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我渣了傲娇美人世子之后>第122章 我这一生,就陪你到这……

  齐云楚醒来后没多久, 再次陷入了沉睡。

  齐三简直要急疯了,“主子他如今到底怎么了,到底能不能活, 南星你给句准话!”

  南星面色惨白, “你方才不是瞧见了吗?他往后活着的日子都得承受蛊虫噬心的痛苦,直至心血耗尽而死!”

  齐三面色惨白, “岂不是生不如死?”

  “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蛊毒本就是这世上至邪至毒之物,你以为, 不用付出代价吗?”

  齐三看着床上的人, “我们回云都, 马上回云都!”

  南星摇摇头, “就算要走,也要等他醒来养好身体。现在走, 恐怕不到云都,他就没命了。”

  “那要多久?”

  “两个月吧。”

  如南星所说,齐云楚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睁开眼睛。醒来的第一日便尝到了蛊毒噬心之苦。

  他不愿叫人瞧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齐三与南星守在门口, 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都要碎了。直到屋里面没了动静, 他二人赶紧上前开了门, 只见八尺多高的男子蜷缩在床上, 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齐三红着眼睛叫人送了水进来给他沐浴更衣。

  待他干干净净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时, 南星看着眼前肤色白得透明, 全身上下, 唯有左耳处的红宝石耳坠做了点缀的男子,问道:“哥哥现在后悔了吗?”

  齐云楚抬眸看着流云飞花的天空一言不发。

  南星不知他毒发的时候心中有没有后悔。但是他再不提她,亦从不问起皇宫之事, 可是却也没有急着回云都。

  ……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到了十月初七。

  这一日早朝结束以后,秦姒正在勤政殿批阅奏疏。

  红袖见她忙碌了一早上没有停下来,怕她坐得久了对腹中胎儿不好,忙道:“不若陛下去御花园走一走?”

  秦姒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朝,外走去。

  她现在已经四月有余,小腹微微有些隆出。不过她藏得严实,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并无人知晓她有孕。

  秦姒在园中走了一会儿,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一簇花丛,上面点缀着零星的鹅黄色花朵,像极了风铃花。

  秦姒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问道:“今儿是十月初几来着?”

  红袖仔细想了想,“十月初七。可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秦姒摇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回去吧,朕累了。”

  红袖见她情绪瞬间低落,有些不明所以,刚好这时十一过来,她忍不住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十一想了想,低声道:“好像是齐世子的生辰。”

  红袖扫了一眼殿内正在批阅奏疏,都有了四个月身孕,不管怎么补都不见长肉的女子,长长叹息了一声。

  十一见左右无人,悄悄将她的人握在手心,悄声道:“前两日我出宫碰见齐世子了。”

  “如何?”

  “不如何。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比着从前少了一点儿人味。”

  “此话怎讲?”

  “十一。”

  里头人叫了一声。

  十一依依不舍的松了红袖的手,大步走进殿内。

  秦姒这时从一堆奏疏里抬起头,“你去替朕办一件事。”

  ……

  是夜。

  怀化将军府。

  今日因着是齐云楚的二十二岁生辰,府中十分的热闹。

  南星在,齐三在,谢毓也在。他还带来了花蔷。

  众人瞧着齐云楚心情不错的模样,心里也很高兴。

  谢毓以为他总算是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十分的欣慰。再加上有南星这个爱热闹的性子,酒不知灌下了多少,双颊绯红,醉得厉害,整个的靠在花蔷肩膀上,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花蔷看着醉醺醺的南星,想起一些旧事,趁机问道:“你当初是如何瞒天过海扮作女子?”

  南星碧色眼眸里醉意朦胧,弯起嘴角,“想知道?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摇摇晃晃的出了院子。花蔷等了他许久,还不见回来,以为他醉酒睡着了。谁知一回头,她就瞧见一个身段窈窕,曲线有致美艳动人的女子的出现在院中。

  那女子上前柔柔的向众人行了一礼,竟然当场跳起胡璇舞来。

  在场的人一时看呆了眼,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唯有齐云楚自幼见惯了他扮作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舞终了,她媚眼如丝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声音娇媚,“如何?”

  饶是自幼混江湖见多识广的花蔷也忍不住惊诧,若不是那对碧绿的眼眸,她完全瞧不出眼前的女子便是南星。

  这时她大大咧咧的走过来,撕了脸上的面皮,露出南星漂亮的脸蛋,“现在可知道了?自然是老子的易容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花蔷忍不住称赞,“你确实是我见过易容术最好的人。”

  南星今日饮多了酒,十分得瑟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赫连烽为何不敢碰我?”

  花蔷自然想。

  南星冲她勾勾手指,低声道:“那是因为我天生毒物,与他成婚的当晚用我的血毒死了他的一名侍卫。这世上,谁碰了我,便是把命交到了我手里。所以,他们不敢……”

  他说到这儿,看了一眼静静坐在那儿像是醉了的齐云楚,自言自语,“哥哥,我也算在南疆替你报了仇。”

  这时,月朗星疏的夜空里突然开出一朵绚丽多彩的烟花,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原本正在热闹的众人停了下来,仰头看着那烟花绽放处。

  瞧着方向,好像是皇宫的方向。

  大家看了一眼正自斟自酌的齐云楚,他好似什么没有听见,低着头一言不发。

  原本醉了的谢毓眼神清明些许,与花蔷对视了一眼。

  院子里一时静下来。

  烟花足足绽放了半个时辰都未停歇下来。

  就在谢毓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谁知还未开口,一直低头饮酒的齐云楚突然站了起来。

  “主子去哪儿?”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只顾着傻笑的齐三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齐云楚头也未回,“我出去走走。”

  他一走,院子里原本热闹的气氛像是被这璀璨的烟火吹散了。

  大家沉默不说话。

  谢毓这时起身与花蔷一块起身告辞。

  两人出了怀化将军府的门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谢毓抬头仰望被五颜六色占据的那一块夜空,悄悄去牵花蔷的手。

  这一次花蔷没有挣脱,亦没有揍他。

  “你说这么晚他去哪儿了?”

  花蔷看着地上被拉得细长的两条紧紧贴在一起的影子,低声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谢毓轻哼,“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死心,他简直是无可救药!”

  “你看看她是什么人,都不要人家了,还玩这套!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加会玩弄旁人感情的女子!”

  “你又怎知她不是一片真心?她有她的难处!”

  “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既然做了决定,便不要做这等叫人误会的事情!她也许觉得自己不过是顺手,可你瞧着方才他那个样子,哎……”

  花蔷不置可否。

  两人不知不觉回到了铺子门前。

  屋檐下还挂着描了小人像的红灯笼,随风飘动。

  谢毓上前开了门进了屋连灯都未开,轻车熟路的在一旁的柜台上摸出一颗糖剥了糖衣放入她口中,自己也吃了一颗。

  顿时,一股带着栀子花的浓郁甜香在口中蔓延。

  花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突然上前伸手去解她面具后的绳子。

  花蔷的短刀出了鞘,冷睨了他一眼,“你若是敢,我就杀了你!”

  黑暗中,谢毓目光灼灼盯她银色面具下藏着的亮晶晶的眼,无视她身上凛冽的杀意,手上解绳子的动作未停,低声道:“花花,你不能学她,她坏得很,你得珍惜眼前人。”

  “谢毓,你敢——”

  面具应声落地,他看也未看横在脖子上银光闪闪的短刀,将她抵在门上低头堵住了她满是栀子花香味的唇。

  很香,很甜,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

  皇宫内。

  秦姒站在城楼之上抬头看着不断绽放的烟火的姹紫嫣红的夜空。

  今日是他的二十二岁生辰。

  她想起那年在云都,他为她放了一夜的烟火。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绚丽的夜空。如今她叫人为他燃尽满城的烟火庆贺他的生辰,当还他的一场情。

  “陛下,齐世子来了。”

  狂奔了一路的齐云楚坐在马背之上抬头望向城楼,眸光沉沉的眼里映进火树银花的烟火下那个一身绯衣衣袂飘飘乌发红唇,神情淡然的女子。

  她瘦了。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言未发。

  直到秦姒腹中的小娃娃轻轻踹了她一脚,她低下头满脸错愕的看着自己压根看不出来有孕像的小腹。

  肚子里的小娃娃似是感知到母亲的伤心,又轻轻的踢了她一脚。

  “陛下怎么了?”红袖见她一动不动的捂着肚子站在那儿,以为她不舒服。

  秦姒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就在那一刻,她感动得落泪。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母亲。

  她拿着红袖的手放在小腹处,哽咽,“姐姐,摸到了吗?”

  红袖点点头,红着眼睛道:“是小殿下在动。”

  秦姒最后看了一眼齐云楚,“回去吧,朕累了。”

  齐云楚看着那摸单薄纤弱的背影消失在城楼,仰头看着火树银花的景,霎时被迷了眼睛。

  他一低头,鼻子有液体涌出来。

  他摸了一把鼻子,看着满手的鲜血,在那儿又伫立良久,随即掉转马头,头也不回的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次日一早,秦姒刚刚下了早朝,正在与云清用早膳,十一来报,“齐世子天不亮就离了燕京城。”

  秦姒“嗯”了一下,神色如常的用完了早膳便去了勤政殿处理政务。

  她坐在勤政殿的那张椅子上坐了半个时辰,一封奏书都没有看完。

  红袖忍不住提醒,“陛下现在若是出去跟齐世子告别还来得及。”

  秦姒正要开口,只觉得胃中不适有些泛酸,将方才吃的半碗粥全部吐了出来。

  红袖慌得不行,连忙上前轻轻替她顺顺背,拿茶水给她漱了口。

  秦姒红着眼睛道:“想不到怀孕如此辛苦,比行军打仗还要难受。”

  她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侍君叫人给陛下备了马车。

  红袖忍不住劝,“不若陛下去瞧一眼?”

  秦姒看着外面晴好的天,神色淡然,“算了,没什么好看的。”

  看了又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悲。

  她与他之间的这场风花雪月到了头,道别的话也已经说过,再见亦是枉然。

  到了曲终人散这一日,说什么都都显得多余。

  齐云楚走后没多久,燕京城便迎来了第一次大雪。

  冬日里一到,云清的身子越来越差,再好的炭火与裘衣也暖不了他的身子,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整个太医署想尽了法子也是道一声毒入五脏六腑,侵入骨髓,能活到现在已然是奇迹,纵使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秦姒不甘心,欲寻遍天下名医为他医治,却被他制止了。

  云清抱着她,低声道:“中了鸩毒本就无药可医,我能多活这些年,已经是偷来的。姒姒不必难过。”

  秦姒不说话,眼里的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怎么能不难过,如何能不难过!

  他捏捏她的鼻子,“你这样哪里还有帝王的模样。”

  秦姒见他这种时候还不忘逗她,心里疼得都要裂开了。

  她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与他唇齿交缠的亲热,试图离他更近,暖一暖他的心。

  可是她再多的温存与亲吻也留不住云清的一条命。

  到了立冬时节,云清吐了几次血,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

  秦姒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陪在他身边,寸步也不肯离身。天气好的时候,她便与他在廊下放一张矮塌,两人相互依偎着晒太阳。

  秋末初冬的季节里阳光明媚,日头晒在人身上暖阳阳的。

  她叫红袖拿了奏疏在一旁,他醒着的时候,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与他聊天。他睡着的时候,她便处理公务。

  他有时候醒来瞧见她,冲她笑笑,“姒姒你还在。”

  秦姒亲亲他的额头,“我在,一直都在。”

  他便乖巧的闭上眼睛接着睡。

  秦姒瞧着他恬静的睡颜,脑子里浮现出一对细长多情的眼眸。

  云都比燕京还要冷,也不知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随即她将云清抱得更紧。她有这般的人物,原本就该好好的爱他一辈子,不该再胡思乱想。

  若是能与云清这样天长日久的过下去,她心满意足。

  只是云清的身子已经病入膏肓,再多的名贵药材也抢不回他的命。

  寒冬腊月的某一天晌午,已经昏睡了三日的云清突然醒来。

  他那日看起来格外的清醒,眼神也十分清明,还破天荒地陪她一起用了午膳。

  秦姒心中高兴,与他坐在窗边的榻上看外面漫天横飞的雪景,依偎在他怀里与他说起了一些往事。

  大部分都是秦姒在说,他在听。

  说很多事,大部分都是从前他们在一起时的趣事。

  “兰景哥哥,等你好了,我们去清雅居看看好不好?”

  那里藏着他们最好的时光。

  “好。”

  云清亲亲她的脸颊,突然道:“若我走了,你叫他回来。”

  秦姒闻言,眼圈瞬间红了。她低垂着眼睫坐在那儿,不多时的功夫,眼睫上挂了泪珠,却不肯掉下来。

  云清亲亲她的眼:“女子生产本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如今藩王们狼子野心,你如何能周全?他是孩子的父亲,得来保全你们。”

  “你都知道了?”秦姒嗓音干涩。

  豫王打着要来燕京城负荆请罪的名义带着军队已经正在赶往燕京城的路上。

  他不仅来了,还撺掇着信王与宣王一块来了。

  秦姒对于藩王们的野心自然是早已知晓,原本早已有应对之策。

  若她没有身孕,此事自然好解决。她派人带兵去镇压即可。实在不行,她亲自出征也行,总有办法解决。

  可她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了,若是此刻发兵打仗,对她十分不利。

  指不定她生产的时候,藩王们闯入燕京城,一尸两命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人替她守着燕京城,等她平安产下孩儿。

  可她若是引齐云楚来燕京城,肚子里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云清的意思她懂。可是事到如今,无论有没有云清在,她又如何能够与他在一起。

  云清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的手放在掌心,什么也没有说,又闭上了眼睛。

  他再次醒来时,是五日后的晌午。

  这一日,天气晴好。

  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着外面晴好的天,波光潋滟的眼眸里映进冬日里明媚的阳光。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娇艳欲滴。

  秦姒轻抚他的眉眼,“你醒了。”

  他冲她笑笑,眼神纯净像极了她初见时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姒姒,我这一生,就陪你到这儿了。”

  “好。”

  秦姒紧紧攥着他的手,眼睁睁的看着那对漂亮的眼眸阖上,低头亲亲他的眼,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人间太苦,你先行一步。

  云清,来生莫要遇见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