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红尘饮>第47章

看着看着,他心里又忆起昨夜楼中那女子,“也不知她生的何般模样,定是美貌不可言喻,就算穿着素袍也是闭月羞花的姿仪…”

“道长?你怎么了?”老者看着萧衍张口不言,呆呆立在原地。

“我…我…”萧衍回过神来,只见那哑儿双颊泛红目光低低瞧着自己的布鞋,怕是被自己盯得太久,有些害羞了。

萧衍赶忙正了正神色,抬手道“请问老人家,洛州此去还有多远?”

老者一听想了片刻“洛州老朽没有去过,不过此处已是洛州境内想必不远是了。”

萧衍闻言松了口气,赶忙回到“多谢老人家,在下还有急事不得不赶往洛州,不便多言,告辞了。”

“道长请便。”老者行了一礼,忽而想到什么,回了屋去拿了一个小皮囊,出门舀满水,递给了萧衍“道长,路途漫漫,保重啊。”

萧衍心中一热,感慨不已“这老人家境如此却还施舍我水袋清露,这恩情如何报答…”想罢再行一礼,心怀感激。

“道长不必多礼了,赶路要紧。”老者笑了笑,把萧衍送出门外。

“告辞了!”萧衍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看这两人,忽然想起什么,又言道“如若那贼人再来,可报官处之,虽然没了江湖侠客相助,可这也比躲在家中却是管用。”

“报官?”老头听了轻轻摇头,口中却言“好,好,老朽知道了,道长还请保重啊!”身后哑女也使劲点头,向萧衍招手。

“好朴实的人家。”萧衍叹了口气,心念道“老爷子,丫头,你二人需好生活下去啊。”想罢,大喝一声“驾!”拍马而去,只留背后两个人影目送他渐行渐远…

一个时辰后,出了那村子十余里,萧衍越走越奇,怎的一路行来,却是谷地荒凉,草木尽枯。

“莫非这儿遭了旱?”他心头一紧,又想起那老人送水的表情,不免胸前一热,缰绳一甩,疾行而去,“赶紧把信物交还离凡,然后就出马叔和余炕。马叔余炕,你们等着我,我办完这事就来!”

正文 何去何从(二)

萧衍得了老者赠水后,又行了两炷香的功夫,他寻到一个茶铺停了下来。给马喂了料子,走进茶铺向店家打听洛州方向,忽见一个熟悉的背景坐在角落,定睛一看,萧衍不禁叫了起来“荀先生!”

那男子清秀通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仪表危重,不是荀先生又是何人?

“嗯?”男子闻言一怔,回头看了看萧衍,却是满面狐疑 “足下认得我?不知该如何称呼?”那男子眉头一皱,似警惕什么。

“荀先生,是我啊,萧衍!”萧衍赶忙行至那人前,努力擦了擦面上的尘渍,兴奋道。

“萧衍,萧…衍?小衍子?是你!?”那男子眉目一舒,似反应过来,朗声笑道,“真是你小子?!”

“是了是了,正是小子我!哈哈!”萧衍他乡遇故知,六年以来这是头一回,难免心中大喜,双目有些湿润起来,“荀先生,六年,六年不见了啊!”

要知,他和余炕儿时皆在鹤归楼打杂,马叔教他习字炼眼,荀先生教他看账观局。这一见面,却是把萧衍拉回了六年前那般快活的时光,他与余炕惹是生非,上房揭瓦,时常受荀先生责罚,可也是儿时一段趣事,便是九天泉下的睡梦中也无法忘怀。此刻,萧衍心头激动不已,不仅遇见了鹤归楼的故人,而这荀先生也似乎也和南柯堂有些渊源,如果得他帮助,定然可以顺利救出马晋风和余炕。

“萧衍,我听闻你与张凯等人南下去寻青山派,路上遇见马贼不幸遇难,没想到你还在人世!”荀先生认真打量萧衍片刻,欣慰点头,扶须长笑,“庆幸苍天有眼啊,马老可以瞑目了,哈哈哈哈哈。”

“我没有死,我在那洞…”萧衍刚要解释,只闻“瞑目”二字忽而周身一颤,心头一空,怯声问道“荀先生,你…你说什么?瞑…瞑目?”

“萧衍啊,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况马老为了实现赌约自废内功…”荀先生看着手中的茶碗,淡淡道。

“不,荀先生,肯定是我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萧衍顿时头脑发胀,耳边嗡嗡作响。

“两年前,马老在南柯堂去世了。”荀先生淡淡回道。

萧衍只觉得晴天霹雳,腿脚发软,胸口气血翻涌,头昏目眩,心中空空“马…马叔怎么会死…不…这不对…我才学了武艺,还未去救他…怎么…”

“萧衍…”荀先生见他失落表情,也是不知如何开解。

“马叔待人如此好…上天怎么让他就这么死了?他对我恩重如山…我还要报答他,怎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差错…”,他说着神情恍恍惚惚,接着心中一凛,一股怒火涌上来“是了,马叔身体不差,又没什么病疾,定是南柯堂!是广凉师那贼人害了他!”想着,萧衍牙关紧咬,双眼通红,心头怒意难平“亏我还以为他指点我武功,还说这事有蹊跷,最后马叔还是死在在了他的手上,我定要杀了此贼!”

荀先生摇了摇头,扶着长须说道“据我所知,南柯堂待马晋风为上宾,美酒佳肴般伺候,谈何杀害。”

萧衍一听,呆滞片刻,胸中怒意又空毫无着落,他不免失了神“不…不是杀害?那…那马叔是怎么死的?”

“寿终正寝,含笑而去。”荀先生欣慰着笑了笑,“马老好福气啊,不仅无病无灾,膝下的养子也重现人世,老夫倒是羡慕的紧。”

“寿终正寝…”萧衍听了,嘶哑着吐了一口气,“不是被人害的?”

“没人害他,马老在吐谷浑过得不错。”荀先生饮了口茶,回道。

“是么?…连个仇人也没有么?”萧衍恍惚般看着周围茶客谈论着什么,模糊间见到周围路人你来我往,心中却是空空荡荡“这些年…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把马叔和余炕救回来,再回西州过那从前的日子…”他此刻仿佛失去了走下去的理由,双手不住害怕得颤抖起来,头也沉沉摆动“我…我该怎么办…”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鹤归楼之变的场景,自己无依无靠,不知今后如何是好。

“萧衍!”荀先生看他像失了心智,当下沉声喝道“这已经五年半过去了,你也快二十岁的男子了,怎的能如此哭哭啼啼?马老在天之灵,怕也不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