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香樽>第306章 斗魁山之遇见劫匪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声马嘶。走出门才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绵软如棉絮。俎大娘用手去解拴马石上的缰绳,只见那马却甩着尾巴转圈圈,似乎很嫌弃李大娘,给俎大娘解缰绳造成了阻碍。

  楚涯知道这匹马和自己已经有了感情,就跑过去拦了俎大娘,说:“这马脾气怪,我倒后悔当时买了这么个倔怪物。俎大娘,天冷您歇着吧。”说着就自个儿解马缰绳,朝马喊:“你再顽劣,就卸你身上的膘。”

  俎大娘定睛看了片刻,说:“小伙子,你能当驯兽师。”

  楚涯岔开话题说:“前辈,忘了问你一个事?”

  “你说。”

  “我可能说得比较笼统些。嘿!送金元宝这活有具体时间没?”

  老妪说:“你每月二十号以后来,金元宝积攒的多了,你就二十一二号去送。金元宝若积攒的少,你就等上个两三天,二十四五号去送。马厩在那边。”老妪用手指了指,“看见那排厦屋了没?走到厦屋尽头,左拐,穿过长廊,就在那儿。”

  楚涯说:“我知道了。”他解马缰绳时果然马停止了走动。这时雪越来越大,一丝丝的冰寒之气从雪丝中挤压出来,如银针一样在空气中穿梭乱舞,刺的人皮肤毛孔生疼。

  楚涯将马拉在马厩里拴住,一时想起给马应该弄些草叶挡挡寒,弄些秸秆给它咀嚼。楚涯发了善心,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怕冷怕饿的。

  他冒着大雪出了门,手里提着麻袋和青虹剑,去割一些茎藤植物去了。

  一个时辰后,雪人回来了,就连青虹剑上都结了一层冰晶。给马添了草,楚涯一回到房间,就点燃了碳盆,抖落在地板上的雪蛋蛋,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粘稠的水,地面变成了和酱油一个颜色。

  马在槽子里咀嚼着外干内嫩的茎藤,兴奋的摇着尾巴,心想这新主儿还不错嘛。

  楚涯催动玄心经保护着经脉壁垒,体内的灵力就顺着九大经脉在体内循环往复。一股淡淡的白气从他的天灵盖飘起,他将寒气从体内逼出来了。

  唉,楚涯有时候悲剧的想:若是有朝一日我被人重伤,一身修为皆失去,那我至少可以从锁灵境重新修炼。

  碳盆和床是挨着的,楚涯脱了鞋,盘腿而坐,就在床沿上研读起紫月长老给他的一卷辅助元神的功法来。

第一卷 美其名曰‘紫气东来’。修炼此功法的关键就是心无旁骛,唯心如止水状态最佳。做到心静,人的三观六感就像是个摆设,不会被外界的各种影响因素所干扰。空气中的稀薄灵力附着在七窍上,每半个时辰运转灵力在体内循环一周,这些稀薄灵力就会渗进天元,从而达到滋润神液的效果。

  显而易见,修炼‘紫气东来’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卷轴上说,五日修炼一次为宜,每次用时三个时辰为宜。

  积年累月,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在卷轴的最后一章提到了问鼎境修士的元神神像,但只是提到只字片语,似乎修炼‘紫气东来’对元神神像的塑形能潜移默化的起到舒化作用。

  楚涯闭上眼睛,照‘紫气东来’的法决来修炼。如此一坐就是三个时辰,渐渐的楚涯的头上渗出一粒粒汗珠。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六点。楚涯在房间中修炼了三个时辰的‘紫气东来’,已是半夜。

  楚涯牵了马,在雪霁之后的微明天色中下了翠华山,向峪口县大戎所而去。

  大戎所而今裁了员,只剩下了二十四位修士。那头铁角犀也被朝廷接引到皇家灵兽森林去了。楚涯一路向东,碧澜江水位在冬日里有所下降,江水滚滚激不起浪潮。

  楚涯骑着马沿碧澜江北上,看见了一位泊船摇桨的老人,因为此地江面较窄,因此引来了许多的渡江人。

  正值冬日,大雪刚过。水面波澜不惊,远山皎白,近水澄清。楚涯和船家在这里交会,打破了寂静和孤独。那种境界正如孤独之极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老人说渡人不渡马,风险太大了。那马儿便不高兴了,仰起长脖子在老人的肩膀上啃咬起来。

  “马坚强。别闹。”楚涯呵斥一句,那马就温顺下来。楚涯越看越觉得这马有灵性,便越来越舍不得了。他说加价钱,老人点了点头说:“那就加一两银子吧。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完成。”

  楚涯说:“你说吧。”

  老人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我的老妻在家等我呢。我要钓一尾鱼回去,当下酒菜吃。让我在这先钓一尾鱼,你看可否。”

  楚涯说:“那好吧。”便拔出青虹剑,给马儿在江边割草去了。

  一柱香时间过后,楚涯回来了。老人早已经拿了钓竿,下了鱼饵,坐在江边小椅子上,神情比那寺院升座的老僧还要专注。

  “这要钓到什么时候。”楚涯皱了皱眉,就说:“你把钓竿收起来吧。这一两银子给你。”

  老人收起鱼竿,看楚涯怎么表演。只见楚涯双手持剑,灵力灌入其中,猛地朝江面上劈斩而下,顿时青色的水花向两边卷起,乱石穿空,卷起千堆雪。两尾鱼就落在了岸边。

  马儿受惊,蹄子向后一踢,正好踢在了老人的额头上。“哎呦。”老人一声惊呼,栽倒在地。楚涯赶紧上前去扶,看见他的额头上血口子绽起了一个玫瑰。

  楚涯赶忙从御灵镯中取出一个玉瓶,将神液抹在老人的伤口上,顷刻间,那血就不流了,伤口也愈合了,皮肤竟像新生婴儿一样水嫩。

  老人站起来,对楚涯说:“你是修士?”

  楚涯说:“看您是普通人,也知道修士?”

  老人说:“一年四季都在渡船,自然听的多见多。”

  老人将两尾鱼收好,楚涯也将马牵上了船。

  “这么冷的天,您不在家哄孙子,跑出来受这罪干啥?”

  老人说:“现在我老有所养,衣食无忧,儿孙满堂。我冒着严寒出来,只是想寻找年轻时的那种冲动和激情而已。”

  原来是这样。

  楚涯说:“那您真是洪福齐天了,但是身体要紧,别冻感冒了。”

  老人说:“刚才那一马蹄算是将我踢灵醒了。渡你过江,我就要回家了,看孙子去。”

  “碧澜江水美鱼肥,物产丰富,如果下次来还见到你,就带着礼物去看你,顺便尝尝你做的菜。”楚涯说。

  老人说:“今日能相遇,证明你我有缘分的。期待下次相见。”

  马儿上岸时,两只后腿在甲板上一蹬,木船便在“嘎嘎”声中向水中央飘去。马的后蹄没有支撑点,一下子掉落到了浅水中,前蹄却踏在岸边的湿泥里,一通乱挣扎。

  楚涯拉住马缰绳,使劲往上拽,才把“马坚强”拽上了岸,马坚强却因淋了水,冷的瑟瑟发抖了。

  楚涯问老人:“您的伤口还疼吗?”

  老人说:“不疼了,还蛮舒服的。凡人的伤经过修士的药治疗,将死之人也能下床活蹦乱跳。”楚涯笑了。

  老人用脚踏了踏船板,然后说:“这船可能要漏水。”

  楚涯脸上一片惊慌,说:“您可别说这晦气话。船好好的怎么会漏水。难道是马儿将船压坏了?”

  老人笑而不语,过了片刻说:“我出来就是为了重温年轻时的激情的,现在摆渡这破船,倒激起了我心中的冒险劲儿。你走吧,谢谢你的鱼。还有就是看好你的马。”

  楚涯笑着说:“这匹马叫马坚强,你记住它。回去你孙子问你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你就会记得你曾经摆渡过一个青年,他的名字叫楚涯。”说罢,楚涯就牵了马,向前走去。

  走出了大概五百米的距离,楚涯听到了一声惊叫。一股寒气袭遍楚涯全身,他猛地回头,刚好看见在江心处船沉的一幕!

  船头翘起在水面上,整体像一只鞋子往水里面插进去,老人的手在水面上挣扎了几下,便被江水吞没了。

  楚涯后悔不迭。他痛苦的挠了挠头发,然后仰天一声怒吼。

  那匹马眼角淌下一滴污水,竟然朝着江面奔去。后蹄一蹬,前蹄跃起,栽进了水中。

  楚涯知道这马要寻死了,立刻上前拉住马缰绳,把它从江边拽了上来。

  自此,马儿似乎得了病,吃的越来越少,骨头的轮廓也渐渐从皮毛上现了出来。从一匹日行百里的马变成了跑一段时间就卧倒、大口喘气的病马。

  楚涯说:“我知道你是想死去后投胎成人,去照顾钓叟的家人和孙子。”

  “马坚强”鼓起最后的力气,嘶叫了一声,眼神开始涣散,最后病死在了去峪口县大戎所的途中。

  楚涯将马埋了,马头是朝着碧澜江的方向埋的。

  楚涯徒步走了一天,来到了峪口县管辖的一个小镇。当天晚上他又修炼了三个时辰的“紫气东来。”

  喝了一壶热茶,又擦洗了身子,似乎一身的疲倦和烦恼也一扫而空。

  就在楚涯闭上眼睛刚准备睡时,却听见客栈门口传来如雨点一样密集的马蹄声。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赶路?楚涯推开窗户,月光扑进房间来,冷气也扑了进来。

  楼下停了两排人,队伍后面的马车用黑布盖着一个立方形的庞然大物,这让楚涯想起了押送犯人的囚车。

  队伍前面的高头大马上,骑士脸色刚毅,说:“去叫开门,给大伙儿买些酒暖暖身子。”还不待手下去叫门,门已经开了,出来一个打杂伙计,手捅在袖子中,嘴里冒着白气的问:“客官爷,深夜来小店,不知有何贵干?”。骑士就说:“拿三十个碗来,每个碗中倒满酒。天这么冷的,解解寒。”

  楚涯穿上衣服,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翻了出去。刚修炼了“紫气东来”,楚涯感到耳聪目明,他看清楚那马车上的黑色帷幕动了一下,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闷响声。

  “进店里面吧,暖和点。倒酒需要一段时间,稍等一下。”高头大马上的两名男子就下了马,后面的几个老铁就跟着一同走进店里。

  楚涯数了数,这支队伍三十人左右。他站在墙堵和门楼组合形成的阴影里,观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这些手提红缨子大刀的人轮流进入客栈喝酒,出来顿时精神抖擞。临最后,终于有一个人走到马车前,掀开了黑色的帷幕。

  楚涯定睛看去,在帷幕中是一个木头钉成的笼子。那个人伸出手,拔开了女子嘴中的白布疙瘩,又向一人摇了摇手,那人便端着酒碗来,管不管女子喝不喝,就用手掐着女子脖子往嘴里灌。

  “畜牲。”楚涯骂道。

  两名男子放肆的大笑出声,手在女子脸上摸来揣去。女子面目清秀,披头散发,无助和可怜。“救救我。救救我!”女子绝望的喊着,那两个人却将白布疙瘩重新塞进她的嘴中,黑色幕布往下一拉,“哗”的一声将木笼盖住了。

  楚涯动了脑筋,心想女子并非是囚犯。若是囚犯,这些人哪会管她的死活;而且女子说救救她,若是囚犯,也不会这般喊冤的。

  楚涯想到这儿,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就如猫头鹰一样掠进二层走廊的窗户里,作睡眼朦胧状,下楼解手。

  他要查清这队人马的底细,是正经人还是贼匪。

  楚涯走下楼梯,走到桌子前装作不小心,将骑士的胳膊肘碰了一下。骑士正端着碗喝酒,手腕一抖,酒就洒在了胸襟上。

  楚涯依旧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装作没看见扰到了人家喝酒。那名骑士却站起来,一把捏住了楚涯的肩膀,如同铁钩一样让人皮肉生疼。

  这会儿,楚涯肩膀用力一抖,手臂用力往后一挥,那名骑士冷不防之下,感觉一块钢筋砸在小臂上,抱住手臂便嚎叫一声。

  楚涯在心里说:这下才算是能搭上话了。

  坐在椅子上的五六个人全都站起身来,喝问楚涯:“你是何人?不知天高地厚,想找死吗?”

  楚涯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匪贼,若不是我从小练就一身武艺,现在肯定已经被你们拿下了。你们又是何人?半夜三更,是准备去偷还是去抢?”

  楚涯瞥见一人的脖子上纹着虎头的纹身,心想这纹身不能决定他们是坏人还是好人。

  骑士听说楚涯是习武出身,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刚才从楚涯的臂力上来看,还以为此人是修士呢。他说:“我们是峪口县衙门的人,我们是执行县令交待的任务而已。”

  楚涯笑了,说:“我也是峪口县的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板昆?”

  几个手持红缨子大刀的男子贼眉鼠眼的互相张望着,骑士皱着眉说不认识。楚涯心里冷笑一声,想这些人八成在说谎,峪口县大戎所那么有名,若是在衙门办事,不会没听说过板昆所长。

  楚涯说:“哦。那你们有没有在县衙办事的令牌或者信物什么的?”

  骑士知道他撒的慌已经兜不住了,一下子将酒碗摔在地上,说:“你是查户口呢是不?给我拿下。”

  楚涯现在终于知道这些人并非正人君子。他冷笑一声:“还没说几句,你就活的不耐烦了。”

  骑士冷笑说:“你不过是一个武士而已。收拾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楚涯手在桌子上一拍,顿时鼓动起一层罡气,近来的五六个人全部向后倒去,手里举着刀,像舞动触须的章鱼。

  骑士手快,长刀变成了淡红色,趁楚涯还没有转过身正对他的时候,举刀就劈斩向了楚涯的脊背。

  楚涯左手一旋,一个淡金色的灵力光罩就浮现衣衫之外。骑士一刀劈下去,并没有劈开灵力光罩;收刀,然后一脚蹬向楚涯的腰部,准备先和他拉开距离。

  楚涯右手猛地探出,在骑士惊恐的眼神中抓住了他的脚踝,闪耀着灿金光芒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脚心窝中。

  骑士的身体像沙包一样倒飞出去,砸来了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感到整个右腿的骨头寸寸断裂,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的头上瞬间布满了汗珠。

  楚涯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长刀用脚一踩,“嘣”的一声从中间断了开来。他说:“你不过是锁灵五六重的境界而已,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骑士痛苦的呻吟着,那五六个手下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向门口走去。楚涯五指连弹,十几道灵力光线就射在了这些人身上。

  一片哀呼之后,这些人全部被杀。他过去一把揪住骑士的领口,喝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来路?”

  “大侠,放我一命,我还不想死!”骑士说。

  楚涯冷冷的注视着他,拳头硌的骑士胸骨疼痛。

  骑士说:“我说我说。我们是斗魁山的人,寨主说让我们找个压寨夫人,所以我们就在峪口县的歌楼内抢了一个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