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折桂令>第四十六章 大打出手

  两个丫鬟神色紧张,一个不敢回话,一个结结巴巴道:“回大人,于夫人……她……她累了,正在里面睡觉呢。”

  谈璓看出猫腻,推门而入,见燕燕躺在床上,叫了几声都不醒,沉下脸,正要问那两个丫鬟怎么回事,就见计平之满脸喜色,脚步生风地走了过来。

  他看见谈璓,愣了一愣,站在房门外,疑惑道:“府尊为何在此?”

  谈璓原本就知道计平之对燕燕的心思,这一看之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他们姐弟两个设下套来算计燕燕。

  计平之见他脸色难看,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已被他走上前来,照小腹一脚,踢得倒在院子里。

  谈璓再上前两步,皂靴踩住他的胸脯,冷冷道:“无耻败类。”说罢,提起拳头打在他鼻子上,登时鲜血迸流。

  旁边的丫鬟都惊呆了,计平之鼻梁被打断,酸的,咸的,辣的齐涌上来,眼泪跟着鲜血流。

  这一拳将他彻底打明白了,瞪着谈璓,叫道:“好一个知府,原来你和这小寡妇早就勾搭上了!”

  谈璓道:“是又如何?”

  计平之道:“你敢打我!我爹是工部尚书,我伯父是光义侯!”

  谈璓不听还好,一听这话火上浇油,又一拳打在他眼眶上,道:“打的就是你,你们计家一帮乱臣贼子,迟早要被参倒!”

  计平之眼前天花乱坠,开了五彩铺子一般,疼得说不出话。

  谈璓气还未出尽,待要再打,李松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劝道:“少爷,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谈璓忍了又忍,丢下满脸是血的计平之,擦了擦手,进屋抱起燕燕,走出院门,见祝老爷匆忙赶了过来。

  祝老爷只听说谈璓在后院打了计平之,并不知是为什么,见燕燕昏睡在他怀中,愣了一愣,道:“谈大人,于夫人这是怎么了?”

  谈璓道:“这话该问你家夫人。”

  祝老爷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几分,脸色也难看起来,跟着谈璓走到轿厅,作揖赔笑道:“草民治家不严,还望大人莫要见怪。回头一定严责贱内,让她登门向于夫人赔罪。”

  谈璓一言不发,抱着燕燕上了轿子。

  四周众目睽睽,就是傻子,也看出这两人关系不寻常了。谈璓一走,便炸开了锅。

  孟老爷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啧啧有声道:“当初在惠园,给这位谈大人接风洗尘,我就看出他对于夫人有意思,到底叫他弄上手了。”

  任老爷道:“你那时才看出来?他来苏州的第一天,打几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要不然怎么不叫她跪呢?”

  樊老爷笑道:“合着你们都是火眼金睛,那么早看出来,怎么憋到今日才说呢。”

  任老爷道:“这谈大人一不好色,二不好财,一副正人君子,两袖清风的模样,没有真凭实据,说出来大家伙也不信呐。”

  祝老爷无心与众人议论这些蜚短流长,他没想到夫人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在他的生辰里算计薛家的家主。

  她当他是什么?给他们计家拉磨的驴?

  祝老爷走到上房,见夫人站在榻边,正看着大夫给计平之看伤。计平之脸上血污擦尽,肿得猪头一般,不住痛苦地呻吟。

  祝夫人恨声道:“哪有读书人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有辱斯文!”

  祝老爷笑了一声,道:“你还知道斯文?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置我祝薛两家交情于何地?你知不知道我借了薛家八十万两银子周转,你叫我明日怎么去见于夫人?”

  祝夫人默不作声,她从来不关心生意上的事。过了一会儿,淡淡道:“我也没想到谈璓会插手此事,原本要是做成了,她就成了自家人,于你也是有好处的。”

  祝老爷冷笑道:“我不稀罕这样的好处,你不过是为着你娘家打算。我告诉你,不要再有下次,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祝夫人脸皮紫涨,叫嚷道:“祝新良,你休得放肆!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祝老爷看着她这张脸,自从嫁给他便总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他们育有两子,长子景玉随他经商,次子景墨读书,她对景玉,自己的孩子也不甚待见,动则辱骂。

  她如此厌恶商贾之家,却毫不在意地享用着他挣来的真金白银。

  其实不仅她厌恶他,他也早已厌恶她,厌恶整个计家,厌恶这样操劳卖命的日子。

  祝夫人被他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不舒服地蹙起两道细细的眉,露出被冒犯了的神情。

  祝老爷上前一步,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

  祝夫人被打得脸偏向一边,一手捂着脸,目瞪口呆。

  “我就教训你了,有本事你回娘家去,再也别花我的钱。”祝老爷漠然说完这话,拂袖而去。

  官轿载着两个人走在街道上,燕燕睁开眼,于昏暗中看着谈璓。她其实在他和祝老爷说话时便醒了,怕尴尬,只好装睡。

  谈璓见她醒了,问道:“感觉怎样?头疼不疼?”

  燕燕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使不上劲。”

  谈璓道:“打你主意的人太多,这次是计家姐弟给你下套,往后更要多留神,就是熟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说这话时,他满心愧疚,他本该娶她,娶了她便不会有这些麻烦。可是母亲的回信言辞严厉,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这也在意料之中,谈璓不想与母亲闹得太僵,又知她心软,时间长了,见他并非一时兴起,亦或是燕燕有了身孕,终究是会答应的。

  这些话,他想不能告诉燕燕,她心高气傲,又自食其力,所思所想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于成亲似乎无甚向往,就是情浓之时,也不提名分的话。若是知道母亲不待见她,很可能也不乐意成亲。

  还是等到母亲同意,再编一番好话来哄她高兴,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罢。

  燕燕不知他有这样多的心思,恨恨道:“我没想到她这样蠢,以为算计了我,他们便能称心如意?想得美,大不了我杀他们灭口。”

  谈璓点了点头,微笑道:“是了,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知道了,绝不敢算计你。”

  这话燕燕爱听,伸手捉住他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道:“你这样,别人不知怎么说你呢。”

  谈璓不以为意道:“让他们说去。”

  燕燕笑了笑,道:“那香囊是彩云给我的。”

  她与朋友吃酒,少不得叫两个粉头陪酒,玩笑间,彩云便将那香囊塞到了她的袖子里。

  谈璓甚是歉然,道:“我不该误会你。”

  燕燕瞅他一眼,低声埋怨道:“就是恼了,也不该那样,我这会儿还疼着呢。”

  谈璓听了这话,心里痒痒起来,捏着她的下颌,笑道:“也不能全怪我,你不知你昨晚那样多……”

  燕燕料想他没什么好话,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谈璓拿开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非要说出那两个字。燕燕最受不得他说这些羞人的字眼,简直要命,脸红得几乎沁出血来,气急之下,生出一股力气,对他又捶又踢。

  轿子晃动,惹得轿夫和一众随从浮想联翩。到了薛府,李松习惯地去掀轿帘,手伸到一半心想没得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又缩了回来。还是谈璓自己掀了帘子,抱着燕燕出来,送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