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菖兰扫她一眼,凉凉回击:“人家凌波道长襟怀坦荡,自然油盐不进,至于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嘛……”

“暮姐姐!”瑕可不依了,却忘了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另外一个常被暮菖兰打趣的苦主尴尬地开口打岔,“咱们也赶紧走吧!”

谢沧行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我说,人家凌波道长是修道之人,还是少开这种玩笑比较好吧。”

夏侯瑾轩微弱地点头附和,心道类似玩笑最好都少开为妙。

暮菖兰白了他们一眼:“有什么关系?凌波道长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要像老头子一样玩笑都开不起了么?没道理嘛!妹子,你说是吧?”

瑕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几人说说笑笑地便到了云坪村,四下分头打探起来。这次众人心中已有戒备,自然没那么好糊弄,三两下就问出中毒的村民确实都去过柳家庄——到头来还是自己惹来的祸患。不过他们既没发现异状,也都没听说过地窖或是地道的事情。

夏侯瑾轩在心中暗暗叹气,这或许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随即又问明了柳家的去向,毕竟从道义上讲,也该去封信说明情况,若他们愿意,最好能告知地道出口在哪里。只不过一来一往,耽搁时日,到那时是否还有蛛丝马迹可供他们依循,就很难讲了。

另一方面,云坪村人中毒的原因仍是一大疑问。若说净天教是想警告他们不要再去吧,也做得太隐晦了;若说是村民误触毒源,可光凭他们描述的路线,也看不出毒源在哪里。

而这毒源却是他们手中捏着的最后一条线索。

调查再度一筹莫展,夏侯瑾轩不禁有些情绪低落——给了希望再失望,往往比从没有过希望更加难受。

瑕安慰道:“别急嘛,没准姜小哥他们那边已经有发现了呢!”

夏侯瑾轩勉强笑笑,强打精神道:“嗯,还有三家,我们继续……”

话没说完,就见谢沧行脚步一顿,夏侯瑾轩还来不及发问,他突然将右手穿到左腋下,头也未回,手指一弹,一枚石子倏地飞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捡来的。

那力道并没有多大,只听得“啊呦”一声痛呼,一人抱头蹲在墙角,缩成一团,龇牙咧嘴的好不痛苦,见谢沧行大步向自己走来,也顾不上疼,转身就要跑,却险些撞上暮菖兰冰冷的剑鞘。

夏侯瑾轩也连忙赶了过来,只见那男子十分瘦小,微有些驼背,下颚蓄着稀稀疏疏的胡子,一双眼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没个定点。

暮菖兰的剑抽出一寸又扣上,发出铿铿的响声,让人不由得背脊生寒:“你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有何指教啊?”

正文 章十七 踏破铁鞋(9)

那男子本能地一缩,又挺直了背脊,虚张声势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

“少废话!”暮菖兰双眉一轩,长剑刷的出鞘,电光火石间擦着男子脸颊飞过,深深地扎进墙里,剑柄还犹自颤动不绝。

那人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萎顿在地,不住地喊着女侠饶命,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凌波心生不忍,上前一步,柔声道:“这位小哥,你跟着我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

那人眼睛一亮,仿佛见着救星似的,嗖地闪到凌波身后,哪还有一点吓得瘫软的怂样?身手可麻利得很,舔着脸笑道:“还是这位姑娘通情达理。我就告诉你,不告诉他们。”

暮菖兰双眼危险的眯起,谢沧行喝道:“你少挑拨离间!”

龙溟的目光在这人身上转了一圈,认出就是那天跟在他们后头探头探脑的泼皮无赖,微微一笑,并不插话。

凌波赶紧移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神情十分不悦:“你若知道什么,还请莫要隐瞒。”

那人不可一世地说道:“你们想知道柳家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言,众人交换了眼色,夏侯瑾轩越前一步说道:“还望相告。”

那人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们这是问话的态度吗?没个好酒好菜也就罢了,还动手打人!看看!”边说边指着脑门,“都打出包来了!”

暮菖兰翻了个白眼:“别跟他浪费时间,八成是想混顿饭吃的无赖。”语毕转身就走。其他人也举步跟上。

“哎?”瑕迟疑道,“没准他真知道什么……”话没说完,就被暮菖兰一把拉走。

这下换那无赖着急了:“哎!别走!我是真知道!”可惜没人理他,只有几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猛地一跺脚,大喊道:“我知道柳家地道出口!”

这话终于成功地让众人停下了脚步。暮菖兰转过身,勾勾手:“走吧。”

众人来到村中一大户家里,请人帮忙置酒备菜,又留了堂屋给他们说话。凌波是他家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夏侯瑾轩出手十分阔绰,是以宾主皆十分满意。

和主人家闲聊几句,知道那男子名叫刘三,是村里有名的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夏侯瑾轩谢过主人,便进了屋。只见刘三吃得风卷残云、杯盘狼藉,直到把一只烧鸡啃得只剩骨头,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见暮菖兰厉眼扫到,一边剔牙一边说道:“行了,别瞪了,看在酒菜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们。”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椅子上一靠,说道:“村里人都什么脑子,柳家能把值钱东西往家里摆么!肯定得找个地方藏好呀!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想进庄子。嘿嘿,从他们打算跑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庄子附近转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