子,再不对他抱半分非分之想。

  这句话若是两个月前问,芍药肯定会指天骂地的把魔教妖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可现在,他有个那么喜欢的恨天在,他怎么还会恨魔教呢?

  他甚至觉得入了魔教的人,也不过都是不得已居多,有谁会是生来就是坏蛋呢?

  于是,芍药一笑,眼神深远,望着窗外的云,心却飘到了遥远的苍岩峰,他道:“不恨……”

  他侧首,望着追暮秋,晨光照在他脸颊上,投下一圈朦胧的金影,恍若菩萨女仙。

  他对追暮秋说道:“若我是魔教的,喜欢上了人间正道的人,我会勇敢去追求。毕竟,魔教中人也是人,也有好人,正道人士也有败类,只要两情相悦,别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对不对?”

  追暮秋心情忽然大好,蹭的起身,大赞三声好:“好,好,好。说的太好了。”说完满意的出门而且,笑声爽朗,转眼已不见人影。

  “神经病啊。”芍药望着这个喜怒无常的人,“练邪门武功的人果然脑子都有问题。”

  喃喃着收拾桌子,才发现那只银镯子还在。

  他一惊,“哎呀糟了!杏干!”

  人家拿这个东西抵杏干钱的,怎么忘了拿杏干就走了呢?

  芍药纠结着把镯子戴在手腕上,想了片刻自言自语道:“管他呢,出言不悔真君子,反正杏干是他自己忘了拿,又不是我不给。我都给他准备好了,下次见到再还。”

  说完望着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书房,心里哀嚎一声,哭丧着脸开始打扫战场,心里却对方才追暮秋没头没脑问的问题回头思量起来。

  而且,追暮秋这个名字,他实在是耳熟的不行,总觉得在哪里曾经听到过,反正给恨天去信也说了这个人了。恨天见识广,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的。

  苍岩峰上,日色向晚,黄昏的最后一缕霞光在九尺崖上闪了一闪,彻底消失在沉沉夜幕里。

  迟恨天送迟解川骨灰入了骨灰堂,然后顺理成章的接替了教主之位。

  苍岩峰没有中原武林各派那些繁文缛节,教主之位交接也没那么多声势浩大,隆重罗嗦的形式。

  迟解川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又年少有为,这几年协助迟解川攻占了好多地盘,无论智计手段,还是武功策略,都是年少一代武林中的佼佼者。

  苍岩峰在他手下肯定会越来越好,现下更是把教主夫人扳倒了,苍岩峰上下再没有敢不服之人。

  那些先前站队江云安和左行陆的人,本来心里忐忑的不行,可看看新教主丝毫没有惩罚他们的意思,心里也渐渐放下心来。

  毕竟法不责众,教主新上位,还是知道稳定为上的。

  迟恨天屏退教众。九尺崖上山风猎猎,此时只站着他们母子二人。

  江云安神色镇定,望着骨灰堂方向,指甲紧紧掐入掌心,那个人凭什么这么容易就安葬了,这个恶人,他凭什么!

  深呼吸几口,江云安淡淡道:“你打算怎么对左行陆?”

  这是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人,想到左行陆当年好歹也是一朝榜眼,文武出众的人物,可谁知这一次苍岩峰内变在他策划之下竟然会败的如此彻底。

  迟恨天兵不血刃的就拿回了教主之位,他们这一番布置简直就像个笑话。

  可,就是左行陆再失败,那毕竟也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他有事。

  迟恨天道:“送去刑堂,自有刑堂的人照着教规责罚。”

  送去刑堂会是个什么后果,江云安不问自知。

  明知道对儿子求情轻饶左行陆的可能性为零,江云安还是开口讨人情了。

  她说:“恨天,我以你亲生母亲的身份问你讨个面子,饶了左行陆。”

  真是个刚强的女人,连讨饶都这么态度倨傲,高高在上。

  迟恨天沉默。

  江云安扭头抬眼望着儿子,这个长的和她自己十分相像的孩子,眉目俊俏胜过迟解川百倍,可那一言一笑,行走说话神态语气像极了迟解川。

  “我知道你恨我,可左行陆文武全才,你爹在的时候对他多有依仗,苍岩峰这些年发展这么快,你爹能放心在外,多亏有左行陆打理教内杂事,你就是看……”

  迟恨天恍若未闻。

  突然打断母亲的话:“娘亲,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从小母亲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虽然笑容可掬,可眼底却是冷的,带着厌恶的。

  他一直以为是母亲性格天生如此,因为娘亲就连看爹爹也是这种眼神,可爹爹对她却照常如旧。

  他真的不懂,做母亲的不是都会非常疼爱自己的儿子的吗?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却是这样的?

  见江云安不回答,迟恨天又道:“若是母亲愿意详细说给孩子知道,左行陆的命或许无碍。”

  既然母亲最在乎的人就是左行陆,那不妨用这个人做筹码来解开心中疑惑。

  江云安神色不安,双手不停的互相绞动。

  要不要说?当年事,那些往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迟恨天?

  说了,或许左行陆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说,那左行陆此生会日日如在地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迟恨天很有耐心,如一尊木雕泥塑,任凭山风吹拂都纹丝不动的。

  过了许久,江云安终于拿定了主意,她说道:“好,我都讲给你听,但你一定要放过左行陆一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