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定风波>第96章 

  大梁经济起复太快,蒙古又几次三番拿着思勤当年奉命埋伏蒙古一事说理,渐渐地,燕国国主终于开始高看大梁一眼。但蛟羊计划却仍停滞不前,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国主说。蛟羊计划并非没有可破之法,若是一直看不到希望,弃了也就弃了,可恶的事明明知道成功就在尺寸之间,触手可得,却总是差一寸碰不到。

  “这都多少年了,大梁那么个穷地方都能研究出来的东西,我堂堂大燕花费如此多的精力竟然没有丝毫进展。如今大梁新换了皇帝,以武力治国,如此下去,势必威胁我大燕边疆。”

  有大臣说:“思勤公子如今在大梁,他虽然已断了与我们的联系,可毕竟是燕国人,又是皇室血亲,定会想方设法不让大梁打进来的。”

  又有人说:“不如我们试图恢复与思勤的联系。”

  聂老头是知悉根底的,解释道:“恐怕他不会同意,否则他当初就不会离开。思勤公子向来不是个颠三倒四的人,既然决定了离开,就没打算回来。”

  有人插话:“听闻梁帝对他甚是看重,一半国事都交由他处理,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说来,他掌握我大燕如此多的精进技术,又是葛淞的座下弟子,还不知道到底会帮谁,也怪不得大梁民生起复如此之快。”

  聂老头忍不住替思勤辩驳,“他心里总是有数的,我相信,对于国密他绝不会泄露。”

  “国密?飞鹰么?那本就是他研制出来的东西。”

  “够了!”燕国国主怒道,“朕叫你们来不是来听你们拌嘴的,整天靠一张嘴吵吵,要办的事一点起色都没有,有什么屁用?!”

  御书房里终于安静了。

  国主拢了拢袖子,稳声说道:“蒙梁还有帐没清算,以如今梁帝的性子,他绝不会放过北疆。在北疆打下来之前,大梁还威胁不到我们,否则蒙古人也不会整天过来闹腾的鸡飞狗跳的,生怕我们和梁朝亲近似的。”

  他背着手,在御书房里踱步几圈,“朕向来不是个主战的人,可是如果实力相当,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只好做敌人。”

  聂老头想了想,“可如果做成朋友呢?”

  国主说:“当年,皇家势力低微,走投无路,向梁王求助,被拒之门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我朝独霸中原,大梁也从未进过贡、主动和谈过。难道要我堂堂大燕,去低头和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国家和谈么?”

  聂老头记在心里,借着一次蛟羊计划试行的契机去了北方,将话原原本本传给了归休隐居在那里的真夫,二人皆知晓如果梁燕能互通往来,这中原大地基本就没有蒙古人什么事了。说不定,大梁的北疆还可以不攻自破,两国技术上的切磋,也必然使整个中原大地天翻地覆,到时候天地迎来的必然将是另一片新生。

  “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繁荣的时代?的确是令人心生向往,可一旦两国真的打起来,那死伤率可比冷兵器的时代多不知道多少倍。”

  “国主和梁帝,都不是莽撞的人。”

  真夫说:“可把思勤夹在中间却实在难为他,你不是不知道,他对那个人的心思。这要是个公主,两国和亲,不知道是一件多完美的事,可偏偏是个男儿身。”

  聂老头不服气道:“男儿身怎么了?思勤公子才气非凡,乃是个不世出天才,配他还委屈了吗?”扭过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将腿盘的更紧。

  真夫嘿嘿笑道:“我知道你看着他长大,虽然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这脾气,估计也不会跟他有什么感情上的交流,但放养的崽也是崽,一条狗养两天还会有感情呢。”

  聂老头:“哎,你这话说的。”

  真夫说:“但你没去过大梁,你恐怕不知道他们的民风有多保守。这事儿要是放在燕国,礼部那些人都要把这些礼数圆半天,得把话圆成好,才能放出去让全国的人接受。可若是在大梁,我告诉你,除非梁帝死心塌地的要当个昏君,否则,绝无可能。别说民众,朝廷上那些大臣们的唾沫都能把梁帝给淹死。说不定还会有几个大臣以死相逼他早生贵子、福泽万民。”

  聂老头:“……”

  聂老头说:“他们管好自己的裤腰带就行了,他们还管皇帝成亲生孩子、拉.屎撒尿?”

  真夫刚要抿一口茶,闻言放下了茶杯,“我知道你只是气上心头,但也不比把话说的如此糙,几十年的书算是白读了。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皇子,将来谁来接手天下?我会将此事传给思勤,具体”,他抬眼看向聂老头,眸色深沉,“得由他自己定夺。”

  聂老头正要离去,真夫又叫住他,说:“我知道你总希望他能回到燕国,但他毕竟有自己的想法,你得相信他。蛟羊计划注定是夹在两国之间的难题,我将此事告诉他,他心中自有乾坤。你不必再向国主吹耳旁风了,小心国主怀疑你有异心。”

  聂老头疑惑道:“我何时向他吹过耳旁风?”

  真夫说道:“没有最好,你干脆就不要向国主提起他。”

  聂老头走后,真夫提笔写信,刚要将信绑在白鸽腿上,葛淞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用这个用这个,正好把这飞鹰还给他。”他拽着鹰儿的腿,将他放在真夫手里。

  真夫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从何时冒出来的。”

  “就是此刻。”

  “从哪儿来的?”

  “从来处来的。”

  见他呆愣,葛淞将信筒绑上,放飞了鹰儿,“他要救的人我早已救了,你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这我知道”,真夫说,“可如果我没记错,再有几年你就满百岁,怎么越老越不成个样子了,四处躲藏跑跳,跟个顽童似的。据我所知,工部已经不追捕你很久了。”

  “那确实,不过我已经躲习惯了,突然停下来还怪无聊的。你知道么,我在研制一种药,一种可以使人长命百岁的药。”

  真夫打趣道:“现在?晚了吧?你现在就已经快百岁了。”

  “哎呀呀,我还没活够嘛”,葛淞说,“好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怪无聊的。”

  “你呀,就是闲的,就你这么个折腾法儿,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长生不死药?什么招人恨你研究什么,别说这东西违背天理,就算是……往好了说,就算是你研究出来了,到时候岂不都为了争夺这一味药天下大乱?如果此事泄露出去,别说药还没研究出来,这天下估计也已经要大乱了。”

  “他们乱他们的,我玩我自己的”,葛淞毫不在意。

  “你能被人追杀那么多年也是活该”,真夫由心的觉得他活该,太招人恨了,“你的嘴巴最好严实点,否则你就是这江湖最大的祸患。”

  葛淞说:“我只管玩儿,那些是你们这些士大夫该操心的。”

  真夫冷哼,“就像你没当过士大夫似的。”

  葛淞捂着肚子说:“我来你这儿是讨饭吃的,不跟你吵。”说罢,他已经钻去了灶台旁翻箱倒柜。

  真夫拿他没办法,提起笔,不知道写什么,又扔进了笔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