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汪橙智斗劫匪的故事, 从高一传出来,两个课间后满校人尽皆知。

  距离主教学楼远的特教班后知后觉,一群同学围着江野汪橙, 场面一度像记者发布会。

  汪橙的坐姿永远是板板正正, 江野没骨头一样,两眼无神地靠他师哥身上,哈欠连天。

  “前头都传疯了, 我们作为当事人的亲同学竟然一点都不知情!”刘子轩急得直嚷嚷:“这要一出教室被人一问三不知,脸往哪儿摆?你俩太不够意思了, 憋了两堂课啥都不说!”

  高格错失良机, 为表示不满, 鼻子里哼哼哼、哼了半天,都被大家七嘴八舌淹没。他拍着江野的桌子,“还是不是师兄弟,捉贼都不喊我!你俩平台上粉丝八百多万啦知不知道,这要是直播出去, 不轻轻松松破千万……”

  高格话没说完被人挤开, “不是说当时你俩分开了吗,橙哥你怎么找到桃哥的?”

  汪橙下意识拉了拉袖口。

  “都说绑匪有枪, 听说桃哥用嘴感化了绑匪, □□这么好么桃哥?”

  江野快睡着了,听没听见都不想搭理人。

  汪橙给说话的人飞了一记眼刀, 那同学顿时感觉到教室的暖风里夹杂着一股冷气, 讪讪地退出记者群。

  “我说你俩都别端着啦!”楚娓娓说:“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给大家讲讲呀!”

  “是啊说说呗,吊着我们有多难受你俩知道不?”

  汪橙见江野没开口的意思, 于是他说:“得讯、搜寻、遇险、捕捉。”

  同学们:……

  刘子轩:“我弱弱问一句, 橙哥你说的是事情起因经过和结果?”

  汪橙:“是。”

  “……”

  江野憋不住笑了出来, 困意消了一半。

  楚娓娓指指汪橙的嘴唇:“橙哥你嘴上的伤是绑匪弄的?”

  本来江野靠着汪橙,这时猛地坐了起来,另一半困意也消了。他没敢看汪橙,心里发虚。楚大美的心怎么那么细呢!

  汪橙嘴唇上有三处伤痕,深红色,很明显。他抿了抿唇,点了下头。

  是绑匪弄的,此绑匪非彼绑匪。这个绑匪更可恶,专绑人心。

  “……”楚娓娓想不明白,“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当时……”汪橙看向江野:“我难以反抗。”

  也不想反抗。

  江野觉得脸颊发热,想把头埋进桌肚里。

  他师哥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撩拨自己。

  自己除了害羞之外,更多的居然是享受。

  没治了。

  “桃哥你脸怎么红……”

  “楚大美你闭嘴!谁把暖风开这么足?”江野虚张声势,“有会动弹的调小点啊!”

  上课铃拯救了江野,楚娓娓用疑惑的眼神扫着他俩,回了座位。

  “还困么?”汪橙悄悄摸出两颗变态麻糖,想要递给他一颗。

  江野连摆手,“我受不了这个。”

  汪橙自己剥开吃了一颗,江野腮帮立马酸了,“最近没见你怎么吃过啊。”

  “最近,我一直挺精神的。”

  汪橙脸上露出一抹特别难以察觉的笑,江野还是捕捉到了,那笑里藏着坏。

  什么意思,又撩拨人?我操,你上瘾了不是?

  英语老师走进了教室,眼神落在他俩这里。

  汪橙敲了敲江野的桌,示意他开始上课了。

  老师却没讲课,“江野汪橙,学校里都传疯了,是真的么?”

  同学们一起回答:“是真的——”

  “你看他俩什么时候衣服这么脏,这么烂。”

  “尤其桃哥,早晚打扮立立整整的,瞧他那发型就知道是真的啦!”

  同学们哄笑,江野趴桌上偏头看汪橙,担心地问:“我头发又乱了?”

  “不乱,好看。”

  “……”

  “好啦好啦。”老师说:“见义勇为呢,大家一定要量力而行。听说绑匪还有□□,多危险!不过两位同学能第一时间赶来上课,这种精神非常值得大家学习。”

  刚讲完这堂课,老唐从后门把江野汪橙叫了出来。他瞪着眼问:“我还以为你跟我玩笑,真去捉绑匪了?”

  江野麻木地点点头。

  “有枪?”

  江野又点头。

  老唐气得用手点着他俩,“不要命了吗!有枪的匪徒是要出特警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汪橙言简意赅地说:“事发突然。”

  “事发突然不会跑?警察都找来了,你俩跟我来!”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老唐,知道他嘴闲不住,不想听数落。

  “你俩到底啥玩意儿转世投胎下的凡,写剧本、排戏、给人看病、做直播我都不说啥,这又跑去抓绑匪……这一天天的,但凡我心脏不好……哎我说你们觉够睡吗?江野看你那熊猫眼!”

  江野眨眨眼:“我有黑眼圈?”

  汪橙说:“不黑,好看。”

  “……”

  老唐回头,“快着点!”

  三个孩子下山后,穆小乙报了警。

  这时来了解情况的两名警察和校长都在老崔的办公室,江野汪橙进门时正听见校长侃侃其谈,对他俩大加赞赏。

  屏退闲杂人等,警察问了很多问题,两人都一一详细回答。

  警察很突然地问了汪橙一句:“范星芒是你的父亲?”

  “不是。”汪橙低下了头。吴斌是有同伙的,和穆小乙汇合时,之所以他和江野闭口不问,是因为彼此心里都清楚,这个同伙可能是谁。

  警察说:“你不用紧张……”

  江野打断了警察的话:“他没有紧张,五岁之后范星芒已不再是他的父亲,我希望你们能了解一下情况,无论范星芒做了什么,都和汪橙无关。”

  “你们知道范星芒是吴斌的同伙?”

  汪橙抬起了头,冷冷说:“不难猜到。”

  吴斌已经交代了,范星芒就是去取赎金的那个人。穆小乙拍到的那张照片,正是范星芒。

  穆小乙接到江野的电话后,没等范星芒露面便往回赶。他让人围堵范星芒,没能成功。

  江野问:“他们两个怎么能混在一起。”

  警察未回答,汪橙说:“狱友,都缺钱,一拍即合。”

  警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问:“范星芒在河州落脚的地方在哪,你知道吗?”

  汪橙说:“不知道。”

  “如果他潜逃,最可能去哪儿?”

  “不知道。”

  “他有没有关系好的朋友?”

  “不知道。”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对汪橙的态度心存怀疑。

  江野说:“他没撒谎,他确实不知道,他十岁的时候范星芒已经入狱,十七岁的时候范星芒才出狱。就是为了躲避那个人渣,他和他母亲才来的河州。我希望你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再来问这些问题!”

  汪橙站了起来:“还有什么要问的?”

  其中一个警察走了过来,递过一张名片:“如果有他的消息,要及时和我们联系。”

  尽管汪橙不认这个父亲,但血缘关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对范星芒没有一点亲情可言,可绑匪终是他的父亲。

  任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两人刚出来,就被校长趟了雷区。

  学生干了这么大件事情,校长想大力宣传一下,既要两人做报告,又让媒体采访报道,树立起两位杰出青少年的形象,为校争光。

  汪橙沉着脸,校长催促老唐老崔准备演讲稿的时候,他打断了话:“不用。”转身就走。

  校长:……

  这什么毛病?

  老唐一边拉住要追过去的江野,一边给校长解释:“那孩子就这个脾气,不爱热闹。这不,还有个爱热闹的。”老唐把江野往校长面前一推,“他自个就行,什么演讲稿的不用咱们操心,控场能力老好了。”

  当天下午放学汪橙请了假,要去省城。

  两人一起在食堂吃完饭,借了食堂的更衣间,汪橙给江野上药。

  江野自己撩着衣裳,瞅着汪橙的手。他喜欢看汪橙的手,瘦瘦的、白白的,指节长长的。涂了白药膏,汪橙轻重有度地在他胸前揉着。

  也不知是药效的原因还是什么,胸前一股热气散发到全身,显得人定力不足,江野忙捉住他的手:“别揉了!”

  幸好冬天穿得厚,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垂眸看了眼汪橙,那人的唇角轻微牵动,在笑?

  唉,掩耳盗铃了。

  “好了。”汪橙转身去洗了手,洗完后站在盥洗池旁看着他。

  屋里安静了一阵,汪橙说:“记得晚上睡觉前再上一遍药。”

  江野哦了声,想到待会汪橙就要走,心里不怎么舒服,空空的感觉。

  汪橙剥了颗麻糖含进嘴里。

  “待会车上睡一会儿。”江野一步步挪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汪橙心里也没数,还忍不住要问。

  汪橙迈一步上前揽腰搂住他,偏头吻了下来。

  江野先是愣了愣,觉得这不是合适的地方,门都没反锁,随时会有人进来。

  而下一秒,他感到嘴里酸麻难忍,想推开汪橙,他师哥勾住他后脑勺,把那颗麻糖推进了他的嘴里。

  “唔……”江野酸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他急着把糖推回去,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片刻后,令人酸麻难忍的那股味道散去,替代的是蜜一般的甜。

  汪橙放了他。

  “甜么?”

  “甜。”

  会不会像汪橙那样,因为曾经太酸,所以现在特别甜。

  *

  江野不懂他师哥这种人,是怎么把情话说得这么简短、又这么缱绻入耳,不敢问,也不知道姑姑了不了解她儿子还能这样。

  默默享受就是了。

  汪橙准备去开门,回头往他身下扫了一眼,问他:“好点了吧?”

  被先酸后甜降下温度的江野,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冷不防被人捅了一刀,他凶巴巴瞪了汪橙一眼。

  这仇算记上了。

  “你吃麻糖也不全因为困嘛!”江野向来嘴硬,暗示师哥吃麻糖同样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第一次接吻时,不知是谁喊着自己要疯了。

  他得意的小眼神瞟着师哥,想羞我,没门儿。

  “当然。”汪橙不动声色地说:“你可以回忆一下次序。”

  次序?

  上药被揉出了反应,那么汪橙吃麻糖的原因,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给江野降温。

  江野自己刨坑自己跳。

  我操,这人说话不给人留活路。

  江野:“你——”

  汪橙开了门,“给我等着”几个字被淹没在食堂嘈杂声中。

  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黑着脸把汪橙送到校门口,几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迎了上来。脸熟,都是穆小乙的人。

  “你们这是?”

  “穆总的安排,另一个绑匪没归案之前,我们负责保护两位的安全。”

  江野汪橙:……

  “用不用这么夸张?”江野问:“你们在这儿守了一天?”

  “是。”

  “不用这么……”

  “用的。”

  看样子江野汪橙去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

  干嘛放着河水不洗船,江野说:“正好,我师哥要去省城。你们管送么?”

  “当然,二十四小时保护。”

  看来穆小乙真是吓怕了。

  一辆商务车开了过来,门开后,里头坐着四个保镖。

  汪橙不情愿,皱起了眉。江野没容他推脱,范星芒那个德行,小心点好。

  江野说:“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汪橙点头。

  “记得带几身换洗衣服。”

  “嗯。”

  “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

  像送爷们出远门的婆娘那么唠叨。

  汪橙说:“晚上早点睡。”

  江野点头。

  “睡觉别蹬被子,没人给你掖被角。”

  “嗯。”

  “别忘上药。”

  “好。”

  ……

  像出远门放不下婆娘的爷们。

  汪橙上车后打开了车窗,“学校想宣传,我不反感……”

  “但是你不想参与。”江野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理解,“拜拜,路上小心。”

  “拜拜。”

  江野还要上晚自习,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车,才回了学校。一堂课没耐住,一只手在桌肚里偷偷给汪橙发微信。

  晚安:到哪儿了?

  早安:好好上自习。

  晚安:好吧。

  身边猛然空了,很不适应。没人给他靠着,眼神也无处着落,心像在半空漂浮,落不到实地。

  晚安:自习课没老师看。

  早安:……

  晚安:陪我聊两块钱的。(羞红的笑脸)

  早安:我也挺难受。

  江野居然感到点窃喜,毕竟他不在师哥跟前,师哥也不适应。笑意不知不觉挂上了唇角,正想着怎么回复——

  早安:坐在四个保镖中间,别扭。

  晚安:……

  晚安:你别扭就别扭着吧,我写作业了!

  他给师哥发了个扇耳光的动图。

  想想,四个黑风衣冷面保镖围着一个比他们还冷的汪橙,车里的暖气开足恐怕都不会暖和。

  江野笑出了声。

  前头好几个同学回头看他,江野清了清嗓子,硬装什么都没发生。

  高一高二的学生先下晚自习,江野埋头写作业被外边的吵闹打乱了思绪。他不耐烦地侧头看去,走廊上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人,趴着窗户探头探脑地瞅着他。

  他往外看去时,引起一阵躁动。

  江野不是没当过风景区,每次出风头后总会被人围观一阵。就拿今天捉绑匪来说,偶尔有三五成群的过来扫一眼也就走了。

  学生们的思维很奇特,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整天在校园里晃荡,低头不见抬头见,非得冒着被政教处处理的危险跑过来看一眼,也不知道是为个什么。

  但不至于现在这种阵势。

  楚娓娓出去把人哄散,回来拉了窗帘,站在江野身边想讨个说法,“你花儿啊引那么些蝶,你又做什么了?”

  江野茫然地摊摊手,不知所以。

  前头高格也觉出不对,他摸出手机扒拉几下后惊叫一声:“我操!”

  下午食堂吃饭,他把发过的小视频挑了几个转发到某个地域性很强的视频APP上,一个晚自习的工夫,竟然上了头条,吸粉百万。

  原来的平台上,天南地北哪个地方的人都能刷到视频,而这个平台会优先把视频推荐给同城人。

  “桃哥,你又又又又火了!”高格又又又开始激动。

  这次不止是火了,火得很快叫全校师生都知道了。

  江野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具体哪里不安,他也说不明白。

  楚娓娓无奈地说:“看来学校不让带手机,完全是正确的。”

  “唉!”江野叹了口气:“还是咱们班同学乖,没人玩儿手机。”

  “刷到了。”前头的同学回过头:“早习惯了,所以没吱声。”

  “……”

  下晚自习江野出教室就被人围了起来,学弟学妹们闹着要签名。

  江野感觉很奇怪,一个学校的天天都能见到,何至于这样。仿佛距离一下子和同学们拉开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万一以后你俩当明星了呢!”

  “对对对。”小学妹举着笔记本往前挤,“写上,我最亲爱的学妹。”

  “桃哥桃哥,你提前感受一把当明星的感觉呗!”

  ……

  江野两天一夜没合眼,被闹得头疼,还不敢发脾气。

  到家时已将近十一点,穆小乙派来的保镖把车停在楼道口,看样子是准备守一夜。

  他洗完澡爬床上给汪橙打电话。

  听见汪橙说了句别跟着,而后一阵下楼的声音。

  “说谁呢?”江野问。

  “还能谁,那些保镖,接个电话也要跟着。”

  江野患难与共地说:“咱家门口也蹲着几个。”

  “来省城的路上下了趟服务区……”汪橙话说一半没说下去。

  “服务区怎么了?”

  “我又被人认出来了。”汪橙叹了口气,语气不太高兴,“问我要签名……”

  江野笑出了声:“这么同步么?”

  “嗯?”

  “没什么。”

  汪橙说:“她被穆总的人拦了,闹得不太愉快。”

  江野没往心里去,汪橙说:“早点睡吧,等等……我猜你忘了上药。”

  江野翻了下身,搭着眼皮不愿动弹,看样子就要睡着,哼唧着说:“嗯,你猜对了。”

  声音听起来慵懒、软软的带着些鼻音。

  汪橙清了清嗓子。两个人呆一起久了,会不自知学会对方的习惯。

  他拢了拢注意力,说:“我猜你不准备上药。”

  “嗯,又猜对了,不疼了已经。”江野的声音越来越软,越软越撩拨人。

  汪橙默了会儿,说:“听话。”

  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说的听话。

  江野挣了两下才爬下床,找到药膏倒回床上,挤牙膏那样往胸前挤了一些,“嗯……凉。”

  “你揉一会儿……揉一会儿就热了。”

  江野揉了两下,“好滑。”可能力道重了,他很轻地啊了一声。

  “你轻点,别那么用力。”

  汪橙压低的声音,使江野听到他的鼻息有些乱。

  “师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

  江野不是好骗的,那种类似于接吻时紊乱的鼻息,他最近特别熟悉。

  他坏坏地□□了一声,像是要报傍晚的仇。

  “你别……”汪橙喘息了一声,这人真是太坏了。

  “麻糖呢?”

  “晚安。”汪橙仓促地挂了电话。

  江野能想象到,汪橙没克制住,狼狈逃跑的模样。他得意地笑,一点都没考虑一下这么玩火的下场。

  一觉睡得很沉,天刚见亮,江野被门铃吵醒。爬起来开门,保镖提溜着早餐板正地站在门口。

  “还管饭?”江野惊开了睡眼。

  “如果中午晚上不想在学校吃,想吃什么说一声就行。”

  “……好吧。”

  江野道着辛苦接过早餐,“要不,你们进来坐坐?外边怪冷的。”

  “谢谢。车上有暖气,不冷。”保镖下了楼。

  江野受不了,关上门给穆瓜打电话,想让他爸撤了保镖。

  “我还被几个人看着呢!算了你别管,我爸不会听的。”

  早餐四五样,都是大富贵的招牌。两个江野也吃不完,分了一大半给周阔海送去。

  老头瞅着那几个寸步不离的保镖,一脸黑线。

  去学校的路上,江野才把昨天的作业发给汪橙。知道汪橙也累,故意的。

  到学校下了车,江野迈着长腿往教室赶,生怕又被人围了。

  “桃哥——”高格着急忙慌追了上来,“我等你半天了!”没跑到跟前就伸着胳膊让江野看他手机。

  江野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每次高格这种表情给他看手机,都会有事发生。

  “出事了!”高格喘着气,没给江野喘气的机会,把手机怼人脸上。

  当初平遥高格说出自己的计划时,汪橙的不安、江野的顾虑,始终还是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