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土匪小娇娘>第38章 恶毒女人

  连日来阴沉发寒的天终于于今日放晴,日光透过云层洒下,带着融融暖意温暖着有些发凉的手脚,枝头鸟雀啾啾鸣叫,却叫的人心烦气躁。

  阿桃坐在窗边,团起一张纸团朝那枝头鸟雀砸去,惊得鸟雀振翅飞走。

  她心中郁闷,脚崴伤令她走不了路,只能就枯坐在这儿坐了许久:“谢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啊?”

  她探头透过窗子往院中望,然后院子里安安静静,不见任何人影,她扯着腰间的铃铛,听铃铛叮叮当当响:“臭谢逐,不会是回谢府了吧?”

  又探头往外看,随后杏眸一亮,正见谢逐大步走进院子朝她屋子走来。

  阿桃立马侧身坐正,拿起面前的书装模作样的读着,眼神却直往门口瞄,只见谢逐风风火火推门进入,一下子凑到阿桃面前,兴奋道:“阿桃,我有事要同你说。”

  阿桃翻了一页,淡淡道:“干什么?你不要打搅我念书,许久没去书院,我的功课都落下了。”

  谢逐挤坐在她身旁,一把抢过她的书丢开,惹来小姑娘一顿粉拳:“我的书!你敢丢我的书!”

  “反正你同我一样也是不爱看书的。”他毫不在意。

  气得小姑娘瞪他:“瞎说!”

  “先不说这个。”谢逐一脸的兴奋与好奇:“那个叫什么俊生的男子,他原来是不是傻子?”

  阿桃水眸如刀狠狠剐他:“俊生哥哥他才不是傻子!他只是三年前脑袋受了伤才这样,你不许说他傻子!”

  少年龇牙满含醋意道:“那你也不许喊他哥哥,你,你只能喊我哥哥!”

  “就不喊你,就不喊你!我就喊俊生哥哥!”

  谢逐幽幽道:“那我也不告诉你,俊生醒来已经恢复正常了。”

  “什么?”阿桃一惊:“你刚刚说什么?俊生哥哥他怎么了?”

  谢逐紧闭着嘴,掸掸袖,转身看看房梁,看看地砖,看自己的衣摆,就是不看她,阿桃焦急地问:“你刚刚说俊生哥哥恢复正常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

  “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

  “谢逐,谢逐……”阿桃扒拉着他的胳膊,凑近他追问:“你说了的,我方才都听到了,你说俊生哥哥恢复了正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逐忽而笑道:“这样,你也喊我一声谢逐哥哥,我就告诉你到底这么回事。”

  阿桃才喊不出口什么谢逐哥哥,现在便是连相公她都不要喊,她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气哼着起身:“你不说,我就自己去看!”

  说着她便要站起身来,谢逐怕她再伤着脚,急忙拉住她:“怎么急了呢,我告诉你就是了。”

  “就在之前没多久俊生醒了,但他醒来后突然发起疯来,喊着闹着要去找什么小草,我跟兰叔一起把他捆了,后来你爹在他头上不知什么穴位到处按了几下,他就突然恢复了清醒,神色说话都是正常的。”

  阿桃杏眸发亮:“俊生哥哥怎么突然恢复正常了?不过太好了,爹爹与阿财叔这几年一直找大夫给他诊治,给他寻药吃,他终于不傻了。”

  言罢,她竟慢慢地红了双眼,只怕寨子里没什么人记得以前正常的俊生,其实也是个腼腆害羞却十分乐于助人的俊朗少年,这几年他被那痴傻之症折磨的哪还看得出以前的样子。

  见阿桃这么高兴,谢逐默默地将“他后来又晕了过去”这句话咽下。

  阿桃还是坐不住想要去探望俊生,谢逐劝不住,劝多了她便又要直接起身,他便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做她的双腿,直接将她抱去了俊生的屋子。

  俊生的屋子这次围了更多的人,一个附近有名的医术还不错的乡野大夫被请了来给他诊治,谢逐抱着阿桃进屋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俊生身上,未曾注意到他们二人,阿桃紧张小心的小眼神才敢眨了眨,拍着谢逐忙让他把自己在旁侧圆凳上放下。

  大夫凝神把脉,最后又检查了翻俊生额上的伤口及他以前磕伤的后脑处,取了银针从他头顶寻找穴位刺入,许久后才缓缓做下结论。

  “病人从前脑袋磕伤,脑后处形成淤血,致使病人得了痴傻之症,幸而这几年一直用药,未曾加深症状,还有缓解之势,这次病人头部再次撞上,许是因为碰撞而致使脑中血块散了些,才会有恢复正常的征兆。”大夫捏着银针轻轻转动。

  “不过恢复正常非一时之事,他此番癫狂之状也正是如此,只怕之后还是会时而正常时而痴傻,需得一直施针用药,才能慢慢好转。”

  又听大夫细细叮嘱,温尧写下笔记,请大夫开了药后,才命兰宏送大夫离开。

  阿财坐在床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俊生,一脸的痛心,俊生是当年的兰老爷捡回来的流浪孩子,好心让他留在了兰家镖局里,虽算是温尧的手下,但一直以来都是阿财作为一个大哥在照顾着他,下山行事也从来都是他带着他。

  温尧也知晓二人感情深厚,见俊生的情况,叹息一声,却问:“三年前俊生出事的时候,是你找到昏迷不醒的他将他带回,你那是只道他是不慎摔下了山所致,后来我也未曾多问,你也不肯说,现在看来,是否还另有隐情?俊生一直念着的小草到底是谁?”

  阿财长长叹了一口气:“我那时候不肯提,就是怕俊生再记起小草是谁,惹得他伤心,先前痴傻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突然有一天,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嘴里突然又开始念起了小草。”

  阿财突然问:“老爷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最后劫的几桩生意,其中有个为富不仁,鱼肉乡邻的恶商名叫王生财?”

  温尧自然记得,王生财那日随王家商队出行,途径云麓山地界,他们早就打探好的这王生财是什么人,不仅为富不仁,他连同他的那些狗腿子手下还沾了十几条人命,他们黑风寨的土匪,得了赎金后,并未放人,而是直接将人给杀了。

  而当初打探王家情况之事,就是阿财与俊生一起去的。

  “其实俊生与那个叫小草的歹毒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那女子是王家的婢女,俊生就是那时候在王家认识的她,就在王家待了一个月的时间,最后我们查完要走的时候,那傻小子突然跑过来跟我说他想要娶妻,那小子万年铁树,连个女人都不会去找,我当时哪当回事,怕再耽误会被王家发现身份,急着离开,直接拉着他就走了。”

  “后来咱们抢了王家的商队,俊生就又碰到了那女子,只是那时那女子好像成了王生财的侍妾,哼,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俊生那傻小子还搂着我哭了大半宿。”

  随后,阿财沉默下来,眼底的痛苦懊恼与怨恨几乎溢出,后槽牙紧咬:“早知道,那时候我就不该放任俊生再去跟那个歹毒妇人接触!我就该把那对狗男女一起杀了!”

  温尧问:“可是俊生出事与那女子有关?”

  温尧还记得,那时他们劫了王家的商队,绑了王生财,但并未将他们带进黑风寨,他们行事速来谨慎,黑风寨里住着的不仅有他们这些劫匪,还有妇孺在,若是被发现方位招来人清剿,后果不堪设想,是而他们劫了人后,从不会将人带入黑风寨,而是与云麓山中另寻一处隐蔽之处将人关押着。

  那时温尧只去看过王生财及那些与他一同作恶的手下,他依稀记得商队中王生财不耐寂寞,是带了婢女侍妾的,他们将其另外关着,但温尧并未多加关注,万万想不到,那个与俊生有羁绊的女子竟是王生财的侍妾。

  阿财拳头攥得咔咔作响:“我亲眼看见,那毒妇人把俊生从陡坡上推下来!”

  三年前的那一日,俊生欢欢喜喜地找到他说,小草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两人寻个僻静地方好好谈谈,阿财不放心这傻小子又被骗了去,便偷偷跟上二人。他远远地见俊生与小草说着话,俊生忽而去陡坡上的梨树上摘梨,刚摘完转身,人便直接摔了下去,滚下陡坡,那样的毫无防备,猝不及防,阿财惊骇抬眼,将小草眼里的冷冽无情全部看在了眼中。

  众人得知内情后大惊。

  “什么?”阿桃气道:“俊生哥哥就是被那个女子害的?他就算是傻了,也一直喊着小草的名字,对她念念不忘,那个叫小草的,不仅辜负他,还这么害俊生哥哥!”

  阿桃小时候常跟着俊生屁股后头玩,将他当成了哥哥看,闻言气愤不已,“那她人呢?”

  阿财:“俊生不设防被那毒妇人推下陡坡,磕的满头是血,腿骨还摔断一根,当时就我一人在场,我急着冲过去救俊生,一时没注意那女人逃去了哪里,后头我再让人去找,几乎找遍了整座山,连清河及周边的县城都让人去找过,始终没找到。”

  “呵,那女人把俊生害成这样子,倒是会躲,迟早有一天我要找出她剥皮抽筋!把她尸体掉在树上吹上三天三夜!”

  谢逐心道:不愧是干过土匪的,手段狠辣,可别吓着阿桃才是。

  阿桃道:“不行,得先押着她给俊生哥哥道歉!”

  谢逐又想:还是阿桃和善。

  随后听她清脆莺声怒道:“道了歉再剥皮抽筋!”

  谢逐不禁浑身一抖,忽而想到自己之前那么欺负阿桃,她只是生气不理会自己,实在是她对他偏爱了。

  众人打算离开让俊生好好休息,突然又听到四宝慌里慌张地大喊着跑了进来。

  “寨主,寨主!不好了!”

  兰宏训斥的话还没出口,四宝已经跑到谢逐面前,拉着他的袖道:“姐夫姐夫,外面来了衙役,他们说有人报官说你打伤了人,现在要把你抓回去!”

  谢逐:?

  他大哥手下的衙役来抓他?这是要造反呢?

  “笑话,我大哥为什么要派人来抓我?我来兰庄他还巴不得呢!”

  谢逐沉着脸就要去找衙役质问,温尧喊住他:“且慢,四宝你说是因为有人报官谢逐打伤了人,衙役才来抓他?”

  谢逐一愣,他何时打伤了人?要说打伤的,也是昨日欺负阿桃的那两个猥琐男人,难道他们居然会去报官?

  他忽然看向温尧,对上他沉着的眼神,登时明白二人想到了一处去。

  温尧起身:“阿宏,你去阿桃先回屋休息,谢逐,你同我出去看看。”

  谢逐忙应声跟上,却觉袖摆被人拉住,低头一看,是阿桃担忧地望着他,白白细细的指尖抓着他的袖角不放。

  少年朝她嘻嘻笑道:“担心什么,大哥是清河县令,他难道能让我被无辜冤枉?放心,没事的。”

  小姑娘仰头望着他的模样极乖极惹人怜,看得谢逐心头发软,恨不得将她紧紧搂进怀中,他心中直啧啧骂自己,怎么之前他就没发现阿桃这么乖呢?

  他到底忍不住,抬头揉了揉她的发,阿桃也才发现是自己多担心了,且还不慎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很关心他的心意,她忙拍开他的手,转过脸不看他:“少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

  谢逐还想同她说话,被兰宏一个冷冷眼神扫来:“磨叽什么,还不快去?”

  他只得怏怏走了,这个兰宏,跟他第二个岳丈似的。

  花厅外,三个衙役或立或坐正等候在里头,听见声响,三人一齐转头看来,当先一人迎上,一身黑红相间的差役衣着,足蹬皂靴,头戴方巾,谢逐认识,是清河县所有衙役中年岁最大,性子最沉稳的捕班班头贺叔贺成。

  “贺叔,到底是什么情况?”

  贺成先朝他行礼,才道:“二公子,今晨县衙外来了两名男子击鼓鸣冤,直喊你仗势欺人,不仅纵容岳家侵占他们田地,他们寻你理论,你反倒将他们兄弟俩痛打一顿,二人在县衙门外大喊大闹,引来许多百姓围观,大人发现他们二人身上的伤痕确实像你动过手的痕迹,他不明情况,所以急喊我们来寻你回去。”

  温尧问那二人身形模样,贺成答了,果然与昨日欺负阿桃的那两人一致。

  谢逐眉头一拧,明朗星目骤然落满了阴鸷,他冷笑道:“我还愁找不到这两个人呢,他们就送上门来了,居然还敢对我倒打一耙,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

  温尧不妨没将人拦住,直见他气势汹汹,冲出了兰庄。

  “臭小子,鲁莽冲动!”

  老岳父难得开口唾骂,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