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曹髦在跪接了太后的诏书之后,满脸不可思议的惊讶模样:
“怎么会……”
传诏的使者面对即将荣登九五之尊的曹髦哪里还敢怠慢,赔着笑脸对曹髦说:
“恭贺君上……不,应当是恭贺陛下了,太后和大将军已经商议妥当,特地派遣下臣前来迎候您入京,待到吉时百官再以天子之仪迎您入宫正式登基。”
此刻曹髦微微侧过脸斜视了一下陪同他跪在地上迎接太后诏书的王沈,随后又在传召内侍的搀扶之下站起身,并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诏书。
之后曹髦便携带着王沈等几位贴身官员以及家眷开始动身,开始了他奉诏西行的路程。
等到曹髦刚刚走出自己居住多年的公府大门之时,发现大门之外站着一个人。
他便是时任散骑常侍的裴秀。
不仅如此,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千名全副甲胄的士兵。
见曹髦走出来了,钟会便拱手向其行礼:
“下官裴秀,恭迎君上……”
曹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甲士,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阵仗的他却丝毫没有恐惧,反而异常从容的问裴秀说:
“原来是散骑常侍大人,不知你这是……”
裴秀答道:
“回禀君上,大将军认为郯县与洛阳京都相距甚远,而君上又身负一国未来君主之重任,自然要保障您安全到达洛阳才行。”
得知了这是司马师的特意安排之后,曹髦笑了笑:
“大将军还真是思虑周全呐,待我到达洛阳之后一定要向他当面致谢才行。”
在裴秀的一路护送之下,曹髦一行人顺利通过了沛、梁两郡之地,并且到达了陈留境内与司州交接的酸枣。
途中受到司马师和司马昭指派的裴秀,对曹髦的衣食住行可谓是照料的十分周全。
因为到达酸枣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在征得了曹髦的同意之后,裴秀决定在城内的驿馆过夜,待到天明之后再行赶路。
安排好曹髦等人入住驿馆之后,裴秀进一步安排好了周边的警戒。
在部署的同时,裴秀无意间看到了从自己房间内走出来的王沈,便上前主动和他打招呼:
“处道先生,不知驿馆之内的安排还算满意吗?”
王沈拱手答道:
“这一路上有裴大人的精心安排,就连君上都挑不出半点毛病,在下又怎敢挑刺呢?真是有劳裴大人了。”
裴秀笑道:
“下官乃是奉了大将军的指派,更何况君上不久之后便会成为我大魏的国君,当然非比常人,各方面行事都要周到合礼才行。”
话音刚落,裴秀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听闻先生是参安东将军(司马昭)军事王浑的弟弟,下官于京都之中几次从王将军那里听到先生的大名,此次有幸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对此王沈也采取的同样的方式回应了裴秀的话:
“哪里哪里,比起威名显赫的贞候之子裴季彦,在下的名字简直不足挂齿。”
话已至此,他们彼此心中都很明白:
对方已经将自己的底细给摸透了……
入夜之后,除了裴秀所安排的哨兵之外,大多数的人都因赶路的疲累已经进入了梦乡。
突然间,守在门口的两名哨兵被不知何处射来的短箭穿透了脖子,甚至连痛苦的丝毫声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倒在了地上。
此刻绕着驿馆巡视的甲士尚没有发现,而趁着这段间隙,又窜出了两个人将已经沦为尸体的哨兵甲胄脱下,换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又极为快速的将尸体拖到了角落不以为人所察觉的地方,再伪装成原本站岗的哨兵……
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接下来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端着酒菜的小厮,完全没有经过门前“哨兵”的任何察验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而因天色很暗的原因,加之伪装成哨兵的两个人盔缨前沿压得很低,前后路过的三批巡视队伍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常。
端着酒菜的小厮穿过了前院并直接走向了通往二楼曹髦房间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