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姜承十分犹豫,“大师兄让我留守……”

“姜师兄尽管去吧。”皇甫卓走上前来,“此处交与我二人即可。”

“不错。”夏侯瑾轩笑眯眯地保证道,“等你回来,定然什么事也不会改变。就算你不放心我,还信不过皇甫兄吗?”

姜承看看两位好友,淡淡一笑:“好,我去去就回。多谢!”

姜承前脚刚走,夏侯瑾轩就忍不住打趣道:“皇甫兄,你怎么不去追击敌人?我认识的皇甫卓,可不是躲在后面的人哦!”

皇甫卓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追击敌人是锦上添花,守住此间才是根本所在,舍本逐末非智者所为。再说,这里是折剑山庄的地盘,萧兄等人熟悉地形,由他们去追才更合适。”

夏侯瑾轩点点头:“你说的对,黑夜里更加不好辨认地形,若是反而中了敌人的奸计可就得不偿失了。”顿了顿,又问道,“皇甫兄,净天教是何时来的?”

皇甫卓思索片刻,答道:“约莫三刻之前。”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原本闲聊的神情忽然一变,讶然道:“退的这么快?这……莫不是有诈?”

皇甫卓皱起眉头:“我也怀疑,但……也许只是没料到萧师兄带人来援,一看敌我悬殊,自知无望吧。”

瑕左右看看,吞了吞口水:“大少爷,你……你不是又有什么预感了吧?”

夏侯瑾轩不语,皱眉沉吟,忽然猛地抬头看向众人追击的方向,还没等瑕和皇甫卓发问,就拔腿向关押唐海的地方跑去。另两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也连忙追了上去。

那是一座石头砌成的、一半在地下的地窖,四周围着一圈三大世家的弟子,手里的火把把方圆百米照得白昼也似。从仅有的一扇小窗中看进去,只见一人横卧其中,手脚都被铁锁锁住,铁链绕过低矮的房梁。

由于多日没有洗漱打理,唐海早就是蓬头垢面、衣衫破旧,乱糟糟的头发几乎把眼睛完全遮住,依然用这几日来惯常的姿势睡着大觉。

看到唐海还在,瑕放下心来,正要开口,只见夏侯瑾轩朝着屋内喊道:“唐兄?唐兄?”

可唐海却只顾着睡大觉,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夏侯瑾轩的面色倏然一沉,转向皇甫卓说道:“皇甫兄,请把房门打开!”

皇甫卓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赶忙掏出钥匙,打开铁笼,一边说道:“我进去,你退后,谨防有变。”

这时候徐世徐杰也凑了上来,不满道:“二位少主这是何故?”他们没被姜承选上去追人,已经是满腹牢骚,现在这二位少爷又要搞什么鬼?

夏侯瑾轩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甚至没有理会皇甫卓的劝告,门一开,一个箭步就窜到了唐海身边,也不去看他的脸,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随即又点向几处穴位。

“唐海”突然咳嗽出声,看了一眼夏侯瑾轩,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公子……贼……贼人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徐世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抓起那人衣襟:“你说什么?你……你是什么人?”

正文 章十三 虚虚实实(3)

夏侯瑾轩却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一边轻轻推拿着那人的穴道,一边答道:“他多半是此间饭庄的伙计。”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净天教的计划。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多半就是会合之后的接风宴上——唐海就已经掉了包,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制服了送饭给他的伙计,逃离了地窖,又偷偷扮成欧阳家的弟子,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也许还假模假样地随着大家喊打喊杀,待萧长风下令追人,再光明正大地离开此地。

净天教前日里的偷袭,本就不图救出唐海,而是为了消耗他们的马匹物资,这样折剑山庄必会派人支援。两方人马会合一处,小小的山城就会变得人员混杂,就像搅浑了的两股水流,摸起鱼来方便许多。

更何况,姜承带回来的人多被安排出去站岗,萧长风这些个不熟悉唐海的人倒留在饭庄里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看守犯人”。而徐世徐杰之流,怕是从未有正眼瞧过这位阶下囚,对他的长相也就知道个大概,黑灯瞎火的,看错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不知净天教是否连这点也算到了。

听夏侯瑾轩解释完,皇甫卓皱起眉头:“唐海周身几处大穴都被拿住,他怎么能解开?就算能,又是怎样打开铁锁的?如今钥匙应该还在姜兄手上才对。”

瑕急道:“先别管这么多了!既然知道人跑了,咱们快追呀!”

夏侯瑾轩却摇头叹息:“晚了,唐兄现下怕是早已脱离了队伍,不知藏身何处了。这莽莽大山,找一个人何其困难?”说着,他遥看着姜承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祝祷,希望姜兄挂心的那个背影正是他们要追回的对象。

这时,瑕左右四顾,突然问道:“咦?暮姐姐呢?你们有谁看到她吗?”

皇甫卓一愣,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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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姜承很快就追上了萧长风一行人。萧长风见到他十分的不高兴,免不了又是好一顿奚落,说他为了争功擅离职守十分不该、辎重要是再出事全是他的责任之类云云。

可姜承无暇顾及,心思只一径放在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上,目光不住地在这一行人中搜寻,可惜来回看了两遍,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姜承心中暗暗叹气,心道大概是自己多疑了吧。于是朝萧长风拱了拱手,言道:“大师兄,那我先回去了。各位务必小心。”

萧长风见自己费了这么半天口水,对方还是一副不冷不热、不羞也不恼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无法发作,只得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没走出几步,冷静下来一琢磨,又觉得姜承的行为有些古怪,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去,脚步也慢了下来。

边上一人忍不住问道:“大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