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乐元泰联手后,太子宏与雍王相继倒台,康文帝也病倒在榻,我终于得以酣眠。
彼时初春光景亦比往年明媚了不少,乐元泰入宫寻我时,我正于烟翠亭内与兰筠品着新茗。
兰筠本同我一道坐着,瞧见缓步走来的乐元泰欲起身让座,我抬手轻按住了她的手腕,“坐着吧,乐丞相不是外人。”
这五年来我从未当自己是皇后,自是未将兰筠当作婢女,同吃住亦是常有的事。
“可是前朝有事?”
长烨未入宫前,朝中大小事我便暂时先交付与了他,如无大事,他应不会如这般早进宫。
“一切太平,只除几个老顽固频频打听皇上的身体。谅他们也翻不起大浪来,娘娘只管宽心便是。”
“今早御膳房新厨做的蜜饯枣糕,味道不赖。”
既是无事,我便如招呼老友般将石桌上的食盒往他处递了递。
乐元泰瞧了食盒一眼,尚未上手,便温温笑了开,“娘娘却又忘了,今儿是娘娘的生辰。”
“是哦……我忘了。”
我微怔,而后缓缓道。
许是因我落地之时便是母亲被掳之日,是以多年来第一个告知我生辰的人,是乐元泰。
而从幼时起,我已将与长烨的初遇当作新生,将每年初雪当作生辰。以至于即便知晓了真正的生辰,我也从未用心去记。
乐元泰颇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而后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竹笛递与了我,“娘娘既是颇懂乐理,瞧瞧这只竹笛如何?”
这竹笛做工虽比不得巧匠,却也别致,瞧这模样,应是他亲手所做。
“甚好。”
我报以浅浅一笑,乘着兴意吹奏了一曲《归兮》,思绪不由飘忽远去。
碎玉轩内,长烨执一玉笛负手而立,当是我的启蒙之师……
一曲终了,乐元泰应是听出了我的弦内音,“今已云开雾霁,娘娘可宽心矣。”
他出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复将视线落于他身上,心中不免淌过暖意。
这些时日里,他待我有如兄长,知我所恶,投我所好,已是除兰筠外我最亲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