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断刀软剑齐齐落下,高瘦的男子像是秋风中破败的落叶般栽了下去。
张扬起的墨赤色披风遮住了他大半的脸颊。
披风落下来,正盖住了他的脸颊......
似乎短短的一瞬,从前那些快乐的,悲伤的,愤怒的,绝望的,所有的场景都在眼前闪现。
快速而清晰。
最多的,都是一个人。
挑眉的陈茜,吃惊的陈茜,不耐的陈茜,浅笑的陈茜,大笑的陈茜,深情的陈茜,愤怒的陈茜,脆弱的陈茜,鄙夷的陈茜,冷漠的陈茜......
全是陈茜......
我要死了吗?
如果今日注定葬身于此,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便是爱过你,最后悔的事,便也是爱过你......
落下的披风遮住了韩子高的眼眸。
韩子高死了,你可会念着?
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世界,归于沉寂。
“韩子高!!!”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
归来的侯安都目呲欲裂。
“杀!”大刀高举,在身畔划出道道血光......
千里之外的建康。
“嗯......”陈茜闷哼一声,左手抵在了胸口,右手的狼毫笔收势不及晕开了大片的墨花。
“皇上!”德礼惊叫一声,“奴才去宣御医!”
“不用!”陈茜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方才心口一瞬间的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此刻已经再没有丝毫感觉。
若不是手仍然抵在心口,维持着方才下意识的动作,他真要以为,方才的刺痛只是一种错觉。
“皇上......”德礼犹豫,“奴才叫人去为皇上沏壶安神茶?”
陈茜微点了点头。
笔下的奏折,莫名得便批不下去了。
陈茜叹了口气,抬手在两鬓揉了揉。
“属下给您揉揉?”一个带着丝怯意的声音响起。
陈茜抬眸,看到了陈昌盛满担忧的眼神。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即便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侍卫装束也掩盖不住曾经建康四公子之首的风华。
眼前一阵恍惚,浮起一张同样风华万千的面庞。
胸口一阵气闷。
“不用。”陈茜起身,径直出了永昭殿。
十二月的寒风凛冽刺骨,吹在脸上清醒了不少。
不知前方战事如何,按日子来算,再过两日便能收到战报。
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人......
闭了闭眼,拳慢慢捏紧。
不要再想了......
“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