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可以在裴正陵的提携下共进共退,在长安城的上屋项上来去自如。能够准确分辨出什么地方是房脊,什么地方是树枝。长安城整个样子像是一局棋盘,方方正正的。怪不得后来的白居易写过一首诗来形容长安城,只可惜我只记得后两句,说长安城是“千百家似围棋书,十二街如种菜畦”。
在这方方正正的地方,记路自然容易得多。
我在夜里不至一次从相府的房顶上跃过,从未想过哪天能和它有什么关系,没想到本小姐第一次初试技艺竟然就是在相府。
无影老头,裴正陵帅哥、无敌小美女我童颜一行三人向着相府伸出了魔爪。
“丫头,你说你爹这儿会把炭放在哪儿?”无影老头问。
“自然是柴房。”我不屑地说,想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来考我,太弱了点吧。
“那先去柴房看一看。”无影老头拉着我跃了出去,不用担心裴正陵,干这种事估计裴正陵轻车熟路了。
“柴房就在下边,怎么拿?”无影老头问。
这老头偷就偷吧,还改成文绉绉的“拿”字,让我在心里很鄙视了一阵。
接下来老头无影和裴正陵很不负责地从我身边消失了,肯定躲在三丈开外,如果在我身侧三丈以内,我肯定会觉察到。
四周无人,静悄悄的。我轻身翻下房顶,用脚倒挂在屋檐上,用手轻轻推开柴房的窗子。刚下过雪,地是不能下的,恐怕还地有脚印。
随着打开的窗子,我翻身入室,站在干燥的柴房里。我的左侧肯定堆着松木的檗柴,松木的清香一个劲往鼻子里钻。右侧是黑炭,有一股浓得的炭火味道。前边是窗,后边是什么,我慢慢走过去。感觉不到味道,就用手摸一摸。
手猛然被人抓住。“你是谁?”我低声问道。房间内竟然有人,而且我没有觉察到,说明此人武功已经超过师父和大师兄。
“小丫头是谁?夜里不睡觉跑到相府了。”那人声音温和。
“你又是谁?躲在相府,想必也怕人知道?”半夜三更在黑火瞎火的柴房里,肯定不是相府的客人。
“小偷,来偷东西的?”那人捏着我的手腕,若无其事地悠然问道。
“你呢,大偷,来偷人的?”我反问道。
“伶牙俐齿。眼睛看不到还敢当小偷?”那人依旧波澜不惊,却也不放手。
“师父呀,裴正陵呀,你们怎么不过来呢,你徒弟我初次出手,就偷点柴禾还被人抓住了。”我心里骂着。
“看样子是初次当做偷哦,脸都红了。”那人是什么眼,鹰眼,半夜里如何能看到我脸红。
“你在想我怎么看得到你脸红?”那人又问。
“对。你贼眼真尖,半夜能看到人家脸色,不容易不容易,看来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狗腿子。”我反讥道。
“对,猜得对,我就是个狗腿子,信不信我把你交到相府。”那人问。
“我信,你现在去交吧。你看相府能把我怎么样?”我激他。只要他带我一出这门,师父和师兄肯定能看到,到时他一个想敌三人恐怕也难。
“来偷什么的,实话说了我放你走。”那人问我。
“我……”我犹豫着要不要说,直接说来偷炭的,恐怕他也不信,但是偷什么呢,我确实不知道要偷些什么。
“怎么,不敢说。”他问。
“我来偷炭的。”我理直气壮起来。
“哦,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偷点炭?”那人果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不屑了,不就是武功比我好一点嘛,至于牛成这样子,肯定不是好人,我在心里下了定论。
“叮”极轻的一声,人落在房顶上的声音。那人倏的放开我的手,从后窗翻窗出去。
“拿点炭要用这么长时间么?”无影老头的声音出现在窗子前。
“师父,刚才这里有个人。”我轻声说。
“哦,什么样?”
“我看不到的,听到你来他从后窗跑了。”我连忙解释。
师父一个转身已经从后窗跳了出去,裴正陵随后从前窗翻了进来,从我手里拿出麻袋,蹲在地上装炭。
“如果有人问起,一定要说是你自己偷的。我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盗仙裴正陵,怎么会为这么点炭出手,简直有损我的名声。”裴正陵一边装炭,一边还不忘解释。
师父很快就回来了,就在我们装好炭的时候。
“那人轻功极好,不像是相府的人。”无影老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