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日。
皇宫里的情况已经天翻地覆。
皇宫外依然平静如斯。
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眸,额上冷汗津津。
韩子高坐在塌边,垂头看着陈茜的脸颊,眼里已经恢复了神智。
他拧了拧身边水盆里的巾帕,在陈茜额头上擦了擦。
耳边回响起御医的话。
“离心脉两指,万幸万幸......”
“虽然不是致命伤,却也不是轻伤,少不得要修养半来年......”
“但若是发了烧,或是伤口感染,仍然性命堪忧......”
“应该能在三日内醒来,若三日醒不来,便也无回天之力......”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眼角滑落。
一滴,两滴,三滴......
韩子高抬起指尖抚过脸颊上滑下的痒意,怔怔地看着烛光下指尖的那一点透明隐隐发光。
征讨张彪时,陈茜也曾受重伤昏迷,他也是守在他的床榻边,两天两夜。
可那时的心境,却与此时又大不相同。
同样是受重伤,那次,是战伤,这次,却是因为他韩子高......
陈茜,我重要,还是江山重要?
你不回答,我却极清楚地明白,你心里的答案。
可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离心脉两指,两指。若是再稍稍偏差,他都不敢去想,此时这人是否还躺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重要?
江山为重,何为轻?
可你在危险面前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
傻瓜,傻瓜!若是失了性命,要这江山何用!
傻瓜!
傻瓜!
韩子高慢慢伏下身,将头埋在陈茜身侧,肩膀剧烈地颤抖。
殿外突然传来几声喧嚣声。
韩子高忙坐直身体,抹了抹脸。
“好了好了,真是的,带你进来进来!烦死了!!!”
侯安都一边抱怨着,一边和一人走了进来。
“韩子高!”素子衣三步作两步跑上来,“你没事吧?”
韩子高皱眉,把手搭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随我来偏殿。”
偏殿。
“你们吵这么大声做什么?”韩子高脸色有些不好,颦眉道,“坐吧。”
侯安都和素子衣对视一眼,素子衣吐了吐舌,侯安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王爷留下的伏兵在城外把那人捉了个正着。我按照王爷所言安排,知情之人都已经控制了,群臣以为皇上重病,下了旨召王爷回京。”侯安都低声道,顿了顿又说,“你脸色很不好,还是休息休息为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