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摧魔>第168章 下沉

  “你爱信不信,圆圆,这种糙活用不到你。”梁风说着拿过包圆圆精心准备的猪食,看了看说包圆圆太过奢侈,给猪随便整点草吃能长肉就好了,没必要吃得精细,猪圈里的猪仔听到这话哼哼了几声,似乎是意会到梁风话语的意思。

  “我要回去了,下一届青云榜大会马上要开始了,我目前修炼到了筑基期打算也上去比一比,拿个前一百名或许有戏,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也来看一看。”程兴说道。

  梁风道:“好啊,丫丫姐,你也上去比不?”

  林丫丫道:“我才不上去,我就看着阿兴比,给他加油就好了。”

  梁风道:“圆圆,不如你和丫丫姐,兴哥上红山宗去吧,那边的发展前景在我看来很不错,将来赶超雷炎宗,云隐宗,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这一身修为不去那里太可惜了。”

  包圆圆连日来把梁风保护得好好的,如今世道太平,梁风又为人谨慎低调朴素,即使没有她保护也很难出什么大岔子,加之久久不见那个神秘男人的踪影,包圆圆也萌生出离开梁风的想法。

  如今梁风主动开口她既高兴又不舍,古人所言的日久生情果然有道理,在得久了真得会生出感情来,更何况是梁风这样一个温柔理性善良仁慈勇敢谦虚自信勤奋……的人呢,一时间包圆圆竟然有些不想离去,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抱着见到那个神秘男人的一线希望,他不仅瞬间开发她的根骨提升他的境界,似乎还是一位掌控轮回的大能。

  人总是本能地趋向依附其他强者,所以包圆圆有再见那位男人的想法也是相当正常。

  梁风没有自恋到把她表现出来的不舍归结到自己头上,说既然那男人要求她对梁风言听计从,那么现如今梁风让她去红山宗谋求更好发展,她也应当听太对。

  包圆圆觉得梁风所言不虚,她本来以为梁风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想到是真的对她不感兴趣,心里闪过一丝丝的失落,但很快释然,因为程兴也具有梁风个温柔理性善良仁慈勇敢谦虚自信勤奋等美好品质,人还清瘦高大帅气,修为筑基期,跟着他明显强过梁风许多。

  梁风目送他们三个远去,很是满意,以后他再把浅浅撵走就不用睡地板了。

  美哉!

  “啊,他们来了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浅浅随后一步赶到,她刚刚去镇子上买蔬菜晚上回家做饭,听到程兴和林丫丫回来埋怨梁风没有通知她,梁风感到很冤枉,他一个劣质根骨的炼气修士,又不能御剑飞行,飞鸽传书也不知道浅浅的具体位置,拿个头去通知她啊?

  梁风想起了孟婆手中的VIVO手机,想来用这个法宝通知浅浅应当是可以的。

  只可惜这个宇宙不支持这种神器的存在。

  “这只叫小绿,这只叫小红。这只叫小白……这只叫——”第二天中午,梁风依在猪圈护栏上照看小猪仔点着数量,点着点着,指头最后移动浅浅身上:“啊啊啊,痛痛痛!”

  “指头不想要了?”

  梁风揉着手指头苦着脸道:“浅浅姑娘你太暴力了。”

  “是你不好。”

  “我说笑而已,算了,我们吃饭去,”

  今天吃饭的人少了一个包圆圆,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浅浅夹了一筷子青菜到梁风碗里,梁风嘀咕道:“我不爱吃菠菜。”

  浅浅拔高声调:“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梁风连说两遍以示尊敬。

  “你不爱青菜你为什么要炒它?”

  “家里没钱不吃这个吃什么。”

  “下次我来炒,你的味道都没炒不均匀了。”

  梁风边吃饭边试探道:“浅浅姑娘何时动身?”

  “动身?”浅浅道;“本姑娘辛辛苦苦帮你打理猪圈,给田地除草,吃你几天饭都不行?”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浅浅姑娘你辣么高的修为,在这儿陪我这个村夫多浪费。”

  “我不觉得浪费就行。”

  梁风撇撇嘴,吃饭后他把碗洗了,就躺倒床上睡午觉了,浅浅过来揪他的耳朵,说他大秋天的睡什么午觉,梁风说他乐意,她管不着。

  自从梁风瘦下来后看起来顺眼一些,浅浅想着以后要是和他炼阴阳互补的修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问题是这家伙怎么像条咸鱼一样,一点进取心都没有?

  梁风其实也想进取,问题是自身根骨太劣,用神仙笔画出的图案也无法凝结成实质性的战斗工具,家里又没钱,种地养猪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发大财的活计,不咸鱼躺还能如何呢?

  总不能到田地里拔苗助长吧。

  再说也不是春种秋收的季节,种下的蔬菜来年的收成也没有几个钱,本来只是图个温饱的活计,想要依靠它快速暴富或者快速提高修为并不现实,梁风秉持着欲速则不达的心态,不骄不躁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好景不长,临冬的时候天气变得格外寒冷,大雪纷扬,大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梁风做好了保护措施奈何田里的农作物还是全部枯死了,家里的猪圈还破了几头小猪仔也被叼走了,他很郁闷,质问浅浅会这么高的修为难道没注意到吗?

  对于此事浅浅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猪被叼走是半夜三更的事情,那时她睡得正香甜,为什么要费力气爬起来赶狼?

  梁风气得拿扫把要赶她出去,真是败家孩子,没猪没地山上的也被大雪覆盖采药困难,他们家吃不上饭喝西北风去啊?

  浅浅瘪瘪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超级厉害的修士?”

  梁风道:“你不去赚银子整天在家里趴着,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没用。”

  浅浅不屑道:“不就是吃的吗,破冰抓几条鱼来就有了,要么上山逮几头老虎,有本姑娘在能饿着你?”

  梁风道:“我晓得你修为不弱,但是你以为水下的鱼傻傻地站着,山上的老虎傻傻地不动让你来抓?

  真气耗尽怎么办?”

  浅浅额头绽出四圈微弱道纹,意味着元婴初期修士的修为,梁风见状惊奇道:“你什么时候到了元婴期?”

  浅浅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吃饱了就躺在床上?”

  梁风道:“我哪有,我也有时常跑步锻炼身体的好吗?”

  “走,我带你抓鱼去。”浅浅来到屋子外面,拔出佩剑载着梁风御剑飞行,梁风怕掉下来扶住她的肩膀:“我扶一下没事吧?”

  “别。”

  梁风道:“那我会掉下来的。”

  “我不喜欢别人碰的我肩膀,要么你扶我的腰吧。”

  梁风心道她真奇怪,没多想扶住浅浅的腰,浅浅御剑飞行很不老实,摇摇晃晃又突然来个急刹使得梁风由于惯性频频和她发生身体上的碰撞,梁风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带我飞直说。”

  浅浅嘿嘿地笑:“那你跳啊。”

  此时二人飞到一个结冰的湖面上,距离下方足有十丈高度,浅浅偏偏还越飞越高没有停下来抓鱼的意思,如今梁风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害怕掉下来不得不抱紧浅浅:“浅浅姑娘别飞那么高。”

  “你怕高?”

  梁风道:“危险啊,万一和大雁老鹰来个碰撞不就掉下来了。’

  “别怕,本姑娘会罩着你的。”浅浅抓着梁风的手猛地向上一提,梁风心中一咯噔,身子一僵,话也说不利索:“你,你这是作甚?”

  “软吗?”

  梁风脸色微红道:“浅浅姑娘,你,你要自重啊。我……我又不帅又没钱又没天赋又……”

  “打住。”

  “住得地方和狗窝一样,又不爱读书写字,又不喜欢搞个人卫生……”

  “我叫你打住。”浅浅脚下的剑一抖,吓得梁风又抱紧了她。

  确实很软,也很温暖。

  她真的是妖怪吗?就算是妖怪应该也没有关系吧?因为抱着真的很舒服——不对啊!

  梁风心里骂自己,这才过了多久就把沈雁秋忘了?他可是答应过慕容凌会要找到她的,就算二人转生的时间点不一样,好歹也得见人家一面把话说开了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哪有这么快移情别恋的道理。

  不过浅浅飞得越来越高了,差不多两千米的高空,空气愈发稀薄寒冷,逼得梁风不得比抱紧了她。

  浅浅道:“一个女孩子放下脸面跟着你这么久,想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梁风道:“可是……可是一个人心里有人,而那个人分量很重,重到超过他心房的负荷,他的心房就会只有她,再装不下其他人。”

  浅浅道:“我差在哪里?”

  “你不差,只是你我缘分太浅,相见太晚。”

  “林丫丫?”

  梁风道:“她很像,但不是。”

  “是谁?”

  “你没见过的人。”

  “你好奇怪。”

  “说我奇怪的人更奇怪吧。”

  浅浅笑了笑,阳光她的笑脸明媚灿然,她以为以她的姿色引诱这么一个凡人易如反掌,没料到再三受阻碍,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抱紧我。”

  “我的身体紧贴着你,心没有。”

  “我不需要你的心,我只要你的人。”

  梁风心头一跳,暗道自己清白之身不保。

  他看看下面的万丈高空,心里很是惶恐,如果浅浅非要强迫他他也只有从了,毕竟生命重于一切,谁知道地府政策会不会改下一世会轮回何物。

  好死不如赖活着。

  况且浅浅这么貌美,也不算太吃亏。

  梁风闭上眼睛道:“来吧,你这个女魔头。”

  浅浅呸了一声道:“来什么你个色胚!”

  “啊?你不是要和我来?”

  “本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你那个的意思好吗?”

  浅浅把话说清楚,原来她之前叫梁风往上摸是摸她怀里的一只大雁,原来她趁梁风不注意真气牵引抓了一只大雁过来,叫梁风抱紧她也纯粹是担心他会摔下去。

  而一直跟着他的原因,是因为南宫婉说三人中梁风是未来成就最大之人,这点梁风有些怀疑,对于她的解释他也不戳破,反正今天不会破身,那就皆大欢喜了,他摆出一副淡定地说:“我还以为浅浅姑娘你在非礼我呢。”

  “非礼你?你这个丑陋的黑鬼?”

  梁风不高兴道:“注意你的措辞,本少年只是暂时性的黑,不会永远这么黑,别看我现在丑那是没有长开,等我再过五年个子上来,妥妥的英俊美男子一枚。”

  “哦。”

  “这么冷淡?”

  “不然咧。”浅浅又往上飞了飞抓了几只大雁,然后俯冲向一个湖泊,梁风生怕掉下来道了一声见谅用力抱住她的身体,接近湖面的时候浅浅收了力道,二人被真气圆罩包裹着稳稳落到了湖面,梁风心中感慨元婴期修士无论哪个时代都是高级人物,以后只要跟着浅浅吃穿不愁,地和猪都不用种不用养了,只有有一点不放心,那就是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以后浅浅真想对他做什么,他还真是不太好拒绝。

  梁风踩踩湖面发现很硬很结实,问道:“刚刚不是经过一个湖泊,为什么不在哪里抓鱼?”

  浅浅道:“哪里的鱼儿太少了。’

  “飞这么高你也看得出来?”

  “当然。”浅浅一掌拍出一个冰窟窿道:“天天跟着你吃糠咽菜本姑娘还不是日渐消瘦,所以我经常外出打猎打打牙祭。”

  “早说啊,也带点回来给我吃嘛。”

  “你不是减肥吗?”

  梁风捏捏丰满的身子说道:“我已经很瘦很苗条了。”

  浅浅笑嘻嘻道:“你还是这样子最好,抱起来最舒服。”

  梁风老脸一红。

  浅浅抓了一大堆鱼抱回了家,梁风拎着大雁心里暗道罪过,因为他入过那梦幻般的地狱轮回,所以会下意识认识这大雁前一世有可能是人转生,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生物转生,如果是人那还是尽量人道处理一击毙命免除痛楚,浅浅发觉他眉头为蹙问他哪里不开心,梁风说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回忆想要忘掉。

  浅浅问是什么回忆,梁风和她说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个幻境,让他沉沦其中分不清真假,人有的时候做梦会分不清真假,只有醒来才能判断出来,他现在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只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会让他一时产生疑惑。

  浅浅笑他一定想太多,梁风觉得也是,凡事不能想太多,往空了想。应当往实际了想,然后做出实际行动,注重真实结果,而不是注重虚幻结果,这样人生圆满的几率才会增大。自然有许多无法抗拒的天灾人祸,但是自身应该做出的判断与行动也是必不可少的,行动重于心动,实践重于思索,人生大事三思后行,但是很普通的小事情还要慎重抉择,再三疑虑就十分可笑了。

  梁风心念至此,便放心与浅浅做起了美味丰盛的晚餐,晚餐时公孙立也过来蹭饭。

  自从施府倒台,公孙立也安心和父亲种起了地,和梁风的田地毗连,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互相蹭饭,浅浅一开始不太乐意,不过公孙立为人随和健谈,又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给人一种邻家大哥哥的可靠之感,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起来。

  公孙立对浅浅很有好感,梁风私下里与他视浅浅为妹妹,或许他和浅浅之间可以发生点什么,公孙立笑着摆手,他对浅浅的好感也仅限于哥哥对妹妹,因为浅浅的脸很显年轻,给人的感觉太小了,不忍下手。

  一个人心中有没有鬼。光从言语神态就能断定大半,公孙立无论从话语还是动作都透着自然,浅浅也看出来他对她没有男女私情,心里却不太高兴,没想到两个离她最近的少年都对她没兴趣,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多吃点。”

  公孙立看着浅浅给梁风夹菜,笑道:“阿风,浅浅姑娘待你会这么好,你将来要怎么回报她?”

  “当牛做马。”

  浅浅眼里盛满笑意:“你将来少娶几个侧室我就很满意了。”

  梁风笑道:“没钱娶不起。”

  “有钱就娶几个?”

  梁风摸摸脑袋道:“这个嘛……”

  要看沈雁秋的意思吧。

  不过他这一世能不能碰上沈雁秋还是个未知数。

  每个人都很难忘记自己的初恋,即使她有万般不是千般不好,如果初恋对他一片真心,因为其他原因迫不得已让两人分开,他第一个想法不会是再找一个而是努力去挽留,梁风不会抛弃寻找沈雁秋的想法,只是现实的困境暂时阻碍了梁风。

  “你娶吧,男人不花心就不是男人了,我父亲也是一样,轻易就抛弃了我母亲,我恨他……但是得承认他不花心就没有我,我想找到他……”杀了他是浅浅的心中的想法,但是她嘴上却说:“问问他,为什么不能把我母亲收作妾室,我知道,我母亲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她作为……人,有太多不足。但他这么轻易抛弃了她,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据我所知他是没有成婚的,也就是说他觉得我母亲配不上他……”

  公孙立面露尴尬:“浅浅姑娘你喝多了。”

  “她喝得是茶。”梁风看着浅浅,眼里流露丝同情之色,或许妖怪大多比人活得真诚也敢爱敢恨吧。

  浅浅自嘲一笑:“我很可笑对吧?”

  “真诚的人从来不会可笑,浅浅妹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公孙立道:“这里有一个温暖的肩膀。”

  “谢谢。”浅浅笑着摇头,目光转向梁风:“要是我碰了他,你觉得我怎么做才好?”

  梁风对于提上裤子翻脸的人向来厌恶,只是这是人家的私事他本不应置词,甚至不应听到,不过浅浅都这么直白地说出了口,显然把他当成了蓝颜来倾诉,他要是不给出一个正经回答就是轻慢了人家。

  他略一思索道:“按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

  “可是我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就是想要按照你的想法。”浅浅道:“假设一下你是我,要怎么做才好?”

  梁风道:“我不是你,不能感受到你的过去,只能感受到你的当下,我们可以创造无限的未来但是你的过去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也许你曾经见过或是听你母亲讲述过你父亲的为人,可是我对你父亲一无所知,我永远都不是你,永远都不能完完全全感同身受,我可以想很多办法安慰你,开解你,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面对面自己的父亲,如何对待要你自己判断决定。

  我不是你,但是我爱你。

  兄妹间的那种。”

  浅浅听后浅然一笑:“可以升华一下吗?”

  公孙立道:“我觉得可以,反正你俩又不是亲兄妹。”

  “阿立哥你怎么不升华一下呢?”梁风反问道。

  公孙立道:“我不是那种人,来,吃菜吃菜,菜都凉了。”

  吃完饭公孙立表示要洗碗出出力,梁风哪里能让客气刷碗,抢着把碗刷了,公孙立与他是竹马之交,和他还有林丫丫,林颂等人熟得快要发紫,也就不和梁风客气,搬了条凳子在旁边和梁风闲扯。

  公孙立说一辈子在乡下种地难有作为,他自知没有科举及第的天分与资源,决意踏上江湖之路。

  梁风劝他多想一想,确实有些人没有读书天分,越早闯荡江湖越有利,而有些人有读书天分,安心读书将考试,将来的人生路才会更加宽敞好走,他劝公孙立不要太早放弃,毕竟公孙立只比他大几个月也是十五岁的年纪,正是记性最强最适宜读书的年纪,早早入江湖又没有人帮持是混不出名堂的。

  公孙立却说他如何没有人脉,程兴和林丫丫已经在招呼他了,而且他也劝梁风也赶紧找个宗门。

  梁风早有打算,他有一只神仙笔,虽然不是极品法宝,但也算得上上品,每七天的自然灵气汲取,就可以被他吸收用以开发自身根骨,按照这个速度,来年开春之前他说不定就能靠着这只来历不明的神仙笔跻身灵根根骨。到时拥有灵根根骨,不管入哪个宗门学习哪一种法术,都是手到擒来。

  所以梁风表示推辞,而在公孙立看来,梁风是爱上种地养猪了。

  梁风笑笑不作解释,鸟贵有翼人贵有志,有志能搬山无志愁压头,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诸如此类的励志名句梁风早已经烂熟于心,受到贤者们的激励,秉持着见贤思齐的方针,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是梁风不会放弃改变自己的,种地养猪终究是权宜之计。

  梁风见公孙立去意已决,送上美好祝福,祝愿他今后的征程诸事顺遂,公孙立脸上写满憧憬,想着马上要离开小小的似水村,去往更广阔的地方,亲眼见识更多的人,更壮丽的风景,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在施府工作时攒下了不少钱,足以支撑他到达红山宗与今后的生活开支。

  而与程兴的书信往来,程兴有提到红山宗会给每个弟子定月发放银钱,这可给了公孙立莫大的信心,他回了程兴一封信说是明天就去,程兴说他和林丫丫会来接他,三人以后在宗门有个照应,公孙立高兴无比,唯一的小缺憾就是梁风没有去。

  公孙立和梁风唠嗑许久,直到妹妹公孙羽找来拉他回家,他才起身与梁风作别。

  毕竟这是最后一个待在家里的夜晚了,公孙立要好好地待在家里与家人过最后一个夜晚。

  梁风洗完了碗,和浅浅坐在门槛上数星星,今夜星辰密布,美不胜收,他的心中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曾经他去踏天宗拜师的前一个夜,也是星辰密布,但是星位很奇怪,像是一头露出血腥獠牙的食人狰狞野兽,沉前辈将此称之为星辰颠倒,银河倒灌,是大事之兆。

  梁风原本具有仙根根骨,自身感应得出来自己无论是反应力,体力,智力,察觉力都不弱,现在远远不胜从前,要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他就只能依靠浅浅了。

  说来可笑,曾经保护过很多人,杀过很多妖怪的他如今竟要被一直妖怪保护,不过程兴的判断真得准确吗?‘

  浅浅一定是妖怪吗?

  璀璨星光下,浅浅的面容更显白皙娇嫩,瓜子脸仰对夜空,说道:“梁风,那个是什么感觉?”

  “哪个?”

  “就是……”浅浅转过脸,咬唇道:“那个。”

  梁风一下子红了脸,他又没经历过如何能知。

  “能不能别老是开黄腔,黄花大闺女的。”梁风摆出一副严肃脸训斥道。

  “那我和别人那个你也不会心疼对吗?”

  “别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说到奇怪,今晚的星辰位置很奇怪对不对?”

  梁风望向星空,眼里装满了星辰,说道:“或许将来有大事情发生,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天不塌下来,地不陷下去,不会影响到我种地养猪就好。你今天御剑飞行消耗了不少真气,今天好好歇一歇,看看明天能不能彻底恢复。”

  浅浅将头靠在梁风肩膀上,梁风没有抗拒,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她说她想变强,这样见到父亲就有底气。

  梁风问她令尊是何许人也,她说摇了摇头,梁风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浅浅又摇了摇头,梁风也就不再追问。

  有些事情知道了不如不知道,梁风不是刨根问底的个性,她不想说他绝不再问。

  梁风起身而去,浅浅问:“去哪里?”

  梁风道:“买蜡烛。”

  “家里不是有蜡烛吗?”

  “不够用。”

  梁风买完蜡烛回来,浅浅已经睡下了,晚上,梁风照旧睡在床下,裹得严严实实,睡得安安静静。

  睡得安静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可惜浅浅不在此列,翻来覆去,踢掉被子,搞得梁风得半夜爬起来给她盖被子怕她着凉。

  好在浅浅虽然睡得不老实,但不会说梦话和梦游,也不会特别影响梁风睡觉。

  屋外秋风呼呼地刮,屋内的二人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天空出现了奇异的景观,那就是天色黑暗,明明是中午却是月亮升起,搞得人心惶惶,公孙立也不敢上路。

  “星辰颠倒,日月逆行,银河倒灌……难不成……”

  猪圈里的小猪仔瑟瑟发抖,其实是梁风的保暖做得不及时到位,昨夜风大吹跑了猪圈的草,可梁风却被天空中的景象所震撼,既高兴自己的预测准确,又担心今后的世道不太平,不过生活还是得继续,他立刻开始向村民们兜售起蜡烛,小赚了一笔,忙于卖蜡烛的梁风难以照顾到猪圈。

  今天别说喂猪,连地都没有时间去种,试问明明是正午时分天空却阴沉如午夜,谁会不感到害怕呢。

  有些人家配备了漏壶,能够准确计算出时辰,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而且没有漏壶,娱乐匮乏从而睡眠规律的村民们大多都是准时起床,对时间的感应也是十分准确,能够推断出大概的时间点。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怀疑是不是大魔头出世了,要是大魔头出世涂炭生灵,他们这些升斗屁民是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的,有人已经开始建议挖地道贮存粮食了,梁风也只敢在村里走动,不敢去隔壁村或远一些的地方,听到大家打着灯笼或点着蜡烛交谈,心里有些害怕,现在的他太弱了,随便来个妖怪都有性命之忧,死倒是不怕,问题是痛啊,好妖怪会给个痛快,坏妖怪就没个准儿了,他匆匆往家奔去。

  夜色黑暗,村路上也没有照明工具,一个人影忽然窜来。

  梁风惊叫一声,当看清楚来人是浅浅后松了口气:“你干嘛突然窜出来,想吓死人啊!”

  浅浅拎着一只野兔子说:“人家在抓兔子嘛。”

  二人到了家发现梁沐也来了,包括七大姑八大姨,围在一起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程兴和林丫丫今天回来,可是今天天色异常,红山宗严禁他们今天下山,他们就没办法过来了。

  公孙立本来今天要去红山宗,结果没人来接,天色和晚上一样黑,他也没胆子上路,只好来梁风家,想和梁风打个商量。

  二人聊了一番都认为肯定会有大事发生,第二天也别去红山宗比较好,毕竟天时地利人和不支持。

  到了晚上月亮撤去,天空中挂着太阳,实在是有够离谱。

  所幸的是第二天依旧是太阳,不过也确实扰乱了很多人的作息,梁风感慨到这真是百年一遇的奇观,有生之年亲身感受一下也是十分有趣。

  梁风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趴在墙上一动不动,好像是蜉蝣中最短命最没有活力的一只,他吹了一口气,蜉蝣也没有任何反应,正在做饭的浅浅凑过来问:“你干嘛?”

  “无聊逗它玩。”

  浅浅拿指尖碰了碰蜉蝣,蜉蝣掉落在地,“哇,死了。”

  “浅浅,你说蜉蝣会成精吗?”

  “不会。那么小只才活几个时辰哪有成精的时间。”

  梁风道:“不一定吧,时间是相对的,假如我提前一个时辰到达一个目的地,换一种说法不就是我穿越到了一个时辰之前的地方,但实际上我只是加快了速度,时间是没有因为我产生倒流的。

  我只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节省了自己的时间。

  而我感受到的时间和其他生物感受到的又是不一样的,比方我说又看书又写字,又炼丹又跑步,还要洗衣做饭拖地,把这些事情全部压缩到三个时辰内完成,那么剩余的时间我将会很悠闲,仿佛是多出了很多时间,因为太阳没有下山。

  但是太阳始终都会下山,第二天始终还会升起,我必然随时间不断变化,只是感受到的事物不相同而已。人不是狗狗,没有办法明白狗狗的身体构造和感觉与视觉,其实狗狗与我们感觉大不相同,所以它们感受到的时间与我们也不尽相同。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狗狗能感觉出危机来临与主人死亡的气息。

  时间的长短是相对而言的,对你来说它的一生很短暂,对于它来说,或许它觉得自己的一生很漫长。

  不管短暂漫长,都会有一个结局,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不会迎来结局,也不会有皱纹爬上脸颊,两鬓染上白霜的一刻,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活好自己就很好。人不是为了死亡才降生的,也不一定为了延续而活着,一万种人有一万种活法,不看轻不幸的人,也不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事物,我曾经天真地以为人定胜天,后来才明白个人的力量的微乎其微,但不代表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人只有一副身体,所以也就感受到自己感受到的就好了。天地再辽阔也只有一双眼睛去看,应该做出对未来的规划与考虑,才是理智的做法,随处可见的前车之鉴与后事之师,每晚升起的月亮与每早升起的太阳都昭示出人与蜉蝣对于天地宇宙而言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那些痛苦与快乐都太过短暂不可捉摸,唯一值得追寻唯有正义与均衡,它犹如黑夜之明光,海洋之灯塔,尘世之福音,时间的确会让一切褪色也包括它们,但是它们使更多人有幸诞生,也给予我说话的机会,无名前辈说过没有正义均衡多数人或许无法呼吸和思考,这也是我为何推崇并再三提及它的原因,仁人义士们总是在有限的度内寻求最大的平等,令人神往,这一世我天赋不足,但我仍愿意遵循此道,并且会加入自己的理念,那就是绝对的均衡未必有益,适当的均衡才是有益,这也是我的不同之处。”

  浅浅“哇”了一声,问梁风有没有必要这么罗里吧嗦长篇大论,梁风说很有必要,因为他觉得对亲近的人啰嗦其实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式,也会让两个人的想法无形中越来越贴近。

  而且浅浅倾听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不耐烦的表情,如果她厌烦了,梁风会随时掐断自己的废话。

  因为说废话不对对方的胃口,那就真的是废话了。

  浅浅一听这话以为梁风想和她发生身体上的贴近,害羞地拿胳膊碰了碰梁风,梁风立刻道明不是她想得那样。

  浅浅笑着问他是不是不喜女色,梁风一副很无语的表情,他经常有那一方面的梦,在梦里的他极其勇猛,一人对战多女占尽上风,所以绝对不是不喜女色,只是实际操作要他对着有可能非人的浅浅,还是下不去手的,就算浅浅不是妖怪,梁风更多的还是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梁风不言语浅浅也不便多问,由于她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今天中午的午饭依旧是梁风包揽,他的厨艺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几乎无可挑剔,味道,颜色,摆盘都很均衡令人赏心悦目,浅浅吃得很开心,对梁风的好感日渐上升,梁风也很开心,因为浅浅会帮他抓很多东西以后就不用花钱买食材了。

  天下本有十大禁地,包含英雄冢在内,后来十大禁地被征服得只剩下九大禁地,天空中那座浮空岛还在,它位于万丈高空,有人说天上总共有九十九重天,他们所在的是第一重天,浮空岛位于第一重天和第二重天的交界处,也是通往第二重天的入口。这是一个传说,至今无人能够考证,因为浮空岛布有结界,岛上存在强大妖怪,哪怕渡劫期修士登上岛屿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导致闯岛者从古至今寥寥无几,更别说查看岛上的奥秘了。

  自从天现异象后,浮空岛从万丈的高度骤然下降到百丈,落差之大让天下人震惊,百丈高空的浮空岛几乎是遮天蔽日般的存在,它本身就有一座小州郡的大小,哪怕位于百丈高空,观感还是十分震撼,它的阴影恰好笼罩住江州,而笼罩的中心点则是尹城,不过这一点只有御剑飞行者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