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出了一件大事。
梁敬帝萧方智禅位于陈霸先。
陈霸先称帝,改年号为永定,国号陈,是为陈武帝。
自此,南梁灭亡。
太平二年十月,生生间改为了永定元年十月。
韩子高隔着百步,看着面色微变的候安都,心里到没起多大波澜。
一月份的时候,陈茜就已经告诉了他这个消息,那时,他眼中闪着灼灼光芒:“叔父想要这么快称帝,没那么容易。”
当真应了他那句话。
一月到十月,陈霸先的称帝之路,整整推迟了九个月。
但此刻王琳之乱,在这个当口称帝,只会给王琳更多的借口,只会给南梁旧兵更多的猜疑和不满。
此次一战,恐怕师出无名。
候安都的想法竟然和韩子高不差二别。
“师出无名,这次的仗,难啊......”
“候将军怎出此言!”周文育冷笑一声,话语间已带上一丝轻慢,“莫不是候将军听闻王贼兵马强壮,船舰甚多,怕了?”
候安都眼神一闪。
早先抗击北齐时,在黔境河口拦截徐嗣徽时,就因为周文育,搅乱了他整个计划。上次讨伐萧勃,周文育也多有和自己意见不合的时候。
而这一次......
候安都冷哼了一声,他敬周文育是一直更随在陈霸先身边的老将,但这并不代表,周文育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爬到他候安都的脖子上来!!
“周老将军这句话说的有失偏驳。”候安都刻意加重了“老”字,没有武将乐意听到旁人说他老,尤其是被一个年轻小辈说。
候安都看到周文育瞬间铁青的脸色,满意一笑。
“这所谓的王贼兵马强壮,船舰众多,候某可是在周将军口中第一次听到啊!候某以前听的,可都是王贼兵马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呢。”
韩子高立在候安都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第一次发现,候安都怼起人来也是个不逞多让的主。
“老匹夫,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依老卖老,看着就不顺眼......”候安都骂骂咧咧,却见韩子高盯着某处发呆,“你看这么呢?”
没有反应。
“韩子高!”候安都拔高了声音。
韩子高这才回过神来:“啊?何事?”
“你发什么呆?”候安都皱着眉看向韩子高方才发呆盯着的地方,却正是营帐门口放下的羊毛帘,“有什么奇怪的吗?”
“跟在周将军身后的那个人,是谁?”韩子高把目光又在那羊毛帘上转了一转。
周文育身后立着的人存在感并不高,韩子高初时都没怎么注意到他。可就在方才,那人随着周文育出营帐的那一刻,轻轻瞥了一眼韩子高。
那目光太过阴冷,让微低着头的韩子高瞬间便感觉到了。
当他顺着感觉回头迎向那道目光时,只看到了羊毛帘放下的那一瞬间露出的一只眼睛。
冰冷,仇恨,还有一些韩子高说不清的意味。
“你是说,熊昙朗?”候安都不在意地笑笑,“有什么问题吗?”
韩子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看他面向奇特,以前又从未听过此的名字,他是周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
候安都嗤笑一声:“什么得力干将,一个聚众作乱的山野莽夫而已。”
“聚众作乱?”
“据说是从豫章一带发家,聚众抢劫,官府没有能力收缴,招安封了个巴山太守。后来周文育驻守豫章,便投了周文育。”候安都说着,脸上又现出一丝嘲讽,“这样的萧小周文育也用,还任与重职,果然是老糊涂了。”
韩子高不甚在意地笑笑。
候安都此时对周文育抱有极大成见,他对周文育的评论,韩子高可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