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孤刀飞鱼传>第201章

  一面叱骂,一面拳足交加,如雨点般的拳头脚尖,在李飞鱼前后左右一阵乱打乱踢。

  那青衣少年一顿拳打足踢,着着都在李飞鱼四肢穴道之上,每打一拳,或踢一脚,李飞鱼都觉得他所用力道,恰到妙处,拳足沉落之处,闭穴立解。

  片刻间,挨了七八下,体内“丝”地轻鸣一声,先前真气无法透过的闭穴,此时已豁然贯通,那青衣少年恰在此时,气呼呼地住了手。

  李飞鱼恍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迷惘、舒畅而又感激的笑容。

  那庄丁却吓得变了颜色,慌忙拉住青衣少年,劝道:“相公决请息怒,这姓李的乃殿中要犯,二位当家千叮万瞩不能伤他性命,相公要是手脚重了些,弄死了他,小的就活不成了。”

  青衣少年兀自怒冲冲道:“怕什么,打死了他,自有我皇甫靖替他抵命,这小子简直太气人了。”

  在了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他劝出牢房,“砰”地一声掩闭牢门,急急加上了锁。

  怒骂声、悻悻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甬道尽头。

  李飞鱼暗暗挪动一下身子,四肢果然已能活动,不觉松了一口气,喃喃念道:“皇甫靖,皇甫靖!哈!多奇怪的一个有心人……”

  隔室的吕洞彬急声问道:“李兄,怎么样了?那小贼打伤了你吗?”

  李飞鱼微笑应道:“伤得倒不重,只是,却把我给打胡涂了。”

  吕洞彬不知就里,气得怨声骂道:“好个乘人之危的小贼,咱们除非死了,否则,这口闷气终要出在他身上。”

  李飞鱼沉吟一下,忙问:“吕兄既识得金银双钩,也知道这皇甫靖是何来历?”

  吕洞彬忿口道;“怎么不知,这小贼乃九华圣母红樱婆婆最宠爱的小徒儿,算来正是金银双钩的师弟,从前曾随金钩洪定山到吕家堡来玩过一次,不想多年未见,小贼竟毫无旧情,反趁李兄穴道被制,施予戏侮,可见红樱婆婆门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李飞鱼又问道;“那九华圣母红樱婆婆,又是怎样一个人?”

  吕洞彬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红樱婆婆倒不失为人在正邪之间,只是她终年念佛,生性又最是护短。此次金银双钩投靠洗心殿,也许并不是她的主意。”

  李飞鱼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打算,于是又问右边牢房的柳寒卿道:“柳老前辈刚才说‘千毒蚀骨散’有法可解,但不知是怎么解法?”

  柳寒卿冷哼一声,缓缓道:“解法虽有一个,但你如今四肢穴道被制,连转身都难,说出来也是白费。”

  李飞鱼道:“老前辈不妨说出来,或者能够试一试?”

  柳寒卿没好气地道:“欲解千毒蚀骨散剧毒,除非由两位功力远胜于你的高手,先行散去你体内真气,然后将真力转向,在体内逆转三匝,使全身脉络易位,毒性从头顶百汇穴溢出……”

  李飞鱼心头一动,忙道:“要是由晚辈自行运功,催使真气过转,不知有没有效?”

  柳寒卿怔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那敢情更好,但你却要记住,真气逆转之时,最好头下脚上,做个倒栽洋葱的姿态,那样会有效得多呢!”

  说完,纵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动石牢,满牢中尽是“嗡嗡”不绝。

  然而,就在他讥讽的笑声中,李飞鱼已挣断镣铐,果然依他的嘱咐,头朝下,脚朝上,默默运起“逆天大法”。

  全身血脉,反向逆转,才在体内绕了一匝,李飞鱼已觉得脑海中似被一层迷蒙的玄雾弥漫、渐渐沦于浑匾忘我之境。

  真气绕行第二匝,浑身骨节有如斧劈刀砍般剧痛,不知不觉发出一阵沉重的呻吟。

  吕洞彬隔墙听见,惊问道:“李兄,你怎么了?”

  而李飞鱼正全力循导真气,开始反转经脉第三匝,自是没有回答。

  吕洞彬叫了两声,不见回应,骇然惊道:“李兄,李兄,是不是伤势加重了,你快回答一声……”

  柳寒卿冷冷接口道:“回答一声又能如何?反正他体内已蕴剧毒,伤势迟早会发作,与其凌迟宰割不如横颈一刀,倒落个痛快。”

  吕洞彬激动地道:“咱们总不能见他毒发惨死,不予援手?”

  柳寒卿道:“你要怎样授手他,难不成也叫金银双钩两个匹夫,给你吃一粒千毒蚀骨散?”

  说着,突然扬声狂笑,直笑得泪水迸流,兀自无法住口,又嘶叫道:“李飞鱼啊李飞鱼!上次你身中奇毒,全仗老朽千花散才得活命,想不到今日仍死在老朽亲手调制的毒药之下,这究竟是因果循环?还是你命该如此呢?”

  哭了一会,又放声大笑,道:“落凤头陀,哈,现在你怎么不出手了?来啊!带他到棠湖山来,老朽再给你一瓶千花散,哈哈!哈哈哈哈!”

  他哭一阵,笑一阵,情感崩溃,状如疯狂,石牢中四面厚壁,回音激荡,此起彼落,每个角落都是一片哭笑之声,只听得吕洞彬鼻酸欲泣,长叹不已。

  过了片刻,一个看守石牢的庄丁大汉快步奔了进来,隔着牢门叱喝道:“老东西,住口!再要鬼叫鬼嚷,老子剥了你的皮。”

  柳寒卿充耳不闻,仍然哭笑如故。

  那庄丁大汉怒起,一面掏出钥匙开门,一面骂道:“他妈的,老子看你是寿星佬吊颈,活得嫌命长了,不治治你这老王八,你是不肯安静的……”

  “卡嗒”一声,门锁打开,那庄丁正要推门,忽然觉得一只冷冰冰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