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六跟暗七远远的跟在另一边的,等他们看到那几个郑家的下人将钱宝给捂着嘴巴拖到一边的时候,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赶了过来。
几个下人根本不是两个暗卫的对手,三五下就被打趴下了。
而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是青花瓷瓶被人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碎片的声音。
钱宝连塞在嘴里的帕子都来不及扯出来,就连滚带爬的过去,一把推开门。
房内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碎片,是被人不小心碰倒了,摔碎的。
而郑君扬肥硕的身躯跪在地上,浑身发着抖,身上跟脸上都多了很多伤口,他睁大着眼看前面的渝安,眼里布满了惊恐跟畏惧,全然不见先前的半点轻佻。
渝安坐在圆椅上,额前有几根碎发掉下来,遮住了双眸里的凶戾,他慢吞吞的把缠在左手上的帕子解开,帕子沾了血,在干净锦帕上显得很刺眼。
钱宝连忙跑到渝安面前,看到血,吓得脸色都白了,“主子,您受伤了?快让奴才看看。”
渝安漫不经心的把帕子丢到地上,道:“这不是我的。”
钱宝松口气。
暗六跟暗七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幸亏君后没有出事。
紧接着,暗七在看到想要趁机逃出去的郑君扬之后,立即朝着郑君扬踹了一脚,暗六则一声不吭的拿来绳子,将人给绑起来。
郑君扬反抗不能,就算说话口齿不清的,也坚持嚷嚷道:“你,你们敢!我是郑家的少爷,连知府都在帮我!”
虚张声势。
“别说郑家,就算知府大人,你们这帮狼狈为奸的东西,一个都跑不掉。”渝安站起来,朝外面走去,看到屋门外的几个郑家的下人,冷冷的扫了一眼,道:“一起绑起来,送到外面公堂。”
暗六在后面:“是。”
渝安原路返回,在走到桥廊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旁边的钱宝,钱宝刚刚被吓到了,还在哭,一个劲的抹眼泪,“主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这些地方太,太危险了。”
渝安无奈的拍了拍钱宝的肩膀,声音很平静,“如若一直待在宫里不出来,你怎能知道宫外的民生?”
钱宝眼里透着茫然,似乎是不太能听懂渝安说的话,但他心想,主子这么聪明,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点点头,毫无原则的说:“主子说得对。”
……
当郑君扬被五花大绑的丢到知府面前的时候,知府跟郑家的管家脸色刹那间就变了。
怎么回事?
席辞墨看着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郑君扬,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衣服上的腰带松松垮垮的,要摘不摘的,很奇怪。
暗七大着胆子,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席辞墨。
席辞墨勃然变色,一把抽出长剑。
知府:“大、大胆!这里是衙门,岂能容许尔等莽夫在此地撒野!来人,把这群人都拉下去!”
“黄芩州!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胆敢以下犯上!”匆匆赶来的知州噼头盖脸的就指着知府的脑门大骂,然后看也不看知府跟郑家人的脸色,朝着席辞墨跪下,颤声道:“下官窦成才,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紧随其后的知州之子窦立文也连忙跪下,“草民窦立文,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郑家的管家脸色大变,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知府手底下的那些捕快们闻言,惊的手里的弯刀都掉在了地上,想到刚刚他们都做了什么,眼神变的惶恐,半点也不敢耽误,也纷纷跪下。
而郑君扬更是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
方显一直躲在知府衙门的大门外,在亲眼看到一个禁军带着知州大人窦成才,还有知州之子窦立文走进衙门之后,他心里很慌张。
方显知道,自己帮着罗一把翡翠扳指放在钱宝的房间里这件事肯定很快就瞒不住了。
“……不,不对。”方显的脚步勐地一停,罗一明明知道席辞墨跟渝安就是皇帝跟君后,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把翡翠扳指放在钱宝的房间诬陷他们?
而且,罗一明明是药王谷的人,为什么会参与郑家的事情?
难道罗一就不担心东窗事发之后自己会把他供出来,连累了药王谷?
难道罗一是故意的?
方显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一旦让席辞墨跟渝安知道自己背叛了,后果……肯定会很糟糕。
方显慌不择路的要跑回客栈,却在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谈笑风生的骏景跟席聪。
骏景很敏锐,“你慌什么?”
席聪倒是笑眯眯的,“陛下跟君后呢?我们已经把解药拿回来了,诶,之前小六说的没错嘛,很轻松就能拿到解药了。”
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通话。
方显勉强镇定下来之后,才半真半假道:“郑家报假案,让知府的衙役们把陛下他们带走了,莫副将已经去找了知州大人,陛,陛下他们让我回来找您带人过去,骏景大人。”
骏景盯着方显,直觉告诉他,方显这个哥儿很慌乱,有些不对劲,但是陛下跟君后那边出了事,他不能不过去,于是只好先带着禁军赶过去了。
临走之前,骏景瞥了瞥席聪的方向,示意他小心点,藏好了解药。
席聪一脸莫名其妙的,没看懂骏景的暗示。
等骏景带着人离开之后,席聪露出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小二,准备一桌席面,本世子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累了。”
方显见骏景离开之后,也准备离开,却发现席聪的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他试探着问:“世子,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席聪晃了晃手里的瓷瓶,笑容满面:“是三月寒的解药。”
方显的心嘭嘭嘭的跳的很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瓷瓶,半晌才移开目光:“您真厉害,这么快就拿到了解药。”
实际上功劳是郡守还有骏景的,跟席聪的关系不大,但席聪脸皮厚,又不禁夸,一夸就飘飘然,脸上满是得意:“走走走,跟本世子一起上楼去,本世子把刚刚在药王谷发生的事情跟你说一遍,这跟话本上面写的一样,这求药的过程可艰难了……”
方显的目的达到,清秀的脸上露出适时的疑惑,还有崇拜,“好啊好啊,草民最喜欢听故事了,真是太好了。”
等店小二把酒菜都端上之后,席聪的几个护卫也都被留在雅间外面候着,雅间的门合上了,而席聪正满脸得意的坐在椅子上说刚刚在药王谷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方显的目光在四处打量。
方显忽然站起来,端起了酒壶,走到席聪的旁边,亲自给席聪斟酒,“您真是辛苦了,您喝一杯。”
席聪端起酒杯就喝,结果就在这一瞬间,方显将刚刚起身的时候,顺手拿在手里藏着的一个小小瓷瓶给砸在了席聪的头上。
席聪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方显手指发抖的在席聪身上摸了摸,把装着三月寒解药的瓷瓶拿过来,然后藏在身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去。
守在门口的护卫看到了他,方显不动声色道:“世子喝不惯这里的桃花酿,我下去问问有没有椒浆。”
护卫们警惕的扫了他一眼,没理他。
方显强壮镇定的下了楼,煞有介事的拉住店小二,叮嘱他再过一会就送一壶椒浆上楼,然后就走出了客栈。
一走出客栈,方显撒腿就朝人群里跑。
他跑到了巷子口,然后在前面拐弯的地方,险些撞到了一辆停在那里的马车,方显停下来,勉强稳定心神之后,看了一眼马车,抬脚就要继续跑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道声音:
“罗一很快就会被抓住,他会供出你,你要是想保命,就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方显勐地抬头,“你是谁?”
……
蜀地知府黄芩州跟郑君扬狼狈为奸,黄芩州的乌纱帽直接被摘了,还被关到了大牢里。
郑君扬被净身之后,也被关到了大牢里,此生都不可能再出来。
郑家的管家跟下人们也都被关进了牢里。
知州窦成才战战兢兢的坐在原属于师爷的书案旁,他儿子窦立文就站在旁边,脸上满是浑浑噩噩,等反应过来之后,又一脸的追悔莫及,恨不得捶胸顿足。
他的天啊!
那个叫乐元的居然是君后!
这么粗的一条大金腿,自己居然没有抱住!反而还阴阳怪气的,还不耐烦!还敢翻白眼!!!
窦立文被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给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等知府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之后,一行人正准备回客栈。
而就在这个时候,骏景却带着禁军匆匆过来了,一见这情况,愣住了:“陛下,事情都解决了?”
渝安皱眉,“你怎么过来了?三月寒的解药呢?”
“在世子那里,属下得知陛下跟君后在这边,就带着人赶过来了。”
渝安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是陛下让属下带人赶过来的吗?”骏景也懵圈了,脸上尽是错愕,“是那个叫方显的哥儿赶回来告诉属下的。”
一说完,骏景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渝安脸色一沉,“你们被耍了,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