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暮菖兰好奇道,“听闻折剑山庄严禁未经授意私下比试。”

夏侯瑾轩答道:“虽是如此,但每隔两三年,四大世家总要互通有无,切磋武艺。姜兄和皇甫兄都是二位世伯的得意弟子,自然少不了上场。”只有他这位少主是万年看客,好多次索性避开不去。

“为什么不让比试?”瑕奇道,“不比怎么知道武功练得好不好?”

谢沧行笑道:“小姑娘,你看姜兄弟出手就知道,招招快准狠,这要是控制不好,可太容易挂彩了。所以功夫不到家的,出手没个准儿的,可不能随意比试。”

瑕点点头,又问:“那他俩谁赢的多?”

“这……”夏侯瑾轩偏头想想,“大致相当吧。”

两人都没再说话,看着台上两人渐渐由相互试探转向了疾风暴雨似的攻击,都是年轻气盛、又积极进取,兀的是攻多守少,战况霎是激烈好看

正文 章九 花落谁家(4)

谢沧行边看边评论道:“皇甫少爷出手可真够干脆的,直来直往。呵呵,倒是像他的性子。”

夏侯瑾轩笑问:“谢兄定是知道费隐剑法的妙处了?”

“当然知道。”谢沧行答道,“进退有据,攻守兼备嘛!”

“错。”暮菖兰瞥了他一眼,“是中正平和、不偏不倚。”

“暮姑娘所言极是。”夏侯瑾轩点点头,摇头晃脑,“君子之道,执端取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

瑕一头雾水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侯瑾轩偏头想了想,答道:“打个比方,如果我出招点向瑕姑娘的右肩,瑕姑娘如何应对?”说着,伸出手指缓缓点向瑕的右肩。

瑕不假思索地往左边轻轻一闪,答道:“当然是要不躲开,要不挡掉呀。”

“正是。“夏侯瑾轩点点头,又伸手点向她的眉心:“若是这般,又待如何?”

瑕身后还站着看好戏的谢沧行,不能后退,只得矮身避过,随即一皱眉,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侯瑾轩笑吟吟地不答话,卖着关子。谢沧行一拍手:“我明白了!”

瑕赶忙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谢沧行志得意满地正要开口,暮菖兰一个漂亮的擒拿手揪住他的耳朵,低声斥道:“人家夏侯少爷说话,你少插嘴!”

瑕也顾不上嗷嗷叫的谢沧行,只一径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管是谁,快告诉我呀!”

“暮姑娘高抬贵手吧。”夏侯瑾轩不禁失笑,随即解释道:“如同瑕姑娘方才所做,若我攻右,瑕姑娘自然驱左避之;若攻上,则自然驱下避之,只因这样做最优也最易,不需多加思考。但如果我点向正中……比如檀中穴呢?瑕姑娘是驱左还是右、上还是下呢?”

被猛然这么一问,瑕一时怔住,还真不知如何回答:“我……真到那时再……”

夏侯瑾轩笑眯眯地截断瑕的话:“瑕姑娘想必会说,往哪个方向都可以是吗?”瑕点点头,夏侯瑾轩续道:“那不也正是因为往哪个方向都不那么妙吗?”

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诸如此类,无论何种招式何等态势,都有一个至中至正的关键点,那便是费隐剑法攻击的核心。”

瑕心悦诚服地点点头:“看来有那么大名头的确实不是假把式。”语毕看向夏侯瑾轩:“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夏侯瑾轩搔搔头,苦笑道:“这……皇甫兄平生所好一者剑术一者雕玉,费隐剑法的奥妙,我早就‘如雷贯耳’了。”

瑕一想到满脑子杂学的夏侯大少爷被一根筋的皇甫大少爷拉着大念功夫经又躲不开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斜睨了他一眼,道:“喂,你就这么把人家剑法的奥妙说出来了,不怕皇甫老爷和少爷找你算账?”

夏侯瑾轩满不在乎地笑笑:“这在四大世家里本就不是秘密。只有偏门邪道才需要遮遮掩掩,费隐剑法循的是大道,才不怕人言。即便知道了奥秘,至中至正依然存在,依然防不胜防,不是吗?”

瑕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呀!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每次的攻击目标都是那什么‘至中’,我就不闪不避,直接把攻击挡掉不就行了?”

“这……”夏侯瑾轩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谢沧行忍不住插话道:“这简单。速度比你快,或内力比你高,不就行了?”

暮菖兰哼了一声:“头脑简单。妹子,任何招式都要建立在内功身法的底子上。所谓的精妙,不过是在底子相同或只差一点的时候犹可以胜人一筹。”

瑕点头称是。夏侯瑾轩若有所思,孙子兵法中也曾说道制胜之道首先在于庙算之强弱,然后才是奇正虚实之谋略,与此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天下道理或许都是相通的吧

正文 章九 花落谁家(5)

君山上的比试如火如荼。同一时间,一处废弃的山寨中昔日木头做的高大山门已经腐朽倒塌,聚义堂中桌椅翻倒,处处结满蛛网,呼呼的北风从各处看得到、看不到的破洞中灌入,堂中冷的如冰窖一般。这时不知被谁收拾出干净一角,燃起了久违的炭火,围着炭火盆摆着几张勉强能使用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