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摧魔>第154章 古怪

  若是他救到的人合风天帝的心意,那么他便有可能会得到风天帝的爱护。

  只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黎清并没有拜师云隐宗,他不可能救到想救之人。

  徐衡仍旧抱着与风天帝攀上关系的想法,步入云隐宗的大殿开始寻找合适人选,殿门外,舟午与慕容凌会,以及柯标和阚月华四人御剑而至,落在准备下山的沈黎清面前。

  “黎清。”

  “师父。”

  沈黎清面露惊喜之色,扑向舟午怀里,舟午拍拍她的后背道:“最近过得如何?”

  沈黎清紧紧抱着舟午,眼眶微微泛红,失去父亲后,舟午就像父亲一样待她,只可惜老是出海,以致于行踪飘忽不定,许久不能相见。

  舟午轻咳一声注意她保持礼仪,沈黎清松开手道:““师父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舟午道:“师父忙。

  来,给你介绍一下。”

  沈黎清与慕容凌会等人打过招呼,舟午询问了一下她的近况,沈黎清未提及梁风,因为向钟意之人表露情愫却被直接相拒,并非光彩之事,所以她没有说。

  舟午道:“徒儿,为师交给你的炼气心法看来你没有落下,炼气到筑基期,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修道者,现在为师允许你相伴为师左右,只是,一旦遇到强劲的邪修或妖魔,为师必然要全力以赴,有可能不能兼顾到你和凌会。”

  沈黎清道:“我不怕。”

  “不怕就好。为师此生最向往,最敬仰,最想要成为的人应该是来到了这里,镇魔刀已经被拔取,宝刀配英雄,接下来的他必然要用它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而为师要做的事谈不上惊天动地,也谈不上举世震惊,但也绝对是好事一件,怎么说为师也曾是与他并肩作战过的人,再见时也绝对会让他看得起。”

  “风天帝来到了这里?”沈黎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从来没见过她的爷爷,谈不上爱甚至有点恨,他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与她的爹爹也不会到处被人追杀,至于风天帝是与当代云天帝齐耳的知名人物,关于他的传说街头巷尾都曾有听闻,她从未想过替自己素未谋面、涂炭生灵的爷爷报仇,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她只担忧一件事情,风天帝会不会来找她麻烦。

  “心中无魔之人方能拔出镇魔刀,梁风这小子在为师看来是人品端正,问心无愧的好男儿,五十年来从没有人拔出过镇魔刀,所以除了他破碎虚空到这里来取镇魔刀,为师想不到还有谁能取出镇魔刀。”舟午分析道,他注意到沈黎清脸色不安,安慰道:“放心吧徒儿,为师可是曾经和梁风面对面喝酒聊天过的,他这人头脑清晰,善恶分明,绝无可能找你麻烦。

  说不定他还会袒护你呢,因为祸不及家人啊。”

  沈黎清闻言心中一安,说道:“师父,会不会是剑圣无名拔出了镇魔刀呢?”

  慕容凌会呼和道:“对啊师父,也有这个可能。”

  舟午呵呵笑道:“看来你们都不曾抽出一点时间去听云天帝传授道法,云天帝曾言,他当初孤身飞入九幽口中,未料到九幽腹中另有乾坤,是一片黑暗幽深的隧道,里面住着无数妖魔鬼怪,剑圣无名不放心他一个人也在之后.进入其中,二人互相掩护,一直杀到九幽的心脏处,不料心脏旁住着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妖魔,将无名前辈一口吞下。

  九幽的内丹就生在心脏旁,云天帝一剑捅爆了内丹,庞大的能量倾泄而出,九幽的身体爆炸成无数肉块,无名前辈连完整尸体都找不到,因为九幽吞下消化了无数修士,所以可以推算出无名前辈的尸体也在其中。

  一直过了五十年,梁云带着倾城剑派与雷炎宗,五行宗携手四处征战,剿灭无数邪宗,眼看天下太平安定,这才认为时机合适,说出无名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柯标兴奋道:“不是剑圣无名的话,那么拔出来镇魔刀的就只有风天帝了!他来这里,难道也是为了那个?”

  舟午道:“那只有当面问他自己了。”

  沈黎清不解道:“为了哪个?还有,师父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阚华月道:“舟前辈在神秘人的指示下在海上发现了一座灭绝人伦……”

  “嘘。”舟午食指搭在唇边,左顾右盼道:“我们到别处说。”

  五人御剑飞离此地。

  落云山脚下,梁风考虑到沈黎清不一定能进云隐宗于是决定等一等她。

  许久不见她下来,看来是顺利拜入了云隐宗。

  梁风望了一眼落云山头心道:“希望你在里面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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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头!今天有杀头可以看了,快去看啊。”

  “啥?集市门口又有杀头?走走走。”

  “杀的何人?”

  “管他杀的是谁!有的看就行!”老百姓越聚越多,于尹城衙门不远的集市门口围聚起来,一辆囚车缓缓驶过,无数臭鸡蛋烂菜叶丢了过来,负责推车衙役大声呵斥他们扔准一点对准犯人,都扔到自己身上了。

  囚车中,一位黑色短发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双眼紧闭,他半个脑袋被强迫禁锢在上面,臭鸡蛋和碎石子砸得他脑袋又痛又晕。

  “好多人!”

  “今天人怎么显得格外的多?”

  “不知道啊。”

  人们议论纷纷。

  梁云寿辰将于酉时开始,各方修真人士都备好寿礼,大张旗鼓地往江州赶,作为梁云的哥哥,梁风理应到场,他之前离开云隐宗,奔至傲天群山却没有感到镇魔刀的气息,于是断定镇魔刀被人取走,空手而归的梁风御剑赶回江州尹城,准备参加梁云的寿辰。

  不管梁云到底是好是坏,他这个哥哥梁云肯定不会不认,如今无有镇魔刀,借助梁云的力量开启时间轮无疑是最佳选择。

  梁云府邸距衙门较近,梁风赶回来到远处人群拥挤,反正寿辰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出于好奇心他便迈动脚步往那边靠拢。

  本来梁风去雷炎宗又去云隐宗,金丹修为的真气不足以支撑他这样来来回回御剑飞行,还好在云隐宗山脚准备离开时徐衡叫住了他,说要送他一程。梁风本来很提防徐衡,奈何徐衡热情十足,又是同乡顺道,不上去反而惹他怀疑,于是顺水推舟上了徐衡的剑,一同飞往江州,赶在天黑前便抵达了江州。

  “这人犯了何罪?”

  “这人没犯何罪,命不好!”

  “命不好?”

  “可不是嘛,九分天注定,一分靠打拼!”

  “呸,一分天注定,九分靠打拼!”

  “你懂个蛋!”

  “不要吵!看杀头!马上开始了!”

  梁风与徐衡挤在人群中远远观望,二人身材中量倒也不怎么引人注目,两名衙门将犯人押送到临时搭建起的木台子上,刽子手抽出犯人背后的白色犯由牌,吐了一口水在刀刃上,便准备落刀。

  “刀下留人!”

  此次监斩官由梁赞担任,他道:“谁在喧哗?”

  有人要劫法场?梁风心想。

  “是我。”

  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人翻身跃到台上,说道:“这位犯人的大名我是早有所闻,此人一不修道,二不炼武,三不拉帮结派,四不违法乱纪,只是运气不好有个涂炭生灵的老爹,不得已避世隐居。

  我曾经与雷炎宗的人追查他的下落,我根据蛛丝马迹,孤身一人一直寻到一处世外桃源,终于找到了他,他与妻子相敬如宾,种菜耕田自给自足,年幼的女儿承欢膝下,倒也安宁快乐。

  我不忍打破这份安宁,转身离去,没料到雷炎宗首席弟子赵建良在我身上种下追踪符文……”

  梁赞道:“说重点。”

  青年人清咳一声道:“我之所以断定他并非恶人,是因为他家养着许多小猫咪,养猫的人一般心肠不坏。

  赵建良这厮后脚赶到,把那些猫咪屠了个干干净净,还说这些猫咪全是猫妖,无凭无据真是岂有此理!

  我为了掩护他们夫妇女儿离开,也无暇顾及那些可爱无辜的小猫咪……”

  梁赞不悦道:“重点!”

  青年人道:“我说的全是重点,那时赵建良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仗着雷炎宗至宝雷炎剑之威,连我也不能轻易胜他,二人斗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梁赞道:“你再不说重点,我就要发飙了!”

  青年人头戴压得很低的斗笠,他摘下斗笠道:“总之,赵建良安在他身上的那些个罪名都是子虚乌有,他真正想的不是诛杀沈长春,而是逼问出逐日剑的下落,是吧,赵建良。”

  青年人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台下人群中的一人,赵建良大笑一声翻身跃到擂台,手扶剑柄道:“笑尘兄曾经放跑邪祟,如今又扰乱刑法,还要污蔑我赵某人?

  不要以为你侥幸得了个青云榜的第一,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莫笑尘道:“逐日剑下落不明已久,沈长春能知道才怪,你紧追不放无非是想得到逐日剑,可最根本的问题你没弄明白,那是何等高傲的神剑,就凭你是无非征服它的。”

  “放屁!”赵建良怒道:“我绝不是为了逐日剑!”

  “那你下山到此处所为何来,不正是为了逐日剑吗?

  我素闻你与梁赞交好,只要沈长春松口,你再台下便可意会梁赞,推迟斩首……”

  “莫笑尘你好大胆子!我今日乃是代表雷炎宗恭贺云天帝寿辰而来!

  你曾放跑邪祟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你反倒紧紧追问我的不是?

  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赵建良锵一声拔出雷炎剑,这柄剑乃雷炎宗的至高法宝,品阶为灵器,拥有它可瞬间使自己的实力上升一个档次。

  青云榜名次相争是不允许带灵器级,或灵器级以上的法宝的,都是拿木制武器,这样可以确保绝对公平。

  不过真正的战斗,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看到赵建良的雷炎剑,莫笑尘反而轻笑一声道:“你以为有了雷炎剑,便可胜我?”

  赵建良笑道:“难道不是?”

  “欸?!你怎么会到这里?”梁风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挤到台子附近,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便拍了他的肩膀,那人一回头看到梁风面露讶异:“阁下?”

  “叫我名字。”

  李大壮?”

  “啊,不对,李大风?”

  梁风展露笑颜道:“随便你怎么叫,你不在牢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慕容凌会摸摸脑袋道:“是我师父带我出来的,那个……你……呃……算了。”

  梁风道:“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慕容凌会心想:如果今天莫笑尘能阻止沈长春被杀,那么沈长春会被关押回大牢择日重审,他和舟午打算夜里劫牢把人弄出来,因为沈长春是沈黎清的父亲,他们不能见死不救。

  本来没有考虑到夜里劫牢这一茬,只是这个莫笑尘突然冒出来让他们有了这个想法,看样子莫笑尘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豪侠,也是恭贺云天帝寿辰来的。

  这时舟午与柯标以及阚华月,沈黎清四人埋伏在了暗处,而慕容凌会在明处,待会一旦动手,慕容凌会负责搞乱场面。

  慕容凌会未将意图吐露,只说师父带他来到这里,梁风问其师父是谁,慕容凌会说相见自会相识。

  “武王。”梁风头一转才发现徐衡没了影子。

  慕容凌会问:“武王?”

  梁风道:“嗯,江州武王徐衡,是他带我来江州的。”

  慕容凌会讶异道:“你直接去找他?”

  梁风道:“碰巧碰上的。”

  慕容凌会道:“他在附近?”

  梁风道:“没事,这么多人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要劫法场,先问过我的雷炎剑!”赵建良举剑恐吓。

  莫笑尘道:“我何时说过要劫法场,你若想与我切磋切磋,奉陪到底!”

  “莫笑尘,赵建良,你们两个不要乱来,这里是法场,不是什么犄角旮旯,你们想打去别处打,不要扰乱了这里的秩序。”叶晴雪纵身跃上擂台。

  梁赞看到叶晴雪婀娜的身段,眼睛一亮。

  莫笑尘道:“我据理力争他却咄咄逼人,我想请教监斩官大人,这沈长春是否背负命案在身,可有真凭实据?”

  梁赞眯眼道:“县官大人抱恙在身,于是由我代任县官一职,兼任监斩事宜,你在质疑我的断案能力?”

  莫笑尘拿出塞进沈长春嘴里的白布团,朗声道:“大家看,沈长春身上多处负伤,怕不是屈打成招,沈长春,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说个屁!吃我一剑!”赵建良一剑刺向莫笑尘,后者灵巧避开,拔剑回刺,两剑相击,火花迸溅。

  叶晴雪拔剑格开二人,横在两人中间道:“你们疯了吗,在这里动手?”

  梁赞笑嘻嘻道:“晴雪,你出现在此处,莫不是思念我了?”

  叶晴雪懒得搭理梁赞,呵斥莫笑尘与赵建良不准乱来。

  莫笑尘收剑不动,赵建良早有在众目睽睽下挫败莫笑尘的想法,他不愿放弃这个大好时机,推开修为远不如赵建的叶晴雪。

  连出三剑刺向莫笑尘,莫笑尘岂能不战而退,举剑相迎。

  二人即将再度交手,梁赞忽然伸手,一手抓住莫笑尘的剑,一手抓住赵建良的剑,道:“二位无视法纪,意欲何为啊?”

  莫笑尘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云天帝的祖孙梁赞如此厉害,竟能单手抓住两位当世一流剑客的剑。

  赵建良道:“梁赞,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不精进难道退步不成?”梁赞手上微微用力,莫笑尘的铁制佩剑啪一声断为两截,莫笑尘后退两步道:“你为何不参加青云榜?”

  梁赞淡淡道:“虚名而已。”

  不知何时,沈长春的嘴巴又被白布塞得紧紧地,莫笑尘心道:梁赞的实力实在太高强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何时把白布塞回去,今时今日的他单打独斗绝不是梁赞的对手,还是早早撤退为宜。

  “莫笑尘,稍稍留步。”

  四道身影突然斜刺里冒出,窜上擂台,正是以舟午为首的四人,他们不知道梁赞的厉害,眼看莫笑尘要走,一合计干脆冲上台来,打算把话说明白。

  尹城四杰皆是倾城剑派的弟子,同时也长期霸占着倾城剑派的前四名,梁赞名义上亦是倾城剑派的弟子,见到柯标与阚华月不由问道:“柯师兄,阚师姐,你们消失好久,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柯标道:“梁师弟,我们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我们有要事禀告云天帝,另外,此人不可杀。”

  梁赞道:“这大庭广众的,说不杀就不杀,岂不是太过儿戏?”

  赵建良道:“对!还有王法吗?”

  舟午道:“梁赞,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梁赞瞄了一眼舟午道:“记得,舟午老前辈,曾经我爷爷邀请你去征战九幽,不过你胆怯出海逃避。后来有几次来府上,不过都被我爷爷拒见。”

  舟午老脸一红道:“老夫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什么逃避,小孩子会不会说话。”

  梁赞淡淡道:“这人杀不杀我说了算,你们下台去吧。”

  叶晴雪看不惯梁赞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说道:“梁赞,你一心杀他,莫非其中有猫腻?”

  梁赞哈哈笑道:“你不知道他爹是谁?”

  叶晴雪道:“废话,全天下都知道,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云天帝是个大坏蛋,然后你因此受牵连你如何处之?”

  梁赞脸色一沉道:“你敢妄议云天帝?”

  “好热闹啊,一个小小的台子上站着这么多人。”

  叶成空御剑而来,落到擂台上,赵建良喜道:“师父!”

  叶成空微笑道:“你们要劫法场救人吗?我身为全宇宙最强仙宗的掌门,是不会允许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公然发生的。”

  舟午皱眉道:“不是劫法场,是讲明利害,希望能重审此案。”

  叶成空道:“梁赞,这案子经你之手,你确定这人真的有罪?”

  梁赞一揖道:“叶掌门,这案子我爷爷亲自过目,他老人家十分重视此案,嘱咐我对事不对人,我那是当然。

  一个人坏,不代表他子孙坏,因为这个人死得早,他子孙连接触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一个恶人恰好是另一个恶人的子孙,难免引人猜疑,说我们衙门徇私枉法,但是我们都是正规流程,公事公办罢了!”

  叶成空道:“既然云天帝金口一开,我等也不该妄加猜疑,都散了吧。”

  沈黎清看着其父沈长春低着脑袋跪着,心痛呜咽道:“师父。”

  舟午同样低声地说:“徒儿,叶成空实力不在为师之下,与他动手讨不到便宜。”

  莫笑尘道:“云天帝人在何处,我要亲自与他讲明。”

  “讲明什么?”赵建良冷冷道。

  莫笑尘啐道:“你这杀猫恶人,我要和云天帝讲个明白!”

  “哼,畜生东西,杀便杀了。”赵建良一语双关,气得莫笑尘想要拔剑,不过他的剑被梁赞弄毁了,赤手空拳还真不是赵建良的对手。

  叶成空道:“好了开始吧,再不开始就晚了。”

  “你们不许碰他!”沈黎清横在沈长春身前,被严刑拷打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沈长春眼皮微动,睁开眼看到沈黎清,心中一热眼里淌出泪水,临死前还能见到女儿一面,也算能够瞑目了。

  赵建良剑指沈黎清道:“碍事者同罪论处!”

  舟午道:“大家给我舟午一个面子,留此人面见云天帝……”

  “老夫早就到了。”一道苍老人影忽然响起,人群自动分开。

  百姓们喧哗开来:“哇,云天帝本尊啊。”

  “你咋知道是他?”

  “不是有云天帝的雕像么,看那个就知道了。”

  “不对呀,那是云天帝年轻时候的雕像,现在他都七老八十了!”

  “哪有七老八十,明明才六十几好不好,六十几还这么年轻,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帅死了呀。”

  “……”

  舟午与叶成空等人见到梁云亲自到场,气势顿时矮了一头,只有躲在暗处的徐衡明白,这个云天帝只是一个假身,大概率是梁云用御石术捏造出来的,但是绝对不可戳穿,因为天机镜中他看到了梁云凌驾一切的战力,没有万全之策,十足把握绝不可与之为敌。

  舟午具有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能够感受到强者身上的真气波动,梁云给他的真气波动感不强,他下意识地认为是梁云故意为之,以弱示人,可以使敌人掉以轻心,所以谦虚内敛的强者世上存在许多,看来梁云也在此列。

  “云天帝!我爹爹是冤枉的,请您明察!”不同于其他人对梁云恭敬作揖,沈黎清一膝盖跪到在梁云脚下。

  梁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夫不去抓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拿下!”

  梁赞伸手去抓沈黎清,舟午岂能眼看徒弟被抓,金丹期修士威压放出,但是立刻消散,自己反而动弹不得,至少是元婴期修士的威压!

  舟午脸色涨红,胸口气血翻腾,对方的真气威压太强了!

  梁风眉头一皱,出声道:“想压死人吗?”

  梁赞脸色陡变,给了梁云一个眼神,梁云咳嗽一声道:“台下何人,报上姓名。”

  “我叫什么不重要,这人到底该不该杀才重要!”梁风走到台子边,爬上了擂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沈黎清一双美眸更是布满迷惑不解,好奇梁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梁风同样好奇沈黎清为何身在此处,他面露笑意道:“流云,我们有缘。”

  沈黎清抱着沈长春摇头道:“那不是我的名字。”

  梁赞给了梁云一个眼神,梁云御剑飞离此地。

  梁风心中甚是不解,莫非五十年过去,梁云连自己亲哥哥的长相都记不住了吗?

  梁风寻思着自己平时待梁云也挺好,没理由这么快被遗忘啊,难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时梁赞往前走了两步,以便对梁风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的眼神停留在梁风身上数息之久,问道:“鄙人梁赞,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叶成空道:“你可以叫他李大壮。”

  “好你个李大壮,拜师不成到这儿瞎溜达什么?”赵建良又对沈黎清道:“还有你,隐瞒身份不报想进我雷炎宗?幸亏我早有察觉!”

  舟午看见梁风顿时直了眼睛:“你是?!”

  梁风在台下观望许久,早就认出了舟午,对舟午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声张,梁赞通过这一眨眼彻底断定他的身份,按捺下心中激动道:“请问李大壮小兄弟,你有什么高见吗?”

  梁风肃然道:“我没有什么高见,只是觉得既然这么多人说案子有蹊跷,它可能真的有蹊跷。一个人的话你可以不重视,两个人你也可以不重视,三个人你总得有所重视,对吧。”

  赵建良嘲笑道:“三人成虎?”

  梁赞道:“对,你言之有理,这案子确实存在很多疑点,我身为监斩官有所疏忽被阁下一语点醒!”

  赵建良眼睛微瞪,梁赞的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叶成空道:“云天帝的寿辰还有半个时辰开始,我们得走了。”

  叶成空要走赵建良自然得跟上,顾不上质问梁风,与师妹叶晴雪一齐随叶成空离开。

  莫笑尘一直不好插话,如今见到梁赞松口,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监斩官大人,他说得与我有何不同?”

  梁赞扫了莫笑尘一眼,不作声,衙役们见梁赞松口纷纷过来给沈长春松绑,这是名正言顺地放人,台下某些百姓没看到杀头的血腥场面,纷纷面露失望之色,还有几个嚷嚷着黑幕。

  沈长春被衙役们搀扶回了衙门,沈黎清放心不上要跟上被舟午拦住,舟午见到梁风极为开颜,拉上慕容凌会几个去客栈喝酒。

  柯标与阚华月二人没有相陪,他们要去面见梁云,揭发徐衡在鬼影宗的所作所为,不过他们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至多让梁云对徐衡有所提防,想要扳倒徐衡是很难得,因为徐衡一直在在倾城剑派任代理掌门一职,有相当大的权力。而梁云这个正牌掌门一年到头没见上机会,只有一月一次的布道,与一年一次的寿辰才会露面,平时基本不会出现在公众眼前。

  尹城望月楼二楼雅间,舟午点了十几坛酒,抱着酒坛子撕掉封贴痛饮,一眨眼功夫咕咚咕咚灌下去一坛,完了抹抹嘴道:“一口喝下去太舒服了!”

  梁风脸露笑容道:“慢慢喝小心撑到。”

  舟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梁风,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梁风指了指上面道:“老天爷的意思。”

  舟午道:“镇魔刀呢,拿出来瞅瞅。”

  梁风喝下一小杯酒道:“没呢。”

  “没?”舟午瞪大眼睛道:“不是你拔出来?”

  梁风道:“不是。”

  舟午摸着脑袋道:“我晕了。”

  “才喝这么点就晕了?”

  舟午道:“我真的晕了。还以为刀是你拔出来的,不瞒你说,有个神秘人告诉我海上存在一个神秘荒岛,有人在那里养了很多人,这些人专门用来修炼邪恶秘法,这些人的尸骨会作为养分滋养荒岛的龙脉。

  神秘人说很快会通知我去那个海岛,还叫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嘿嘿,今天可是云天帝一年才有一次的寿辰,机智的我一下子就意会到神秘人的意思,他就是云天帝!”

  梁风道:“你怎知是梁云而不是无名前辈?“

  舟午道:“云天帝不是说无名前辈仙逝了?”

  梁风道:“我怀疑他在说谎。舟兄,你打算何时动身?我要去凑个热闹。”

  舟午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金丹。”

  舟午诧道:“金丹?跌落了六个境界!”

  梁风平静道:“你觉得跌落,我不觉得。”

  舟午道:“境随心转?你小子的境界越来越高了。”

  梁风道:“境界不境界,都是虚的。”

  舟午道:“那什么是实的?”

  “我觉得是实只有一点,那就是‘舍’与‘断’。”梁风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久不处理的厨房藏污纳垢,如果脑子很久不去处理堆积的垃圾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迟钝愚笨,所以要丢弃不需要的多余的垃圾,如果不行,干脆换一个厨房。”

  “换个脑子?”舟午眼睛一瞪:“这怎么能换。”

  梁风道:“换个脑子,舟老兄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脑子那能换吗,换了脑子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换一个想法是可以的,一个人身处在火坑或冰水中,他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换不了的,他不会觉得舒适安宁,即使他嘴上说着唱着舒服极了,他还是会热得满头大汗,火势一大,他只能被活活烧死,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

  火再旺些,就只剩灰了。

  境随心转那只是形而上的说法,真实的情况永远是心随境转,故而孟母三迁,倘若没有孟母,绝不会成就孟子的半圣地位。

  所以环境永远是第一位,但是要改变自身环境则极为不易,首先拥有孟母这样一位明事理的好母亲就不是一件易事。”

  舟午道:“梁老弟,你说得没错,这些年老夫海上漂泊,时不时回到陆地,见识过太多事物,见识上也算不低。

  不管好人还是恶人都会成家立业,成为父母,所以有些人的父母十分通情达理,有些人则蛮横无理,都再正常不过,老夫遇过的人当中有聪明人也有蠢蛋,无论聪明人和蠢蛋都要娶妻生子,蠢蛋们喜欢常常拿自家孩子与其他家孩子作比较,熟不知孩子们也会如此,你拿他去与优秀的孩子们比较,他自然也会拿你去与优秀的父母们比较。

  如此比较下来,一旦子女会认为别人家的父母更好,生出逆反之心,岂非不智?”

  梁风附和道:“舟兄所言不虚,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出来,语言只是辅助,,少则美,多则赘,聪明人绝不对孩子多做唠叨,也不会绊住孩子的腿,或挡住孩子的路,少年乃国之基石,很多人自身短视,自己的人生都一塌糊涂对待孩子或其他晚辈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我看来十分不宜。”

  舟午道:“不错不错,我认为没事最好不要胡乱比较,我辈修道者理当安贫乐道,知足常乐。”

  梁风道:“也不尽然,比较也是需要的,货比三家才能找出最物美价廉的商品,见贤思齐方能认清自身短处,进而弥补自身不足。

  只是不该和那些太过优秀的人比较,想要成为那种人本身就需要很大气运。

  也不该和太过邪恶的人比较,要成为那样的人也是需要很大的气运,只不过是倒霉的气运。”

  舟午抱着酒坛子道:“梁风,能再与你无所禁忌地畅谈人生,真乃人生快事。”

  梁风端起酒杯碰了一杯道:“彼此彼此。

  何时再叫上吕兄,蒋兄,我们四人再喝上一顿。”

  舟午吁出一口气道:“康阳子你来得不久啊。”

  梁风喝下一口酒道:“是不久,怎么了?”

  “来得久的人不会问这个问题,你没打听九大武王的事情吧,他们全都死了。那场旷世大战蒋兄也在其中。

  现在的九大武王并不是当初参战的九人,很多人误会了这一点。

  至于吕兄,他消失很久了。”

  “去了哪里?”

  “茫茫人海,谁又能知。”

  梁风面露憾色:“怕是此生再不能见。”

  “呵,瞧你。”舟午笑道:“人终有一别,看开些。”

  梁风道:“见不到故友难过一下总不犯法吧。”

  舟午哈哈大笑。

  梁风调侃他笑点太低,酒足饭饱,舟午提议二人搞一个组合,叫做风雨同舟,被梁风一口否决,舟午问为什么,梁风说少了一个雨,没有雨,那不成立,得找一个名字带雨的人入伙才行。舟午笑梁风事情多,梁风说开开玩笑,真叫这个名字行走江湖也可以,就是不太上口。

  二人喝完酒,抢着结账然后并肩而出。

  舟午走在大街上,摸着滚圆的肚皮打了个酒嗝道:“真羡慕你,五十年不见容颜不改。”

  梁风道:“你也很年轻。”

  舟午感慨道:“当日一别,仿佛昨天。”

  “去参加我弟弟的寿辰吧。”

  舟午道:“他不久前还和我起过冲突,我怎能再没皮没脸找上他。”

  梁风道:“没事,有我在。”

  “不去不去。”

  “你们不是说要找寻那个神秘荒岛吗,借助他的力量,我们应该能更快地找出来。”梁风道。

  舟午道:“不能排除那个荒岛与梁云没有干系,凡事都有万一。”

  若是换作寻常,梁风定然不忿,如今他成熟许多,反倒隐隐有所认同,他方才所言也是在考舟午的警觉性,舟午现在果然今非昔比,稳重老练许多,说话归说话,行动归行动。

  “不管时间再久,我始终是他哥哥,他不会害我的。”说完梁风走向梁云的府邸,令人疑惑的是,梁云府邸四周空无一人,且无灯火照明。

  “来者何人。”黑暗中一人声音响起,梁风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梁赞,他的声音稍微细一些,十分接近年轻时的梁云,这一点当今世上恐怕只有梁风听得出来。

  梁风道:“在下李大壮,仰慕云天帝而来。”

  “我爷爷宣布今日寿辰取消,阁下白来一趟。”

  “告辞。”

  “不必急着走,进来喝一杯吧。”

  梁风道:“我心中有牵挂,不来了。”

  “是牵挂沈雁秋吗?”

  梁风道:“她叫沈雁秋?你怎么知道?”

  梁赞往前踏出几步,离开高墙背光处,凄冷月光撒在他脸上显出几分阴冷,他的笑容也甚是古怪,脸上的皮微微皱起,以他这个少年年纪脸上出现皱纹是不甚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