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西凉东陵>第33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祁清巫如约带苏与洱出门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窃窃私语的小尾巴,这几日主子们都互相冷着,谁也不找谁说话,饭也分开用。苏与洱忙着到处打听车尧的消息,清海堂的灯又彻夜彻夜的亮着,晓太傅、祝柒涟、冬时年往来频繁,还有个不知姓名的女官时不时的出入清府。他们想调和都不好开口。

  “苏少主可有什么想玩的,感兴趣的?”

  “庸俗粗陋,无聊把戏。”

  苏与洱四下一瞥,冷冷开口毫不留情面,俞白在旁听得目瞪口呆,他与戚竹对视一眼,两人无声互怼,小心翼翼的比划着,生怕给主子们发现了。祁清巫被冲,反而笑得更开心,折扇一开遮住了半张脸,手指缠人的勾住苏与洱的衣服,故作娇羞的说道:“苏少主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们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这种调戏手段苏与洱乘了她太多次,已经不上当了,冷哼一声,将衣袖抽出来,自顾自的往前走。祁清巫也不急着去追,看着他的背影风流一笑,回首对着俞白戚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自己去玩,不必再跟着服侍了。

  烟火如花于幕初绽,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耳朵!我买了花灯,你要不要放放看?”

  “不了。”

  树浓灯稀、落叶满地,苏与洱不想说话,也不喜热闹,他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当初祁清巫厚着脸皮闯进,在他心底强占出一席之地,可又很快的跑开了,如今他将别人都隔得远远的,只想着早早完成任务回东陵去。

  “啵”的一声,祁清巫竟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亲他,苏与洱愣愣的看着她如偷吃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嘻嘻哈哈的笑闹,许久才皱起眉头用袖口擦了擦唇边,指责般的喝到:“放肆!”

  “苏与洱,我们明明是夫妻,何来放肆?你嫁给了我,我亲亲你都不可以吗?你脸皮子可薄。”

  “你……你,不知羞耻!若是我东陵女子绝不可能如此不规矩。”

  “是是是,东陵女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娶了她们简直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家里得烧高香拜佛祖谢恩了。我且问你,我亲了你,你不高兴吗?”

  她太会察言观色了,几句话将他握的死死的,苏与洱看上去很生气甚至有些嫌弃,但他的眼底是笑着的,浅浅的一汪映着四方而起的百盏天灯,如斜阳下,金色湖面上的凌凌波光,安宁又欢喜。

  “你不高兴?那是我唐突了,我本以为你会喜欢的。”

  苏与洱一直没说话,围猎路上时的场景跃然脑海,她想,她或许又自作聪明了。若是放在平日,她定会后退一步拱手作揖,然后不再做任何逾矩的事,可今日不一样,她不想那么快就离开。

  她故作难过不舍的撅着嘴向苏与洱撒娇:“好好好,刚才是我错了,那抱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这都好多好多恩了,抱一下也不过分吧。”

  说着就凑过去,没皮没脸的笑着挤进他怀里。苏与洱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水沉木香和着太阳晒过的芬芳,让人感觉暖暖的,祁清巫蹭了蹭,千忍万忍还是红了眼眶,她颤着嗓音低低说了句:“你要真是我的该多好。”

  可很快,她又将情绪一股脑的收拾起来,换上了那副肆意无拘的皮囊,耍着赖的偷亲苏与洱。苏与洱辨不清她的心意,胡思乱想了许多,可最终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真的就最后一次。

  清风流韵,红枫盘绕,两人于朗朗月夜下拥吻,唇齿相触惹得双方都一颤栗。祁清巫死皮赖脸的,一得了三分好处就缠着不放。

  “我们去放花灯吧,你到上游放,我在下游接,这是我们西凉的习俗,若是我能接到,那你就是我的皇夫了,我要给你戴血玉手镯,给你买好多铺子,让你安安稳稳的过活,不受委屈,不受伤害,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话有些直白,像是要将他金枝玉叶的养起来,苏与洱听得耳朵发红,也不好再冷脸相对,一面扒拉着他身上的祁清巫,一面好脾气哄着:“我已是你的皇夫,何必再去放花灯。”

  “我想玩呀,就放一个,我们去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连拖带拽的将人拉到清河边,一群年轻俊美的面孔早早的守在那,就等着吉时放灯,求个好姻缘。

  “记得写上我们的名字,我先去下游了。”

  她欢快的叮嘱了句才匆匆离开,刚到接灯的地方,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了敲锣声,女子们嬉笑怒骂,互相打趣,争说谁能捡到花灯,谁肯定捡不到。不多时,河上灯亮成一条金带子,摇摇晃晃的往这里漂,有些女子性子急,等不到它自己过来,卷了衣裤就下河摸去了;有些女子翘首以盼,明明紧张的不行,还偏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众人一边寻花灯一边泼水嬉闹,欢声笑语的,着实有趣。祁清巫看着,心里竟无端多出了几分平和,这才是她心中的西凉。

  俗话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很快,河上灯就不剩几盏了,寻到的,欢欣雀跃,直将人拐走,准备回家定亲了;没寻到的,垂头丧气,搂着自己泪眼汪汪的情郎,不停的说明年还有机会的,明年我们再来试试。

  祁清巫也没找到,或许是被扣在哪个枝杈上了吧。她摸出袖子里的血玉手镯,这是他们亲吻时,她偷偷掳下来的,本打算找到了花灯再替他戴上。她望着澄澈清月,故作轻松的笑道:“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放你自由了。”

  说归说,可她还是买了一盏一模一样的花灯,写上了两人的名字,乐呵呵的跑去和苏与洱报喜。

  “苏耳朵!!你看你看,我寻到了!”

  “开心了?”

  “当然开心啊,我要把它带回去放在清海堂里,现在你正式成为我的皇夫了,快叫我妻君,快点!”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她哄骗失败,不满的嘟起嘴巴,气呼呼的说了他一路。苏与洱笑着听,还时不时的附和她两句,让人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意思。二皇主有气没地出,结果就是俞白连人都没瞧着,就听戚竹说苏少主宿在清水雅居了。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只此一夜。

  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