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偏执太子追妻日常>第44章

  “你, 你.....崔屹城?!”

  崔氏族长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手中的酒樽不慎从手中滑落,酒酿飞溅,青铜的酒樽在地上滚着, 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穿着僧侣布鞋的脚将酒樽抵住, 那双狭长内敛的双眸从酒樽上略过,又瞧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表哥, 这青铜器具用的是否早了些?”

  青铜器具, 是专属于皇家所用, 旁的人哪里敢染指半分?

  崔族长已然当了十几年的族长,心胸谋略也算是称得上翘楚。

  他姿态已然摆正,瞧着男人这身僧袍, 嘴角带了些戏谑的笑意。

  “这位圣僧, 既然已超脱世俗, 深夜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崔屹城目光不冷不热的瞧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觉得有些可悲, 他从昏暗中走出。

  那张俊美儒雅的面容露在烛光下,他长得很是多情, 那双狭长的睫毛犹如鸦羽, 浓密而修长, 每每眨眼,就像是刻意的诱人, 但那双睫毛下的双眸却是清冷而疏离的。

  剃度了头发, 不会减少他的俊美,反而是因为没了青丝, 将其整张面容露出, 显得有几分的儒雅下的痞性。

  “圣僧当初就是用这张惑人的皮貌, 骗到了杨家杨锦瑶的心,是以想要吞下杨家的万贯家财来支持你,哦,不,崔家来收复这天下,做名正言顺的帝王。”

  “只可惜你竟是自个儿将自个儿套进去了,为情所困,最后皈依佛祖,如今,我才是天命所归,将带领着崔家,走向人皇之巅。”

  崔族长越说,心中越是心潮澎湃,那双双眸早已被权利侵蚀殆尽,一丝一毫的清醒都没有。

  崔屹城,走近。

  男人丝毫未察觉。

  屋子里的亮光,将窗外的月色都比了下去。

  从屋外瞧,那僧人高大的背影将崔家的族长遮挡住,随后便瞧见那族长走到一旁,手舞足蹈的在说些什么。

  这一幕瞧着就像是两位兄弟许久未见的兴奋和高兴一般,但楚二很清楚这位圣僧是要来做什么的。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子缩了缩,手也往怀里踹了踹。

  突然,原本就那么立着的僧人动了,手起刀落。

  只见那僧人手中白光一闪,接着便是一股喷涌而出的血色飞溅到窗户上,像极了一副散开的梅花。

  也算是完成了为孙姑娘报仇的第一步,那楚二叹了口气,死了人,反倒是放松了,他伸手接过身后小内侍端着的匣子。

  屋内的门骤然被打开,那身穿僧袍的男人胸前横亘着鲜血,淡那张脸上却是干净如初,俊雅的面容瞧见了他手上打开的匣子时,露出了几分和煦的笑意。

  “楚内侍果真是个灵醒之人。”

  楚二竟是一愣神,这神情模样竟是像极了那孙姑娘,瞧见他的时候,对着他笑着的模样。

  “圣僧严重了。”楚二上前,接过男人手中捏着的头颅。

  “如今,我既是破了杀戒,那就不是佛门中人了。”

  崔屹城长叹一声,他这一生愧对妻女,当初将妻女陷于危难之中不顾,致使妻女阴阳两隔,如今瞧见了女儿不认,任其陷入泥泞之中,最后活活烧死,纵是死上千百遍,不足以弥补他做下的孽。

  如今方然醒悟,原为陛下马前卒,只求将背后黑手杀个一干二净。

  ......

  若是说当初的李渭川只是心冷面也冷,如今的他眼底猩红,浑身的气势竟是带着肃杀。

  崔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浑身的嫁服穿在她身上,竟是像极了木偶,那凤冠摇摇晃晃的,竟是要戴不住了。

  在她面前,本属于她新婚之夜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原本被紧紧包裹住的布,此刻被人轻轻的拆下,露出那正早已漆黑混着血色的面容。

  即便如此,崔舒在瞧见的一瞬间,心中竟是大快。

  但下一刻便是惊骇。

  男人丝毫不在意似的,轻轻地用手帕擦了擦女子烧烈的伤口里不断冒出的血水,然后将她放在床褥上,一层一层的将早就放在一旁准备好的嫁衣穿上。

  “孤的太子妃,只有一个,她姓孙,名宛俞。”

  崔舒不可置信的抬头,瞧着眼前堪称疯魔的一幕,低声喃喃说道:“疯了,您疯了!”

  “殿下,吉时已到。”

  背后的门骤然被打开,白幡混着红色绸缎的迎亲仪仗队,从门口进来。

  那唢呐的声音响起。

  原本跪于地上的崔舒脸上是全然的惊恐和诧异,接着她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甚至顾不上害怕,猝然转头,瞧见那大红色的牡丹婚红绸将一个紫檀木的棺材包裹住,四台八轿,身后是绵延不绝的嫁妆。

  但周围护着队伍的人却是身穿白衣,个个手中举着丧幡。

  德云顿时下跪,朗声说道:“吉时已到!”

  “不,不,不.....”崔舒仓促起身,想要一拉拉住李渭川。

  却被德云一把挥开,她瞬间跌落在地,那头上的凤冠顿时滚落在地上,女子发髻散开,犹如疯子。

  那里还看得见崔家女半分的端仪。

  “殿下,殿下,您,您要和孙宛俞结阴亲,皇后,皇后娘娘知道吗?”

  李渭川脚步一顿,扯了扯嘴角,并未答话。

  他小心的将手中轻若无骨的女子放在明黄绸缎,涂着红漆,画满了喜字的棺材里,等着她头骨轻轻地枕在玉枕上时,他竟是俯下身,轻轻地亲了一口女子那焦黑的面容。

  日光柔和的洒落在两人的脸上,同样也将男人自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照的晶莹剔透。

  德云猝然垂下双眸,朗声说道:“起轿。”

  那欢喜的唢呐声又继续响起。

  迎亲的队伍,从悄无声息的街道,一直走,一直走。

  李渭川骑着骏马,身穿喜服,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方。

  背脊挺直,迎着月色一路走出了皇城,长安城,直到那世代供奉着的李家皇陵。

  素日紧闭,禁军把手的皇陵,此刻洞门大开。

  李氏王朝,如今皇陵之中也就只有始皇一人长眠于此。

  在他的两旁,一座皇陵早已修建好,另一座已然修建了一大半。

  李渭川便朝着修建了一大半的皇陵走去。

  皇陵宽大,即便是驾着马进去,也是很宽敞的。

  直到走到了正中心,未来他的陵寝时,他翻身下马,侧身,由着众人将那棺材放在皇后的位置上。

  棺材半开,并未合上。

  李渭川立在一边,和躺在棺材里的女子行完了礼之后,这才挥手让众人退出去。

  直到这座皇陵之中只留下他一人时,他这才开口。

  “孙氏,孤错了。”

  只这一句,他便猛地合上了女子的棺椁,随即抬步朝着皇陵寝走去。

  脚步利落,身姿被传堂而入的烈风吹得婚服翻飞,但却丝毫不能阻碍男人的步伐。

  与此同时,在皇陵寝殿的背后,一日光落在一个浑身泥土的男人面上,他手中捏着铁铲,眉目深邃,额间满是热汗。

  他站在深坑之中,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位置选得好,盗洞一定浅!”

  三日后,皇陵紧紧地合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而在皇陵的背后,只听见铁铲噗通的一声,竟是直直的落了进去。

  也就是在这一日,被软禁的帝后终于是从长寿殿放了出来。

  皇后满脸的泪水和怒容,当众职责太子品性不堪,不配大位。

  反倒是皇帝,神色虽有些灰败,但他长久的看着早已比自己高大的儿子时,叹了口气,说道:“你最像你的皇爷爷,无论是才干,心胸,还是性格。朕既是成帝,那便稳妥的守着这方城池,你去做你想做的吧。”

  话落地,皇后便怒道:“皇帝!即便太子是我亲儿,我作为皇后认为其子不孝,不配为正东宫,请陛下废了太子!”

  “滚开!”

  成帝第一次对着皇后怒喝道:“怎么,我儿不配为太子之位,谁配?你们崔家吗?!”

  崔皇后顿时心中一凛,跪于地上,行大礼,语气苍然:“不,陛下,请陛下明鉴!”

  皇帝冷哼一声,只留下一句:“若你不是我儿亲母,你以为你还当的了后宫之位?”

  这一席话犹如巴掌扇在了崔皇后的脸上。

  皇帝负手离开,李渭川紧跟其后。

  而被软禁在公主府的李怀玉也得了消息,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母后,便跟着父皇和皇兄离开。

  天下最为尊贵的三人,朝着大明殿寝走去。

  “如今,西北边疆屡次被胡族侵犯,大战一触即发,特命太子为大将军,带领我朝三十万大军前往西北边疆,驱除鞑虏,还我大李一片清河!”

  “皇兄,皇兄,何不带上我!”

  李怀玉一身的短打,脚步匆匆的跟在李渭川的身后,一起走进了东宫。

  “行了。”刚走到殿寝门口,李渭川转身,瞧着自个儿的皇妹,说道:“如今内忧外患,你也是清楚的,而母后....我需要你盯着,以免出现意外,若是你自个儿支撑不住,张云意随时等着你消息。”

  这句话意味不可谓不深,李怀玉想着自己个儿的母亲,心中略有些犹豫,可那日当众斥责皇兄时的狠戾模样,还有自他们兄妹出生起,母后待他们远不如那崔家人。

  她双眼含泪,但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前往西北的路上,一辆马车却骤然停了下来。

  杨坤撩开帘子,低声吩咐道:“去,不直走西北了,先到一处县镇处,到了之后寻到最好的大夫。”

  等着那侍从离开,杨坤细细的瞧着孙宛俞被烧得漆黑的身子骨。

  八日了,竟是不腐不坏。

  甚至有时,他会偶尔听见细微的心跳声,但伸手把脉,却是丝毫气息也无。

  半月后,等着孙宛俞和杨坤到杨家时,孙宛俞已然是有了明显的心跳,甚至整个身子的机理也恢复了许多。

  接着便是一日一个变化,等着回到杨家七日后,孙宛俞恢复了容貌,整个人就只是像昏睡了过去一般。

  第八日,孙宛俞醒了过来。

  ........

  边疆的消息总是落后的,等着孙宛俞在杨家已经是呆了三月有余的时候,才惊闻李朝的太子殿下要带着军队来打仗了。

  带回消息的还是杨坤。

  当日,将孙宛俞送到了杨家,他就立刻离开,回到了长安城。

  当夜,太子殿下便召见了他。

  “这半月听说你回了杨家?”

  李渭川一身的玄色衣袍,但手腕处却带着象征新婚的红绳。

  这并非官方的习惯,而是民间新婚的夫妻带着红绳,意味相守白头的一种传闻罢了。

  杨坤神色不变,恭敬的垂着头,回道:“出来叙旧,有些想念我那一双弟妹罢了。”

  杨坤不怀疑李渭川能掌握他的动向,甚至他猜测如今的杨家,怕是也有这位太子殿下的眼线。

  但也不会意味着表妹死而复生的消息就回传给他,毕竟无人知晓那位早逝的杨锦瑶,杨大姑娘之女,就是那位太子殿下真正新婚的太子妃不是。

  “正好,孤要北上,因着孙氏的面子,孤不会动你们杨家,回去告诉你们杨家,届时请配合我朝行动,战后必有赏赐。”

  杨坤浑身一震,心中浮现出几分的期许,杨家如今虽然避世,生活富足,但,整日屈居山野,和这世间越来越脱节,日后恐怕会越来越败落。

  他正打算谢恩,就听见男人说道:“只有一样,日后不得姓杨。”

  杨坤再次行礼,李渭川却是不再言语,挥了挥手,杨坤退下,书房中只剩下太子一人。

  李渭川双眸于虚空中望了一眼,接着便陷入案牍。

  直到拂晓之际,德云才敲开了门,恭敬的端着药膳进了门。

  “殿下。”

  德云心中心疼,面色上也带了几分。

  “殿下忙于案牍,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啊。”

  李渭川抬首,那双漆黑的眼眸如今是越发的叫不到底了,在没有遇到孙宛俞之前,太子其实也这般,但如今较之以往更多了几分的孤寂。

  他起身,将横窗打开,夜色里的热浪席卷而来,吹拂在脸上,将心中的郁气也去了几分。

  “行了,你去休息吧,明日启程,收拾一下。”

  李渭川开口,德云神色有些犹豫,但终归是一句话都未能说出口,只得心中叹了口气,无声的退下了。

  直到没了声响,李渭川长久的伫立在窗前,从他的视线瞧去。

  层层叠叠的屋檐,在满满当当的红白相间的灯笼下被照的格外的阴森。

  一路延续到了皇宫,那巨大的屋檐上铺满了昏黄的月色。

  她一定是很害怕黑暗的。

  李渭川面无表情的想,不然为什么昨夜在他的梦里哭哭啼啼一夜,扰得他睡梦不曾安宁,心也跟着疼了一晚上。

  竟是如此喜欢她了,只可惜悔恨的太迟。

  东宫的风带着热气将灯笼吹得晃晃悠悠的,窗前无人,只剩下案牍上的半张残画被放置在桌上。

  那幅画上男人被烧断了头,唯独女子坐在男人的怀里笑得灿若星河。

  第二日正中午李朝的太子李渭川骑着铁骑,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北上。

  这一次德云并未立即跟随侍奉,今日晨曦李渭川令他打开皇陵,让彩玉每日侍奉香火,也好让她感受这世间的暖阳和月光。

  .......

  消失了几月的杨坤,又回了杨家,还带回了李朝的太子征战西北的消息。

  孙宛俞就当是听了耳边风,她更诧异的是那传闻悄无声息挖通了太子未来的皇陵的表哥,竟是在长安偶遇了两次的男人。

  杨坤瞧着眼前的姑娘,心中再一次感叹,或许是姨母在上天保佑着她,不愿她再受磨难,又或许这张面容实在娇艳,上天也会怜惜。

  今日的她上穿着浅绿衫子,下着红绿相间裙,肩膀搭着赤黄帔子。

  发髻是杨朝时期最为流行的翻荷髻,头戴七钿花钗冠,肌肤本就白皙,尚未敷粉,双喜在脸颊饰以红妆,眉若细柳,额间点上一点朱砂。

  也就是这一眼,瞧得他愣在了原地,只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娘亲,你瞧坤儿,竟是看的痴傻了。”杨君欣那丝毫不掩饰的调笑声在一旁响起。

  孙宛俞闻言,顿时红透了脸颊。

  她那双眼眸似水,害羞的往别处敲了敲,心中又惦记着自个儿尚未道谢,于是上前,声音似江南的烟雨,带着朦胧的水汽。

  “宛俞给表哥请安,感谢表哥的救命之恩。”

  杨坤倒也算坦然,被姨母调笑了两句,神色未变,姿态风流的还了礼。

  “表妹安好。”

  而在李渭川刚到西北边疆时,就受到一份密信。

  堂堂皇陵竟然被人挖了盗洞,却没有盗取任何的物件,只有孙宛俞消失了。

  李渭川看到的第一眼,只觉气血攻心,一时不查,竟是吐了一口血。

  一旁的楚二心中一惊,先是猝然跪了下地,接着才惶然起身,想要吩咐太医进门。

  李渭川却是不以为然,他紧紧的捏着那张薄纸,再次开口的嗓音沙哑:“退下。”

  “可...”楚二瞧着男人嘴角的鲜血。

  “无事,退下。”

  李渭川挥手,他将那纸放下,双眸微微合上,整张面容从白日一直陷入了黑夜。

  许久。

  他将楚二唤进来,吩咐道:“告诉你师父,孤死死地盯着孙克夫妇,彻查自孙氏去世后,接触的所有人,以及杨坤,给我查,他回杨家的半个月前后去了何处。”

  有胆子盗取皇陵、又只取走她尸身的,只有这些人了。

  “是。”

  楚二刚退下,就在门口碰到了一身僧袍的崔屹城,他行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身后高大的男人打开门,走进了屋子。

  “妄念师傅。”

  李渭川的声音冷淡而无情。

  崔屹城恍若未闻,规矩的行了臣子之礼,并未佛礼,这才起身,对着冷眼瞧着自己的太子说道:“是不是宛俞她,出了什么事情?”

  那双素来沉湎于香火的双眸此刻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妄念,这两个字你确实给自己取得好,当初既然只顾着伤痛失妻之痛,今日又何必后知后觉的疼爱起了你早就不管不顾的女儿?”

  “我,当初,那样的场景,谁都不会认为她还活着。”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问,就让崔屹城那双杀惯了人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那双见惯了风雪的双眸逐渐的通红了起来。

  李渭川似乎是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低声喝道:“滚出去。”

  他冷眼瞧着崔屹城走到门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说起来,指不定杨家,有什么天才地宝的,能救人于生死之际呢。”

  崔屹城高大的身子一顿,随后不可置信的转头,许久,他摇了摇头,说道:“杨家避世许久,早已开始走向了衰败。”

  李渭川不说话,只低头瞧着案牍。

  只是那神色在烛光下是森冷迫人的威压。

  “孙宛俞,你最好不要死。”

  这话说完,李渭川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扯了扯嘴角,屋子又重新的陷入了寂静。

  半月后,一份密信又重新的送到了李渭川的手里,德云亲自带着信封北上。

  他将信递上时,神色上都带着信封。

  李渭川打开信,里面详细的描述了,孙宛俞当初从何人的手中买了药丸,那药丸如何在火堆中被彩玉发现,放置在了孙宛俞杨尚德屋子里,那盒子又是在孙宛俞死的时候空着盒子放置在身边的。

  最后杨家在三月前,却是派了人去去寻过了孙克夫妇,在一些简单的手段下,那孙克夫妇招了。

  说是三月前,那杨家派人核实了孙宛俞的身份,并且带了胧月亲自写的书信一路北上。

  许久,李渭川盯着手中的书信,那双黑眸犹如深渊,眼底酝酿着泼天的风云。

  许久,德云无声的跪在地上,旁人或许不知,但他知道,自孙姑娘那日被炸伤后,他的主子就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

  当他犹如疯魔一般的抱着孙姑娘大面积烧伤,浑身淌血的身子时,似乎是知道了她即将离他远去。

  挥开所有的人,不许有人接近他们,他低声呢喃道:“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直至孙姑娘似乎是承受不住一般的低吟了一声,德云不顾掉脑袋的风险,上前苦求殿下让太医整治孙姑娘,她最是怕疼了。

  后,太医整治无望,李渭川每没日没夜的守着,只偶然有事才会离开。

  但即便是如此,孙姑娘就像是在惩罚他一般,每次偶尔有醒来,殿下都不在身边。

  即便是去世,也要在殿下赶回家之前。

  太子殿下知晓她心中对自己身份颇有些敏感自卑,又怕自个儿当不了太子妃。

  是以在他大婚的当日,赐封她为郡主,然后在当夜告诉她,在李家的皇家族谱上,只有她一人的姓名。

  崔家不过是皇权争斗中的一环罢了。

  可,都迟了,一切都是那样的来不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