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公子有毒>第24章 晋江原创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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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莺, 是生是死你自己选吧。”

  闻言,白莺莺仍旧是眉眼低垂,她不是傻子, 自然能够听出来他话语中的运筹帷幄,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觉得她不会不顾惜自己的性命,若是今日这事轻飘飘便掀页, 只怕这疯子就能猜出来她之前佯装求死、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 他既然知晓她惜命, 那以后她便无法用性命威胁他了,可不就成了他手中的玩物。

  无论如何,她断然不能答应他。

  心中打定主意, 白莺莺柳眉微挑、眼神挑衅地看着他, 斩钉截铁拒绝道:“我宁愿死页不要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闻言,谢云宸的眼神越发幽深了,他眼皮微掀、眼底的暴戾清晰可见, 他随手将花灯扔在地上,弯腰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这才抬手掐着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一般,语气也再没有了温文尔雅的假象, “是吗, 那你去死吧。”

  说完这话, 谢云宸抬步离开了, 他这次委实是被气到了, 就连扔在地上的花灯也顾不得理会, 她既然一心求死, 那他就成全她。

  白莺莺跌倒在地上,摔落在地上的花灯映照出她白皙的面容,连带着也点亮了这一方黑暗,她抬眸只见一只狼径直朝她扑了过来,野狼幽幽的眼珠子散发着绿色的暗光,瞧着很是瘆人,她下意识地扭头朝着谢云宸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谢云宸双手环保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棵大树前面,像是真的不愿意再搭理她。

  夜色深沉,白莺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她跌到在地上、只能看着这野狼步步朝她紧逼而来,成败在此一举,他今日既然下不去手掐死她,如今难道真的会眼睁睁看着她被野狼咬死,这件事情便是一场豪赌,若是赌赢了,从此以后她便能够用性命跟他抗衡,两人再不是从前依附的关系,可若是输了,这荒林便真的成为了她的葬身之所。

  她这人最为注重样貌,没想到今日却要面临着如此凄惨的死法。

  眼见这野狼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谢云宸还是优哉游哉地站在原地,白莺莺心中微微发紧,若是输了那便输了吧,总好过被人当成玩物一般羞辱,这世间的大富大贵总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绝处逢生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懂了,不过是一条命,没了便没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在野狼扑上来的时候,白莺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眸,只是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来到,相反她的面容上却感受到一股温热的触感,鲜血的腥味也在鼻尖蔓延开来,她睁开眼眸便看见谢云宸面无表情站在她的身前,他右手握着一把匕首,脚边是那只狼的尸体,这野狼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出手,死的时候眼睛甚至还没有阖上,异常瘆人。

  白莺莺抬起右手擦拭了一下面容,入手便是黏腻的触感,野狼的鲜血溅在她的面容上,她甚至不觉得慌乱,劫后余生、她明明应该感到庆幸的,心底却只有蔓延开来的悲凉。

  谢云宸将这匕首重新阖上,殷红的鲜血溅落在他白如雪的衣袂上,像是冰天雪地中绽放的红梅,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眼眸微抬看着白莺莺,一字一句意有所指道:“如今可是满意了?”

  言毕,他便径直转身离开了,走了两步发现白莺莺没有跟上来,谢云宸面如冠玉的脸庞似乎更阴沉了,语气阴恻恻道:“还不跟上来?”

  白莺莺听出了他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心中明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便结束了,这场豪赌获胜的人是她,若是此时还揪着这一件事不放,只怕会适得其反,她双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只是发现劳累一天、方才又受到了惊吓,她如今实在是没有力气起身,听见谢云宸的询问,她眉眼低垂、颇有些委屈回复道:“没有力气,起不来。”

  眼前是野狼死不瞑目的尸体,白莺莺觉得实在是瘆人、便一直低着头,等了半响也没有听见谢云宸的回复,她这才抬头朝他的方向看去,莫不是他又把她丢下了?

  一抬头白莺莺便恰好对上了谢云宸的目光,他站在她身边、神情中透露出几分不耐,却还是耐着性子询问道:“可是脚崴了?”

  “并未,只是方才受到了惊吓,如今浑身无力。”白莺莺心虚地摇了摇头,嗓音也越发低弱了。

  话音刚落,谢云宸便发出了一道毫不客气的轻笑声,“莺莺不是胆大包天吗,还会害怕一只野狼,倒是稀奇。”

  白莺莺下意识地就想要反唇相讥,只是还不等她开口,他便径直弯下了身子、右手揽着她的腰微微用力便把她打横抱在了怀中。

  掉在地上的花灯光芒如初,橘红色的暖光照亮了一方黑暗,谢云宸抱着白莺莺方方走了一步,她便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公子,我怕黑。”

  谢云宸掀眸看了她一眼,嗓音凉凉道:“是吗,莺莺连死都不怕,居然还怕黑。 ”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先将白莺莺放了下来,转身捡起这花灯递到了她手中,这才重新抱着她朝前走去。

  白莺莺依偎在他的怀中,她右手握着花灯、左手虚虚地揽着他的脖子,倒是有一种难得的岁月静好之感,只是可惜啊,他们二人的关系注定水火不相容,这一时的温馨也都是假象。

  林中寂静,谢云宸抱着白莺莺朝前走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白莺莺原先还在思考以后的对策,只是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混身酸疼,靠在他的怀中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神志也逐渐开始模糊,迷迷糊糊中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道轻声的询问,“莺莺,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他的语气褪|去了一贯的阴冷,倒是难得带了几分和颜悦色的意味,让人有种不自觉就想要说出真心话的魔力。

  白莺莺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就想要顺着他的话说出口,不想活、怎么会不想活呢,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活着、想要掌握命运为自己而活,就在她想要开口的那一瞬,花灯从她的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响,一阵阴风吹动荒林的树叶沙沙作响,冷风顺着衣襟灌了进去,白莺莺只觉得身体像是破开了一个洞,里面呼呼灌着冷风,这股冷意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公子,奴家想不想活,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回过神来,白莺莺心头猛然一惊,若不是这花灯掉落,只怕她就被他套出话来了,她稳住心神,随口敷衍道,轻飘飘便把这个问题给他抛了回去,她想要好好活着,是他非要断了她的生路,既然如此,她只能寻找时机亲手把他弄死了,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她话语中的讥讽意味很浓,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飘忽不定的幽深意味,“莺莺,你的性命可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让她活,她便要好好活着。

  月光在两人身后撒了一地,清浅的月关把谢云宸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默不作声抱着白莺莺往前走去,只是这荒林偌大无比,没有一天的功夫只怕走不出去,他原先也并未想着要抱她走出去,只是方才那地方一股鲜血的味道,他心中不喜,如今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后,眼前的地方开阔了许多,他便将白莺莺放了下来。

  白莺莺站在地上,她抬头依稀能够看见皎洁的月亮,环顾四周入目只有无边的荒野,谢云宸倒是怡然自得,随意地找了一棵树、靠着树干便坐了下来,一副闭目养神的悠闲模样,白莺莺站在原地看了他两眼,抬步便朝着他走了过去,等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便抬脚踢了他一下。今日他倒是折腾掉了她半条命,白莺莺心中憋着一股怨气,如今自然不会再忍耐,反正他也不会杀死她,她何必事事忍让?

  谢云宸刚刚阖上眼眸,救被她踢了一下,他向来不是个脾气好的,强压着心头的怒气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阴恻恻道:“怎么了?”

  “太黑了,奴家没有看清路,是不是不小心踢到公子了?”白莺莺语气难掩惊慌,往后退开了小半步的距离,这才连忙蹲下身子凑到他身前,摸索着抬手替他拂拭了一下衣袍,倒像是方才的动作全然无意。

  谢云宸许是没有看出她的算计,亦或许是懒得同她计较这些事情,姿势懒洋洋地靠着树干,语气浑然不在意道:“既然是无心,那便算了。”

  接着不等白莺莺应答,他便抬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便把她扯入了怀中,向来冷淡的声音倒是难得有几分无奈的意味,似乎是今天折腾的累了,“先睡吧,明日再走出这荒林。”

  言毕,他便再次阖上了眼眸,只是还未过多久,白莺莺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又如何了?”

  他话语中的不耐烦意味已经是十分明显了,谢云宸本就不是个性子好的人,如今一天被她折腾的够呛,没有要了她的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若是她再作下去,倒不如直接将她打晕,也算是一了百了、省事得很。

  白莺莺右手拽着他的衣袖,抬眸便对上了他一双幽深的眼眸,手上的力道倒是半点也没有减少,仍旧是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衣袖,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语气中尽是柔弱和楚楚可怜,“公子,我怕黑。”

  闻言,谢云宸当即便被她气笑了,他抬手拂落她拽着他衣袖的右手,清朗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很是明显,“是吗,莺莺如此胆小,若是怕黑,以前可怎么睡得着呢?”

  他嗓音冷淡,嘲讽起人也是毫不客气,白莺莺险些被他气笑,是啊,她是怕黑,难不成怕黑就不能睡觉了?他黑心黑肺、手段狠辣,还不照样是活得好好的,半分愧疚也无,怎么还不见天道下雷劈死他呢?

  “公子,往日入夜房中都整宿亮着花灯,奴家这才勉强入睡,”白莺莺只当是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动作极为自然地再次扯上了他的衣袖,语气柔弱楚楚可怜再接再厉道,“这里阴风阵阵,还有野狼出没,奴家是真的害怕。”

  她的右手轻轻松开了他的衣袖,转而拉着他的右手抚摸上自己的面容,方才那野狼猝然而死,温热的鲜血早就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凝固成斑斑痕迹,“公子,奴家是真的害怕。”

  指尖传来一股黏腻的触感,鼻尖再次嗅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谢云宸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方才的画面——她发鬓凌乱、眼神漠然,半点没有大难临头的慌乱,指尖下意识地抚摸了两下她的面容,谢云宸这才意味不明开口轻声询问道:“害怕,莺莺如何才会不害怕 ?”

  夜色幽幽,他语气也沾染上两分阴晴不定的意味,像是从深山老林爬出来的鬼魅,专门迷惑人的心智。

  未曾料到谢云宸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妥协,白莺莺稍稍一愣,不过她很快就反映了过来,眉眼低垂、轻声道:“公子,可否请你的属下捉来一些萤火虫照明?”

  话音刚落,她便感受到唇边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白莺莺垂眸便看见了谢云宸贴上来的面容,他居然主动凑上来吻了她,可明明做着如此亲密的事情,他的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即便是察觉到白莺莺的眼神,谢云宸还是凑到她的唇边一下一下亲吻着,他的唇|瓣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凉的不成样子,纵然是如此暧|昧的神情,却也平白沾染了两分佛陀渡人的慈悲,他冷淡到极致、却也热烈到极致,像是冬日冰天雪地绽放在枝头的霜花,明明是冷淡的,却还是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

  白莺莺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人,冷淡又克制,竟是难得有些晃神,直到耳边再次穿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抬首便对上了谢云宸幽深的眼眸,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早就放开了她。

  “莺莺,没有什么属下的。”谢云宸不是瞎子,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跑神,他姿态悠闲地靠着身后的树干,轻笑一声道。

  没有什么属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莺莺微微一愣,半点也猜不透这疯子的心思,他是疯了不成,这荒郊野外,他们孤身二人若是没有属下在暗中保护,他就真不怕遇上什么仇家?

  心头稍纵即逝这个念头,白莺莺很快便释然了,这疯子心狠手辣、冷心冷肺,不在乎旁人的命,更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干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再言,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属下,她正好可以借机逃跑。

  “莺莺,这荒林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是明白了?”许是因为方才亲吻的缘故,谢云宸的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白莺莺却诡异地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果然世间男子都贪恋美色,他这坏脾气居然也能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方才的话语,还真是让人意外。

  莫非这人是吃软不吃硬?

  白莺莺心中微动,她眉眼低垂、动作乖巧地靠在他怀中,先是抬首凑到他的唇边落下一吻,这才嗓音娇滴滴开口撒娇道:“可是公子,奴家真的很害怕。”

  不等他开口,她便又动作熟练地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那莺莺想要如何?”半响过后,谢云宸伸手拦着白莺莺的身子,将她半抱在怀中,嗓音懒洋洋耐性十足地再次开口询问。

  他的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白莺莺摸不透这人的心思,她如今不怕他、也没什么好畏惧的,说起话来倒是少了许多顾虑,“公子,奴家想要看萤火虫,荧光满天的景象一定会很好看。”

  “莺莺是想要我亲自为你捉萤火虫吗?”

  寂静的山林间只有冷风呼啸的声响,吹动树叶簌簌作响,平添几分波云诡谲的气氛,白莺莺抬眸只能看见他戏谑的神情,他这人平日里不怎么笑,如今偶尔笑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倒是更显得他喜怒无常。

  白莺莺没想到他这话会说的如此直白,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的时候,谢云宸忽然从地上起身,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径直朝前走去,他怀抱是凉的,但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寂寥夜色中也多了几分暖意,白莺莺一时不察受到惊吓、下意识地拦住了他的脖子,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听见她口中发出的惊吓声,谢云宸停下了脚步,轻笑一声语气毫无愧疚道:“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口口声声说着抱歉,可他的语气哪有半分愧疚的意味,他分明心安理得的很。

  白莺莺心中愤恨,觉得自己方才真是鬼迷心窍,他这人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哪里会考虑旁人的感受,她的胳膊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若是能这样把他勒死就好了,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倒是动手的好时机,她眉眼低垂,思索片刻后轻声询问道:“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莺莺不是想要看萤火虫吗?”谢云宸抱着她朝前走去,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他语调温和、嗓音清朗,有种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白莺莺自然是不想要看什么萤火虫的,她只不过是随口找了个借口想要支开他,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要带着她去看萤火虫,若是她此时开口说要留在这里等他,谢云宸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明白她的那些小心思,倒不如顺水推舟就让他抱着她去找萤火虫,这荒郊野外,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找到萤火虫,若是他累了,她再开口说留在原地等他,事情才算是合情合理。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侯爷,能有多少力气?

  这般想着,白莺莺也就不再着急了,安安静静地窝在谢云宸的怀中,任由他抱着她朝前走去,反正如今累的是他,她也乐得清闲。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夜间这荒林瞧起来更是寂寥幽深,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道路再次变得狭窄,高高的树木遮蔽住月光,林中越发显得阴森恐怖、一点光都看不见,白莺莺其实并不害怕黑暗,甚至她是颇为喜欢黑暗的,这世间原本就什么干干净净的事物,黑色便是最好的保护色,夜幕降临的时候也尤为适合去干一些坏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若是畏惧黑暗,只怕早就被后宅的那群女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她这人心机深沉,很少会去回忆过去,许是这段时间太累的缘故,她莫名其妙地开始回忆从前,其实从前也没什么好回忆的,无非就是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有那连绵不断的檀香,烧得人心头发慌。

  寂林深处远远地闪过一道亮点、幽幽的绿色在黑暗中尤为明显,这光亮虽然算不得起眼,却点亮了这一方黑夜,就像那些渺茫的希望,虽不强烈,但也足够了、足够支撑着她活下来了。

  就在白莺莺出神的时候,忽然觉得天翻地覆,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就稳稳当当站在地上了,她抬眸便对上了谢云宸嘲讽的眼神,白莺莺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心中划过一道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便听见了他冷嘲热讽的话语。

  “看起来莺莺倒是享受的很,不是害怕吗,难不成是在诓我?”

  白莺莺往前走了两步,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神情自若开口道:“公子,奴家是真的害怕,奴家也是真的心疼公子。”

  言毕,她便从袖中掏出了一方绣帕,踮起脚尖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了一番额角,嗓音娇软、语气纯良轻哄道:“公子,累不累啊?”

  见他迟迟没有开口回答,白莺莺想到之前两人相处的片段,她踮起脚尖、抬头凑到他的唇边落下一吻,略显生疏的动作中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她虽然看不清谢云宸的神情,但是莫名地还是觉得他的脸色没有那般阴沉了。

  她心中微微一动,原来他喜欢的是这种啊,只是世间温柔小意的女子数不胜数,他何必缠着她不放?

  白莺莺眉心微微蹙起,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喜欢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有这个闲工夫倒不如想想如何弄死他,若是错过了今晚,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

  白莺莺亲了一下他的唇|瓣后,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未免太过暧|昧,她刚想悄悄往后退颁布,却不想他径直伸手拽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她的手腕还有昨晚勒出来的红痕,碰一下就是火|辣辣的疼,心中不知咒骂他多少遍了,白莺莺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抬眸看向了他。

  许是察觉出了她眼神中的疑惑,谢云宸唇角微勾、一双幽深的眼眸宛如沉寂千年的古井,他拽着她的手腕放在唇边,俯首动作极为自然地在她手腕处落下一吻,他的唇|瓣分明是微凉的,可白莺莺却觉得被他触碰到的那块儿肌肤滚烫得不成样子,她下意识地就想要抽出自己的右手,却在抬头触碰到他幽深眼神的时候僵住了身子,“心疼我,你准备如何心疼我?”

  他的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别样的暧|昧,他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像个圣人,无边无尽的夜色中,他像是误入人间的堕神。

  心疼他,是啊,她心疼他,恨不得立马送他到阴曹地府,像他这样的疯子自然是早死早超生。

  见她不回答,谢云宸清俊面容上的笑意收敛了三分,语气一字一句慢慢悠悠戏弄道:“莺莺,你若是心疼我,这样可不够。”

  言毕,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

  他明明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可白莺莺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腕一定是肿了。

  她自然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她往前走了两小步,柔软如藤蔓的胳膊便揽住了他的脖子,她踮起脚尖、由着力直勾勾地吻上了他的唇|瓣,想到从前府中嬷嬷教导的那些事情,她动作带着几分生疏撬开了他的唇齿。察觉到她的主动,谢云宸这才伸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她的腰肢很是纤细,柔软的不成样子,仿佛他微微用力就能捏碎一般。

  林中寂静,才亲了一会儿,谢云宸便微微用力把她拽了下来,不过是这么一会儿子的功夫,她的呼吸就凌乱的不成样子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在这寂静的荒林中尤为明显,明明是他们两人一起做的这档子事,可他的呼吸却平稳如初,越发显得她是往他身上倒贴,白莺莺心中不忿,暗中后悔方才没有狠狠咬他一口。

  “倒是我多虑了,莺莺果然是真心实意心疼在下,”谢云宸视线饶有趣味地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他抬起右手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语气极为自然道:“莺莺不是想要看萤火虫吗,前面有许多萤火虫。”

  闻言,白莺莺下意识地就想要朝前走去,只是林中冷风一吹,所有的思绪便尽数回笼,这人还真是诡计多端,明明方才温存过,他居然还能下套来算计她。这林中如此阴暗幽深,若是她一个人能够辨别方向,岂不就暴露了她并无雀目之症的事实?

  白莺莺假装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试探,直接往前走了几步,一不留神便被地上的树枝绊倒了,谢云宸离她的距离不算远,明明他伸一下胳膊就能拽住她,可他就是这样事不关己地站在原地,直到白莺莺摔在地上的时候,他这才闲庭信步一般、姿态悠闲地走到了她身边,语气坦荡没有半分愧疚道:“莺莺怎么又摔倒了?”

  不等白莺莺开口,他便恍然大悟道:“在下居然忘了莺莺有夜盲症,都是在下的错。”

  忘了,若是她没有记错,一个时辰前她还拽着他的衣袖说害怕黑暗,他分明就是在故意捉弄她。

  见她还是坐在地上,谢云宸难得发了善心,只见他撩了一下衣袂半蹲在白莺莺身前,朝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右手,端的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做派,“起来吧,莺莺,莫要耍小性子了。”

  闻言,白莺莺抬眸看了他一眼,但见夜色幽深、月光倾泻而下,皎洁的月光萦绕在他清俊的眉眼处,衬得他宛如悲悯渡人的神祗,可这人分明是从无间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她伸手拽住了他的右手,他这人瞧着冷心冷肺、就连手也冷得像是一块儿万年寒玉。

  白莺莺温热的右手拽着他的右手拉进,没有半分犹豫便垂首咬住了他的右手虎口处,她凭什么要忍他,她如今不怕死、也不怕他,他若是敢欺凌她,她定要千倍万倍偿还。发了狠,想到这几日他对她的折辱,白莺莺贝齿刺破他的血肉,恨不得能从他身上撕咬下来一块儿肉,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抬眸无意中触碰到了他冰冷的眼神,又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冷淡眼神,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她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他掌心的玩物。

  口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白莺莺觉得自己的贝齿开始发颤,一股汹涌而来的呕吐感让她被迫松开了口,她明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没能从他手上咬下来一块儿肉,还真是可惜,这次的机会错过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

  她双手撑在地上,歪着身子不受控制地轻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叹息,接着便有人用轻柔的力道替她拍了拍背,白莺莺这才逐渐缓了过来,她回首只看见了谢云宸平静的面容,或许是因为夜色实在太过幽深,她竟然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两分悲悯。

  “莺莺,闹够了吗?”明明受了伤,可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半点也不在意她的行为。

  白莺莺刚想开口说话,却直接被他拉住手腕从地上拽了起来,她明明咬了他,可他居然还颇有闲情雅致地伸手替她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动作温柔又有耐心,仿佛此生对她情深不寿,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莺莺,我不想杀你的,”谢云宸长眉微挑,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边的乱发,她像是一朵怒放的野蔷薇,有趣、也有刺,他不介意去包容她,可前提是她不能太过放肆,“只是若是你下次还敢咬我,我就把你的牙一颗颗敲碎。”

  白莺莺不愿意搭理他,抬手就想要拂落他的手,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他拽着手腕拉着往前走,“不是要看萤火虫吗,愣着干嘛?”

  他右手虎口处明明已经血肉模糊了,可他仍旧是牢牢地拉着她的手,仿佛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白莺莺阴恻恻地看了一眼,还真是可惜,她现在身上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要不然一定要弄死他,她跟着他朝前走去,寂静的荒林中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声响,点点荧绿色的光蔓延开来,宛如漫天璀璨的星点。

  “如今可是满意了?”谢云宸松开了她的手,侧首同她说话道,荧点散开,他摊开手掌心便有一只萤火虫飞来。

  白莺莺看了他两眼,别过头不肯同他说话。

  谢云宸阖上手掌,那荧光便在他掌心湮灭,扮相过后他才重新摊开手掌,那萤火虫当即便逃跑了,他唇边挂着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血迹斑斑的右手捏着白莺莺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语气也是一贯的阴冷古怪,“莺莺,折腾了这么久,够了吗?”

  见白莺莺还是不说话,他轻笑一声、语气嘲讽道:“不过是摔了一跤,当真如此委屈?”

  白莺莺忍无可忍一般抬手打落他的右手,纤长的睫毛颤动两下便噙满了泪花,楚楚可怜的语气中尽是委屈,“奴家的性命在公子眼中算什么,就如同这萤火一般轻贱。”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委屈,谢云宸倒是难得没有开口,他驯过草原上最烈性的马,可他忘了她不是什么金丝雀,战场刀光剑影、生死都是一线之间的事情,可她不过是一介女子,今日的事情难不成是真的吓到她了?

  耳边是她低低的啜泣声,谢云宸愣了愣,这才抬手替她擦拭了眼泪,好脾气地低声询问道:“不过是受了惊吓,就这般委屈?”

  “公子,若是我想杀你呢,你可还会说话如此轻飘飘?”白莺莺眉眼低垂,旁人的性命在他眼中还真是轻贱,他既然吃软不吃硬,她就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同他针锋相对了,倒不如假意蛰伏,待寻到时机时一击毙命。

  “莺莺不是一直想要杀死我吗?”

  谢云宸抬手替她擦了擦泪,语气平淡的如同一汪死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语。

  顿时,白莺莺浑身僵住了,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我们以后晚上十一点半更新哈,我写多少就更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