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土匪小娇娘>第54章 巫山云雨

  红袖招是清河县有名的欢乐场,灯影绰绰,觥筹交错,人声喧嚣,曲儿声与欢笑声不断从屋外传来,然即使如此,仍是不能掩盖屋内巫山云雨的嬉闹声。

  阿桃被谢逐蒙着双眼,被他按在肩头,她抓着少年的衣襟,不知是否是这衣柜里的空间逼仄的缘故,她感觉温度越来越热,少年身上的温度也好似越来越高,隔着衣衫传向她,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可她额上已经热得冒出了密密细汗。

  谢逐的声音沉沉响在她耳畔:“不要看。”

  他未注意,恍然发现声音有点大,因而屋内的男女没有发现,他当即止声。

  她双手撑在谢逐的胸膛上,感觉掌心下的心脏有力且急促地跳动着。

  阿桃的心也扑通扑通快速跳动起来,莫名觉得心慌,她压着声音,颤声问:“相,相公,他们在做什么?”

  封闭幽黑的衣柜内,她似乎听到了谢逐吞咽的声音。

  一只手仍捂着她的眼,另一只手却往下走,覆上阿桃的腰肢,紧紧箍着往他怀里按,滚烫的掌心就贴在她的腰侧。

  “不好的事,好阿桃,别看。”

  少年几近气音,嘶哑低沉,阿桃从未觉得,谢逐的声音有此刻的好听。

  嘴上说着不许阿桃看,少年却透过衣柜的缝隙,眼睛眨眼不眨地盯着那床榻之上被翻红浪的男女。

  许是因为此处是红袖招,烟花柳巷之地,总有些与他在话本上看到的不一样,他这才方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竟是他如何看书也想象不出的情形。

  谢逐只觉脑子受到了冲击,竟是他无知无觉了,原来他所以为的他对阿桃做的那些在这面前,不过就是开胃小菜。

  衣柜内的空间逼仄,两个人怕摔出去,只能紧紧抱作一团,但因此而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许多,谢逐只感觉这柜子里全是小姑娘身上的清甜馨香,又好像与他往日闻见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阿桃几乎整个人都被他按在了身上,勒得腰疼,甚至因此而感觉呼吸困难,她轻轻地喊:“相公,松开些,你弄疼我了。”

  谢逐呼吸一滞,紧紧咬着后槽牙,甚至咬得舌尖出血,这才生生忍住,没有丢盔卸甲。

  也是趁着他松了手臂愣神的功夫,阿桃睁开双眼,透过他指尖的间隙,透过衣柜的缝隙,迷迷蒙蒙看见了床榻上纠缠的男女。

  她吓得立马闭上了眼,可那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此时此刻她也终于察觉出了谢逐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好像昨夜一样。

  二人皆是沉默,只感觉像是在受刑一般难熬。

  幸而没有多久,那床榻上的男女便已鸣金收兵,二人同时松了口气,只希望他们可以赶紧起身出了屋子后自己好赶紧离开。

  那个自称芳兰的女子躺在男子身上,指尖在男子未着衣衫的胸膛上画圈,声音柔媚地问:“钱公子,奴家的滋味儿如何?公子许久不来寻奴家,奴家日夜牵挂,可想死你了。”

  被喊做钱公子的男人手掌仍在女子光滑的背上摩挲,闭着眼回味:“妙,妙极,弄得爷全都给你了。”

  “那……”芳兰娇声笑道:“比之烟雨呢?”

  烟雨二字一出来,缩在衣柜里的二人同时提起了耳朵,阿桃戳了戳谢逐,被他伸指按住嫣唇,“先听。”

  谢逐被方才的事冲击,一时竟未察觉,才发现这个被喊做钱公子的男人左大臂上绑了一圈白纱布,隐隐血色从纱布中透露出来。

  既姓钱,手臂又受了伤,看来应当就是当时与烟雨同一屋子的男子了。

  阿桃避不开他,黑暗之中那张小脸早已红的几乎滴血。

  钱公子沉默了须臾,随后语气颇为不耐烦道:“你提那个骗子做什么?”

  芳兰疑惑地问:“骗?烟雨骗了公子什么?”

  “哼,她骗了我的情。”

  “既勾得公子动了真情,那也是烟雨的本事,不过烟雨尸骨未寒,公子便在奴家的身上翻滚,也算是报复了她对公子的欺骗,不是吗?”她嗤嗤笑了起来。

  钱公子闻言冷哼:“报复?这算什么报复?”

  芳兰还未再言,钱公子突然捏住了她的脸,一改方才的餍足,脸上神情凶恶。

  “你们红袖招的春歇娘架势可做得真足啊,烟雨唱曲儿,又是登台蒙红纱,又是下台不唱一词一句,勾得男人们以为她一身清高傲骨,对她趋之若鹜,结果呢?”

  芳兰的脸被他捏着,口齿不清,讪讪道:“结,结果怎样?”

  “结果是个吐词不清,五音不全的。”钱公子冷冷道:“堂堂红袖招的头牌,结果是个假唱!”

  他手一甩,芳兰被他甩进了床内,紧接着她捂着脸又忙爬了过来,慌忙道:“公子,这,这都是春妈妈的主意,奴家还求公子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这要是众人皆知,我们红袖招的招牌可就砸了。”

  “你们做得出挂羊头卖狗肉之事,还怕砸了招牌?”

  芳兰小意温柔覆了上来,身子蹭着他的,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公子,届时若是人尽皆知,我们红袖招经营不下去,芳兰哪还有容身之处?芳兰藤萝之身,全依附公子而活,还望公子怜惜啊!”

  钱公子被她服侍地舒服,略眯起了眼:“烟雨背后那个真正唱曲儿的人是谁?”

  芳兰眼底流露出轻蔑之色来,语气娇媚道:“回公子,她只是楼里的一个烧火丫头,当年春妈妈买了她来,本欲调.教好她后让她接客,可那臭丫头不识抬举,将自己的脸毁了,哎呦,脸上好长的一道疤,活像条蜈蚣趴在上头,夜里看着吓死人了,后来春妈妈发现她小曲儿唱的好听,这不是,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嘛!”

  原本还有些兴趣的钱公子闻言,立马嫌弃地撇了撇嘴,他抬手抚上芳兰纤细的脖颈:“你回头告诉你们春妈妈,以后不许再安排那人在背后假唱,不然她捧上台一个,我杀一个!”

  “什么?”

  谢逐听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皱眉陷入思索。

  又杀一个,难道……

  芳兰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钱公子按住挞伐起来。

  这回不用谢逐蒙眼,阿桃自己捂住了耳朵,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须臾,她又伸手拧着谢逐腰间的硬肉,声音轻轻却满带威胁:“你,你也不许看!”

  谢逐揽着她闭上眼,嗤嗤地无声笑了起来,笑得阿桃耳尖发烫,手脚微颤。

  没过多久,床榻上的二人终于累极睡下,又等了片刻,谢逐见屋内再无动静,小心推开柜门一瞧,见红帐朦胧下掩着两道没有动作的人影,他忙拉起阿桃小心走到门边,打开门急忙离去。

  一出屋子,二人都松了口气,对视一眼,互相发现了对方的脸都已羞得通红。

  阿桃立马转身,埋头往前走,谢逐紧忙跟随其后,拳头紧攥,两片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走至楼梯口,阿桃突然被谢逐拉住,“别往那儿走。”

  “怎的了?”

  谢逐拉着她躲至廊柱后,给她指着大门方向:“那人带着小厮守在那里。”

  阿桃看去,发现方才调戏她的那个浪荡公子竟然还在,且还和他的几个小厮一起就坐在门口处,但凡有人进出就一个个地盯着瞧,似是不找到他们便不罢休。

  他们本来就是来私下查案的,身份不能暴露,阿桃忙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看有没有什么侧门,或者找出墙根低的地方爬出去。”

  但首先的是他们得想办法下楼,红袖招共两处楼梯,但都连着大厅,一走下去就会被发现,若只是谢逐一个人,他自然随意找处窗户凭着轻功跳下去就是,但他带着阿桃,他武功虽好,但轻功一般,若是带着阿桃,他怕自己将她摔了。

  他们又是初次来红袖招,对这里的布局不熟,在二楼左转右转,硬是没有找到能下楼的地方。

  阿桃跟着谢逐的步子,开口提议道:“相公,要不你偷溜下去引走他们,我再趁机溜出去?”

  谢逐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方才阿桃一身男装打扮,都有男子见她生得清秀上前调戏,若是她被发现了女儿身,在这种地方想也不想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牵着她,都不敢松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桃苦恼道:“那我们只能被堵在这儿出不去了吗?”

  “咱们再看看。”

  他们转过拐角,迎面止步不及,突然撞上了一名仆人打扮的蒙面女子,谢逐倒是立得稳稳当当,但那蒙面女子被他撞到在地,连带着手中的托盘也倾覆,上面的碗摔碎在地,洒了一地的汤。

  谢逐还未说什么,那蒙面女子突然跪地求饶:“都是婢子的错,还请爷原谅,请爷原谅。”

  想不到打扮看着普通,声音倒是意外的清脆好听,她诚惶诚恐的样子看得阿桃不忍心,连忙道:“没事没事,我们没事,你不用害怕。”

  那蒙面女子听了她的声音一愣,随后赶忙道:“谢谢两位爷!谢谢!”

  说完她跪地收拾着破碎的碗,阿桃问:“那这汤怎么办?你端的汤洒了。”

  蒙面女子始终低着头,闻言道:“没关系,婢子再去后厨端一份就是了。”

  她收拾好碎碗后起身离去,谢逐突然拉着阿桃跟上她。

  “我们跟过去看看,看她走哪里的路去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