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景王走到塌前,借着朦胧月色,只瞧见床上一个模糊身影便扑了过去。他是情场老手,见怀中人挣扎先捂住对方的嘴,随后捧着脸一顿猛亲。
忽然外面一阵响动,涌入一队人,各个手里举着烛台,把整个房间照得雪亮。
“王爷……您这是……”严信甩了甩袖子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其他几位跟着进来的官员也是面面相觑。
借着烛光,景王也看清了怀中‘佳人’,慌忙推开,“怎么是你这个死奴婢?”
只见刘宝嘴里被塞着布,手脚被捆着。
有人上前帮刘宝松了绑,又扯下他嘴里的布条。
刘宝立即滚下床,噗通跪地,“王爷饶命,奴婢该死。”
景王闭了闭眼睛,强压下胸口翻滚恶心。他居然大晚上抱着个死太监亲,还被这么多大臣看见。
“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景王拍拍屁股走了,把烂摊子留给了严信。
严信:……
景王一走,刘宝立即累抱住严信的大腿,“阁老开恩,奴婢……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勾、引的王爷。”
刘宝想要活命,为今之计,只有把全部罪名揽下。
可在座的都不傻,他手脚绑着,怎么勾、引景王。再说,一个太监都能勾、引景王,那景王成什么了?皇帝知道还不得气得倒仰。
景王是严信一党支持的继承大统之人,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景王身上。
哪怕承认景王调、戏女官,都不能坐实景王调、戏太监。
在场又有多位言官在,纸里保不住火,严信只得舍下老脸,“天黑路远,景王走错房间,请各位大人包含。各位看在老夫面上。就放过景王。至于刘公公,保护景王不利,任凭各位处置。”
在座的除了陆湛等人外,大多是严信亲信,自然没异议,众人把目光都看向陆湛,他是言官之首,要不要弹劾他说了算。
陆湛看了看身边的沈若,并不买严信的面子,“严阁老,事关景王,关系重大,在下身为言官之首,自当禀明万岁。”
严信就知道陆湛不会善罢甘休,“陆大人,何必咄咄逼人,谁没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景王年纪尚小,依老夫之见,不如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严信嘴上这么说,心里气得抽抽。
想到从前景王做的那些混账事,宫里有卢靖妃帮忙遮掩,外头有他帮着擦屁股,这才遮掩得严严实实。
今日他还特地嘱咐景王,这次景王主持会试就是挂个名,一切事宜自有他安排周全,景王只需安分守己,该出场时露个脸就行,切不可轻举妄动,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边,陆湛眉目冷清,说出的话更是咄咄逼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者,景王为何进这间房,刘宝为何出现在沈若床上,这些都未查清楚。严阁老,您一向德高望重,秉公执法,景王是您的学生,您不会护短吧?”
“怎么会?”当着几位大人的面,严信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最近皇帝头风又犯了,老夫只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去叨扰皇上。”
“皇子做出这等不检点的事,严阁老也以为是小事?下官不知,在阁老眼中,何为大事?”
“你……”
严信没想到陆湛这么难缠,他只能以退为进,“那以陆大人的意思,要如何处置?”
严信就在赌,陆湛不敢禀告皇帝,谁继承大统现在还未可知。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景王不值得。
陆湛面沉似水,心里确实在计较。今日本就是他做地局,刚才一番说辞也是虚张声势。真告到皇帝跟前,不但得罪景王,隆康帝还会觉得他多管闲事。严阁老既然这么说,正好就坡下驴,“那就请阁老转告景王,严惩刘宝。”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就是给景王的警告。
严信当下同意。
一群人离开,只魏池和陆湛留下来。
沈若知道今天的事必是陆湛所为,她很庆幸,否则受害的人就是她。
“多谢陆大人!”她这次说得无比真诚,眉眼带笑。
陆湛冷冷地撇了她一眼,算是接受。
第二日,宫中便传出刘宝被卢靖妃杖毙的消息。
有了这次警告,景王彻底歇了动沈若的心思,在贡院看见沈若避之不及,生怕再受她牵连。
陆湛是个狠人,那刘宝可是跟了他七八年的人,说打死就打死了。
三场会试顺利进行,严信一颗心刚放下,想不到会试发榜这日,却出了大乱子。
这日刚下早朝,群臣依次往外走,刚走到金水桥,就见前来看榜的士子突然潮水般涌动起来,很快与维持秩序的锦衣卫起了冲突,形势失控,锦衣卫便将几名为首闹事的士子抓了起来,打了几下。
这下不要紧,其他士子直接炸锅!
几百人一拥而上,双方大打出手,更有附近的宦官加入了打群架的行列。
士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打得过训练有素的锦衣卫。远远瞧着,一会儿一个被掀翻落入金水河,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
这边往外走的大人,都慌了神。
在朝中上朝文官居多,他们一无权命令锦衣卫,二不会功夫抵挡,只能干瞪眼。
陆湛冲在最前面,虽穿着文官二品绯色官袍,行走间,浑身煞气不容忽视,“尔等还不住手?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他们是大周未来的栋梁之臣,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打文人!”
他们怎么就不敢打文人,文官他们都打过。
这话也就陆湛说,锦衣卫和士子们都住了手,宦官也乖乖退到一边。
这时,有几名士子过来,“陆大人,请派人下水救人,有十几个人落下水了,今日闹事的都是北方士子,他们都不懂水性!”
陆湛看向那边的锦衣卫,“与其在这跟文弱书生动手,有种的跟我下河救人。”
陆湛说完,三下五除二地除去官服,跳下金水桥。三月低,河水依旧刺骨的寒冷,陆湛先捞起身边的两个递给桥边搭手的锦衣卫,又朝被冲得最远的游去。
锦衣卫中有南方籍的也跟着跳下河,开始救人。
另一边,有人被卡在河中,不上不下,连喝着喝了几口水。桥上再无会水的人,沈若自小在江南长大,她会水性。
救人要紧,沈若顾不得许多,脱了官服,也跳入了金水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感冒了~不好意思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