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红尘饮>第24章

“这石室是覃昭子当年所建,他平日进出必有暗路。”萧衍起身想了想,又一皱眉“如果只他一人在此,又何必造那暗道,何不大大方方建一通梯而上?”他想着有些不妙,立马检查四周果然没有暗门。

“又或是有暗门机关?和洞外相似?也罢,看完那兽皮再想。”他此刻眉头沉沉,生怕自己出不了这洞。

之后内容大约所提均为山中景色,又或是道中所悟。萧衍看了个大概,深奥之处一带而过也不深究。最后只见“吾虽不知,此文之后能否现于天日,但红尘茫茫,造化难解,料想必有后人能再入这石室得吾真传,石壁所刻玉虚心法与吾平身绝学皆为当世神笔。吾料想入室之人,一非无上之智慧,二非难解之奇缘。无论一二何取,皆为天意,吾所留九图十三章内记两仪八卦机关巧力,如后人有性可自习之。吾又刻本门武学八法七十二式,如来者心意通达皆可领会。然世事难料,无需强求,此武功智慧如难相符,不能苦学深究,他日误入歧途有害无益,千万千万。”

萧衍看到此处,似有所悟,看来如不能习得那九图十三章机关或者八法七十二式的武学,要出这洞只怕不能。当下他从书架拿下几本书,上面果然写道《九宫变革机关法》、《八卦内置巧劲图》,他先打开那九宫法,里面大约记载横竖机关算术,方方圆圆,只把萧衍看的头昏脑涨,心有不悦,又打开那巧劲图,里面密密麻麻皆是细小机关使用方法。

他一想罢了,我无算学功底,也无巧匠之才,这九图十三章不看也罢。他虽胆小怕事,可是论拾起放下,心性之宽也算少见。接着,又把那室内壁上所刻武学心法背了个遍,再从墙上找到经脉细图,一一对照,可惜自己又无练气基础,要从头来起,若无行家点拨,只怕起步也做不到。

萧衍此时不免心灰意冷,胡乱翻着书架,只见其中一册《冲虚经》掉了出来,他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开打一看“奇了!为何此本和马叔那本皆名冲虚,可内容却相差甚远?此书多是论道法之理,可马叔赠我那书却是养气之道。”想着想着,萧衍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刻字,要说相像,这壁上所刻武学之道与马叔所赠经文还能谈得上类似。

忽然电光火石,心念数转“莫非?”萧衍立马坐下闭眼,把那凌燕十观中吐纳之法过了一遍。刹时大悟“我明白了,马叔给我的冲虚经根本不是经文,乃是养气的法子,他曾说这凌燕十观便是从玉虚心法演化而出,果然如此。”

原来马晋风当初观萧衍习武之式,便知这少年不喜学武,索性把那玉虚心法改头换面提了冲虚经几个大字赠予他,成与不成全看他的造化了。

萧衍把那玉虚心法虽然背了个通透,他背诵之间,周天之气自然充盈全身,所以他每每感到烦闷时背一遍所谓的冲虚经总会心性开阔,怡然自得,要说气海也早已略有小成。萧衍根据所背经文按照墙上所刻经脉图对照一二,似看出了门道。于是平心坐下,参照壁上图案把马晋风所赠玉虚心法行一轮周天,果然精神一怔,气海充盈,萧衍不禁大喜“好!看来我对着武学还是颇有渊源”。他此刻心头激动,“若是学了祖师爷的功夫,出这山洞定然是信手拈来,要是运气好,还能救马叔回来。”

“等我有了武功,虽然不能做什么大侠,可总算能报答马叔的恩情…”他笑了笑,“再把这破玉和断刀还给姓离的那厮,到时候搞不好我还能打他屁股…算是报他的救命之恩。”男子在洞中待到现在,却是心性开朗许多,往日那般胆小怕事,委屈苦恼尽皆抛之脑后。

忽而肚中一叫,萧衍稍愣“好家伙,你这肚子就知道吃。也罢,反正要出这洞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突然,萧衍对着这石室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今晚辈误入师祖故地,实乃机缘巧合,望在天有灵佑我出此水洞,他日必当重建道门,光复不得一脉。”话毕萧衍心中一朗,转身大笑,阔步而去,以往怯世的少年似渐渐变了…

正文 李唐盛世(一)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贞观21年,唐647年,长安街上达官贵客、才子佳人、商贾名流皆化为寻常景色融入这盛唐之中。长安城墙取自龙首原土,城高地广,坐落中原龙脉之上。所谓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来人不入长安城,难识盛唐真景色。

“将军府有令,无入城行文者不可进城。”城西几队侍卫把守,盘查着往来众人。

“此玉乃关外石城镇所产,晶莹通透,贵气十足,这位公子何不一试,所谓贵玉配才子…”西门城内,多为商贾之店,大者朱红琉璃,小者行车挂铺。

再行百步,一楼现于眼前,抬头一望,“凤凰阁”牌匾颇有意境。楼平面矩形,正面七间,周围廊,五层五檐,覆黄琉璃瓦,翼角高翘。“张老,多日不见,你我暂且坐下小饮两杯如何?”话罢二人行入那楼中攀谈起来。

“丞相府公子驾到,来人速速回避。”突闻一声长喝,一八尺黑髯护卫立于街中。不多时几队侍卫行来,中围一宽大车驾,车身琉璃纹路,雕栏画顶。街上来人无不退步回避,抬头观望。不多时,又一队车马行来,仪仗礼乐齐鸣,不知又是哪家王公郡主。片刻,一些打扮各异的武林人士纷踏而至,彼此冷眉对视,竟难晓城中又有何盛典。

此般景色,长安时光。

西门外茶铺,一光头和尚颇为显眼,此人坐于铺外与一女子相对。此女肩披红绸,黄色窄袖上衣,下着白色长袍。

“和尚你打赌输我,可要依我一件事。”那女子双手托着下巴轻笑道,走近一看,青丝垂肩,玉带绕臂,香萦柔际,面赛瑞雪,目如明珠,可谓绝色倾城。

“阿弥陀佛,万姑娘,你一路从梁州骗我自此,便是要去那幽谷走一着么?”答话那和尚面色和善,笑容佻达脱俗,俊美绝伦姿态闲雅,话罢朗声一笑不禁引得众人侧目。

“那也是你输了,不服气么?好啊,要不再赌一局?再说,和尚你不也是接了帖子来此参加那什么群雄宴。”说罢,那女子拿出几个黒木塞子,神气道。

“不赌了,不赌了,万姑娘手法精湛,贫僧识破不得。”和尚抿了口茶,正经道。

“好啊,你这和尚这是反着骂我出千!”女子嗔怒,扬起粉拳向他示威。

“不敢不敢,长安街景三千金,七成出自万家楼。你万家财大气粗,纵横大唐商道,我怎么敢触你的霉头。”和尚嘴上服输,脸上却挂着笑意。

“那你明日和不和我去那幽谷?”女子撅起小嘴,眉目一皱。

和尚也不答话,眼神一撇示意女子背后,“万姑娘,你看身后那几人,似乎识得你。”

女子稍稍回头,看见身后一位青衣公子打量着自己,忽而眉目一转,高声道“好啊,你这负心的和尚,却是歹毒的很!”

话罢,茶铺四下众目睽睽,都看来过来,议论纷纷,口中皆是淫僧贼和尚。不多时,那青衣公子起身走来,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姑娘,在下王晋,不知有何为难之处?”说着,眼神一凛,盯着和尚不动。此人身后跟着五个大汉,皆是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就是这个和尚,他从梁州骗我自此,说什么还俗娶我为妻,怎奈到了长安又遇见几个姘头,如今弃我而去,我如何回去面见双亲。”话罢,女子双袖缓起,拭了拭眼角,声音娇媚低转,惹人好不怜惜。

那叫王晋的公子眉目一沉,怒声道“好你个贼和尚,不好好念经向佛,居然在天子脚下诓骗深闺女子,今日被我撞见,定叫你伏法受案!”

“善哉善哉,和尚不知犯了什么法,又要受什么案?”

“哼,你身为出家人,竟然贪恋红尘,诱拐少女,还不是罪大恶极么?”王晋一听那贼和尚居然狡辩,不禁怒火中烧。

“非也,和尚犯的不是大唐律法,而是戒律,此事自有佛祖操心,不忙公子记挂。”和尚本来听那女子一叫,大呼不好,然片刻之后又心思一平,也不反驳。

“好你个利嘴的和尚,看我今天如何整治你,替佛祖清理门户!”话罢,那青衣公子纵身一跃,五指微曲,向那和尚肩头而去。只见和尚也不起身,茶水一握,右手手指微微一弹,几粒水珠向王晋飞去。王晋心头一沉,面色不悦“好个自大的和尚!”突然后面大汉面色一变大叫道“晋…公子当心,这厮使的是摩诃沾露指!乃上乘武学。”青衣公子一愣,听到喊话,立马身法一偏将将躲过那茶水,只见那几点茶水片刻便落入黄土,丝毫没有威力。和尚看罢不禁大笑“哎哟哎哟,真是有趣,看来这富家的公子哥就是怕脏了衣服。”王晋脸色一红,回头看了一眼几个手下,那大汉也是脸色一沉,面露尴尬。转眼,王晋又啪啪拍出三掌,这三下不似刚刚那一抓,似乎动了真怒。和尚只觉掌风刚猛,不觉大呼一声“好,这次看你躲是不躲。”说罢和尚将茶一次饮尽,对着青衣公子一口喷出。王晋本以为这和尚必然起身反击,谁知道居然使出这无赖般招数,当下脚下一转,又被那和尚逼回。

“好和尚,不仅有辱佛门,言行皆是混蛋至极!”青衣公子大喝道。

“和尚,和尚,人家骂你呢~~”那绝色女子忽然掩面一笑,冲着和尚做了个鬼脸,叫众人皆是糊里糊涂。

“姑娘,此人不论修为还是举止皆是下作,不值得你…”王晋一愣,接而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