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之前原本还有所忌惮的铁骑们,当即重新整编向着众人而来。
气氛剑拔弩张,很快便是又一场杀戮的开始。
南延玹双手已断, 沈欲将其直接丢到一边,交给属下看管,随即急忙护在虞汐前面。
虞汐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一半身躯,伸手扶住了他。
沈欲特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柔声道:“不必担心我, 皮外伤, 没事的。”
虞汐才不管他说什么,已经抽出身上的丝帕将他的掌心缠了起来。
她面上的表情很严肃,举止却异常温柔。
沈欲的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虽然现在形势比较紧张, 但他依旧毫不在意。
他的絮絮, 无论什么时候,最在意的都是他呢。
铁骑们纷纷拔刀,可为首的其中一个将领却忽然停了下来。
“等一下, 有声音。”
众人屏息凝神。四周瞬间寂静。
隐隐的,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到山川大地都在震动的声音。
那声音从远而近, 越来越声势浩荡,甚至,随着靠近, 仿佛整个大地都被这音浪震得颤抖起来。
“不好, 他们的援军到了。”
将领急道。
可话还没说完, 一支黑暗中射出的箭直接将他的马给射倒了。
随后, 箭雨如林, 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就从远处射来了。
铁骑们纷纷中招, 马儿受到惊吓开始逃窜,场面顿时就混乱起来。
马车的火光燃烧到了最亮的时刻,虞汐抬眸望去,只见四周犹如笼罩下来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从人数来看,已是铁骑的数倍。
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头。
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铁骑们哪里还顾得上杀人,好不容易重整队伍,打算杀出去,结果阴影们却朝着他们不断缩小范围。
黑暗中有不同的光在闪烁。
那是被月色照亮的盾牌。
铁骑们的范围被一再缩小。
紧接着便是更为密集的箭雨。
铁骑们擅长近战,这种远处攻击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不过片刻的功夫,铁骑死伤一半。
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而不断靠近的敌军还越来越多。
很快就有人承受不住,大喊着求饶了。
南延玹气得破口大骂,“你们做什么?谁允许你们投降的?别怕啊,杀了他们!”
但没有人理会他。
随着求饶的人越来越多,来人也停止了攻击。
铁骑们跪在地上,不敢再动。
队伍里变幻了队形,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人走了出来。
“沈大人?”
“谢将军。”沈欲应了一声,看向谢稻之。
“我没来迟吧?”
“很及时。”
听着两人的对话,虞汐才知道,原来他的人竟然在这里。
只不过,似乎这些和沈欲想的有所出入。
沈欲看了看谢稻之带来的人,用眼神扫过那群带着盾牌的将士,问道,“谢将军怎么还带着皇庭禁军来了?”
未等他开口,一道浑厚的声音就从谢稻之身后传来。
“是朕带来的。”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谁都没想过,武帝会大老远从华京来此。
身着锦衣华服的武帝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沈欲等人当即下跪,“见过陛下。”
武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沈欲却很是难以置信:“陛下,您怎么来了?”
武帝看了一眼净观。
净观依旧跪着,用态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我通知的。”
“……”
沈欲看了看二人,这么看,倒是不意外了。
这世上唯一能惊动武帝的,当然也只有净观。
毕竟,皇长孙这个身份,对任何帝王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
比起收拾南延玹,恐怕还是只有净观更能让他着急了。
只不过,武帝在的话,处理起南延玹恐怕就要轻松很多。
武帝暂且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净观身上,而是看向南延玹,语气里带着不屑,“区区蝼蚁,也敢妄想大周的江山。”
南延玹见到武帝,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这江山本就不是你的,即便没有我,你以为不会有别人?”
“这乃是我赵家的江山,怎么不是我的?”
“……赵家?呵呵,那是太子殿下的,你这皇位根本就是抢来的。”
净观听到南延玹的话,却不疾不徐地打断道:“你错了。能坐上九五之尊的帝王,那都是百姓,是天下的选择,是他们选择了武帝,何来抢一说?”
“……”
别说南延玹了,就连武帝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南延玹本还想挑拨,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武帝看到轮椅上的虞珉,视线难得温柔了一些,“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些年,辛苦你了。”
虞珉:“多谢陛下惦记,对我而言,这都是值得的。”
说着,虞珉推着轮椅上前,将南延玹这些年的罪状一一陈述。
从他如何利用虞家远房敛财,到扣押自己威胁虞家,威胁朝廷,再到官商勾结买卖武器,挑起边境争斗,和胡人联手侵犯大周等等,全都公开出来。
武帝喜怒不形于色,却在看向虞汐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愧疚,“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虞汐看了哥哥一眼,咬紧嘴唇,没说话。
武帝解释道:“当年大周兴亡岌岌可危,是先生义无反顾,宁可背负骂名,也要为大周发展经济。后来,情势所逼,虞先生得知虞珉被抓以后,其实就已经来找了朕,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朕本来想让他等等,等朕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一起救出虞珉。但先生这一生都在为大周而奔波,他不想让朕为难,也不想让天下为难,所以选择了牺牲自己。朕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朕答应过你父亲,所以很多事情无法告诉你,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护你,和你们虞家人的安全。但没想到,你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先生教出来的孩子,果真从不让人失望。”
“是朕辜负了你们家。”
“等事毕,朕定昭告天下,还先生还有虞家的清白。而你也不必继续留在教坊司,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虞汐努力了三年,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虞家沉冤昭雪。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哭,或者大笑,但此时内心却异常的平静。
就好像是早就如此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一般。
心里始终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松了。
她终于不用背负着这些枷锁,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虞汐长叹一声,“谢陛下。”
武帝说完,这才又转头再次看向南延玹,此时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怒,字字句句冲南延玹说道:“当年你侥幸逃生,本就是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妄想学你父亲颠覆我大周的江山,你若一心为大周,为百姓,朕善且佩服你的胆识和胸襟,但你构陷忠良,勾结胡人,敛财无度,迫害百姓,这桩桩件件,哪一样有资格成为这天下之主?”
“民之所向才有帝王,你以为你凭什么?”
南延玹显然不服,“你们即便扣了我又如何?我若不能在后天日出前赶到胡人那,胡人便会入侵大周。到时候大周同样得易主!”
武帝脸色一变。
虞珉却不慌不忙,递上一份线路图,“这是胡人进犯会走的线路图,表面上看都是一些商线,但其实都是他为胡人开的路,陛下只需派人将这些路堵住,胡人便没有入境的机会里。”
南延玹这下彻底绷不住了,“不可能,我让你经营的都是新的商线,你哪来的这些?”
虞珉:“我本就是商人,举一反三很容易,即便你不需要说你有哪些,从你的物资,你的箱子,你的人员配置等,我就能推断出你们走了哪里。”
“……”
武帝立马将线路图交给了谢将军,谢稻之会意,领着一队人马先行撤离去封锁路线了。
而虞珉最后,还给了南延玹最后一击,“陛下,在南延玹家里,还有一批人,也请陛下一并救出。那些,都是父亲培养的学生。”
武帝自然懂得这“学生”二字代表着什么,那是大周兴国的根基所在。
他当即叫来了禁军统领带着虞珉,先回去救人。
南延玹一生谋划在这一夜,忽然全都没了。
整个人气的猛吐一口血,晕了过去。
武帝命人将其押走,连带着这些求饶的铁骑一并带走。
原本闹哄哄的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武帝看着净观。
虞汐怕的就是武帝知道净观的身份后,要斩草除根。
她刚想求情,武帝却率先开口对净观道:“于情于理,朕都不该留你。”
“若我是你,也的确会这么做。”
“但……当年我答应过先生,留你一命,先生说你已远离红尘,早已舍下一切。朕信先生,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负先生。”
说完,武帝走了。
净观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扭头对虞汐说道:“谢将军那边,所有财产我都会安排转交,以后,我便不会再离开寺院了。”
虞汐眼眶有些红,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句:“谢谢。”
净观笑了笑,依旧慈悲,“珍重。”
说完,他也被武帝留下的人带走了。
大家各自忙碌,虞汐看着这些离去的身影,心里却并不空落。
沈欲忽然倒地。
虞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沈欲!你怎么了?”
沈欲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我大概……活不久了。”
虞汐的脸瞬间比他还白,“不会的,你别吓我。不是只是皮外伤的吗?我带你回去治疗,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欲却像没听到她说的话,碎碎念道:“絮絮,我快死了,好疼啊。”
“你别急,我这就找马车带你找大夫。”
沈欲拉住她的手,却不让她走,“我真的好疼,你能不能亲我一下。也许就不疼了。”
虞汐看到他这般虚弱,心里慌得不行,甚至都忽略了他这话有多么的不对劲儿,他说亲一下,就真俯身去亲他了。
可本来她只打算亲脸的。
沈欲却在她低下的瞬间,把头扭了一下,不偏不倚,虞汐正好吻上了他的唇。
虞汐愣怔着,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板直身子。
“我好像没那么疼了。”沈欲还在弱弱地说着,“絮絮,我好困……”
虞汐顾不上羞涩了,听到他这么说,更急了,“沈欲,你别睡,听到没有。”
“可是好困啊。”
“再坚持一下。”虞汐已经去喊人把马牵过来了。
沈欲眼睛闭上,“困……”
虞汐再次吓到,拍了拍他的脸,“别睡,我在聘书上写了名字,你睡了谁娶我?”
沈欲又睁开了眼睛,“真的?”
“你自己看。”虞汐拿出聘书,上面赫然写上了两人的名字。
沈欲一下坐了起来,“那我不睡了,我们这就去找人算个黄道吉日成婚去。”
虞汐愣了愣,“你不是快不行了?”
沈欲已经快步去找自己的马了,“要娶你,怎么能不行。我现在又行了。走!”
虞汐这才反应过来被他骗了,生气地跑过去追他:沈欲!!!
沈欲笑着躲闪,虞汐就在后面追。
夜空璀璨,笑声荡漾。
这是久违太久的笑声了。
启程之际听到他们的声音,武帝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看到此时的虞汐,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模样。
恣情奔跑嬉闹,不再伪装自己的情感。
他望着天,轻轻叹气,先生,看到了吗,你的絮絮好像也不会孤单了……
*
一个月后,邺都。
“你们听说没?虞家翻案了!”
“可不就是嘛,谁能想到虞先生为了大周连声誉和性命都不要了啊。”
“真是卧薪尝胆,伟大了不起啊,不愧是虞家。大周庆幸有他们啊。”
“是啊……当年都是我们误会虞家了啊……”
“对啊,听说这次多亏了虞家,谢将军才拿到了胡人进犯的地图,特地放了胡人进来,然后将他们一锅全给端了。”
“边境这下子不会再打仗了。”
“虞家真是功不可没,咱们终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啊……”
虞天这一路回邺都,走哪儿都听着大家在夸虞家。
以往走哪儿只能偷鸡摸狗的他,如今,终于也可以昂首挺胸地回家了。
旧宅如今还在翻修,虞天一回去,家眷们就高兴地在喊,“小少爷回来了。”
虞天兴高采烈地跑回去,“大哥!大哥我回来啦!”
虞珉还在院子里指挥着修缮,看到他回来,板着的脸上难得多了一丝笑容,“这么快就回了?不多留些日子在华京玩玩嘛?”
“不了,我就是去看南延玹被斩首的。看完当然得赶紧回来啊。”虞天兴奋地跑到哥哥面前,“大哥你不知道,这南延玹到死了还嘴硬,还想着推翻大周呢,最后还不是被吓尿在断头台上,那大刀一挥,直接人就没了。还什么理想抱负呢,啥都没了。活该!要我说,直接砍头都便宜他了,应该让他尝尝你受的苦,把他的腿打断,折磨够了再杀他也不迟。”
虞珉笑了笑,“都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
虞天怕哥哥想起伤心事,立马保证,“嗯,以后我再也不提了,对了,那咱们虞家的产业现在怎么办呢?”
虞珉:“陛下已将当年虞家的产业退还到我手上,还有南延玹那些商线,之后,便是由我来负责吧。”
“那我也可以帮你!这些年没事干,我可学习了不少呢。”
“好。”
虞天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不过我姐呢?这次我在华京,听说陛下打算让她去开辟新的商线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虞珉:“嗯是。”
虞天瞪大眼睛,“真要去啊?那不是我们虞家的男人又只能在家里蹲着了?这成何体统?这像话吗?我姐就只需要在家享福啊。不行,我得找她去。”
虞珉:“回来。”
“大哥,咱不能让姐再出去奔波了。”
“你能拦得住她吗?”
“……好像不能。”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虞天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姐夫呢?他不是要娶我姐吗?这都不能留住她?不行,我得找他谈谈,大哥,你见到他了吗?”
虞珉:“……被汐汐叫走了。”
“……”
好吧,看来只能祈祷沈欲能留下她了。
而此时,跟在虞汐身后的沈欲,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欲揉了揉鼻子,问前面的人,“絮絮,都走这么远的路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虞汐没说话,示意他跟上。
很快,两人就抵达了山顶。
而山顶上,赫然立着一块墓碑。
那是虞先生的墓。
虞汐走到墓碑前,轻轻抚着,“三年前,我连给父亲立碑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终于把父亲接回家了。”
沈欲看着墓碑也有些感慨,“先生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虞汐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其实,今天把你叫到这来,是有些话想对你说的。正好当着父亲的面,你可不能骗我。”
沈欲鲜少看到她对自己,如此郑重其事的时候,虽然他有些怕听到不想听的,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你说。”沈欲道。
虞汐望着他,一字一句,“这一路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我什么都没给你承诺过,甚至连一句喜欢,一句对你情感的肯定都没有说过,为何你就一次次信我呢?你就不担心我骗了你,耍了你,再利用了你吗?”
沈欲没想到她竟然好奇的是这个,失笑道:“傻瓜,我不需要你用言语给我肯定,因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证明了你对我的情感,我都能看得到。”
“你对我有多与众不同,我能分辨得出来。”
“言语哪有你的行动有力量?”
“从小时候你宁死也不愿意说出我下落起,你的心就已经选择了我。我还需要你再说什么证明吗?”
“……”
虞汐笑了,“原来如此。”
果真,她的身体永远比她的言语更诚实呢。
虞汐又问了,“那沈欲,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当然。”
虞汐点了点头,拿出了第一次他系到自己身上的那根红绳,交到沈欲手中。
沈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跟他拜堂?
“那你现在愿意跟我,在这里拜天地吗?”虞汐问道。
沈欲愣了一下,她这举动太突然了,他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他甚至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以为是在做梦。
虞汐瞥了一眼他无措又紧张的手,强调道:“你没做梦,这是真的。”
从来都是他拼命追赶在虞汐身后,面对着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沈欲简直喜出望外,大声道:
“我愿意!”
虞汐得到他的答复,也没耽误,当即念起拜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两人随着她每一声的拜词,向着不同的地方拜了三拜。
随后,她从携带来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壶酒,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
虞汐亲自把合卺酒递到他的手中,并对他说道:
“第一杯酒,祝你我万事同甘。”
“第二杯酒,祝你我永远快乐。”
“第三杯酒,祝你我白头偕老。”
三杯喝完,虞汐直接吻了他。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的献吻。
沈欲还没从这简单又完整的成亲仪式里回过神来,就被她吻得理智全无。
舌尖轻缠,沈欲心里千头万绪,热情地回应着她。
那是他梦寐以求数年的梦,没想到终于成真了。
甚至,这真的都让他觉得虚幻。
只能用更激烈的方式去获取真实感。
不知吻了多久,沈欲这才轻轻放开了她。
两人都喘着粗气。
额间相抵,虞汐红着脸对他说道:“今天,我便是你的娘子了。”
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比世间千万的情话都让人心升荡漾,沈欲将她抱在怀里,“嗯,我也是你的丈夫了。”
“相公。”
“娘子。”
沈欲看着面前的心上人,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竟然就这样娶了她,总觉得有些愧对她,“这婚礼有些简陋,等回华京,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虞汐却满不在意,道:“我要走了。”
沈欲脸色垮了下去。
虞汐却淡淡道:“我以前觉得人应该自私一些,只为自己而活,但我发现,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痛苦。我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能帮到别人,能让我生活的家园越来越好,这是会带给我快乐的事情。”
“我不想我的一生,都被束缚在宅院府邸之内,我喜欢山川,喜欢湖泊,喜欢这千奇百怪,又危险丛生的世界,喜欢陌生的人,喜欢学习不懂的东西……我喜欢这个世界很多,所以,我希望能把父亲未完成的心愿,都实现。”
“父亲想要让大周更强大,也希望能开辟更多的商线。所以,我答应陛下,替他去开辟海上商线了。”
说道这里,虞汐认真地看向沈欲,“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做决定。你是我的相公,永远都是我的归途。你自己来选择,是跟我走,还是等我回来?”
沈欲先是怔愣了一下。
原本很低落的情绪,又重新溢满暖意。
“跟你走。”沈欲毫不犹豫地说道,“从此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虞汐微红地脸颊荡漾着笑意,“好。”
沈欲捧住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
微风轻佛,携裹着他缱倦地爱意,“你别想甩掉我,我要一生都和你在一起,誓死方休……”
*
半个月后,邺都码头。
虞汐和沈欲在搬运着货物准备离开。
这一次船舱里,除了大周的特产,朝廷提供的珍贵宝物以外,虞汐还带了不少可以用来培养的掌柜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倒是引来了不少人送行。
虞家的回归,让邺都重新焕发生机 ,百姓们别提有多感谢她了。
虞汐和沈欲没办法,好不容易才把百姓们应付走。
上船前,虞天终于得到机会,拉住了虞汐,哭成了泪人,“姐,你真的要走了嘛?我们好不容易可以生活在一起。你怎么就又要走了呢。”
虞汐拍了拍他,“没事,最多几年我就回来了。”
“姐夫你为什么也不拦着!你好歹也是状元,你不入内阁了?你不想做首辅了?”
“大周的状元何其多,不缺我一个。”沈欲坦然道,丝毫不觉得那些权位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虞天哭的更伤心了。
虞汐无奈地安慰他,“大周的经济要发展,就不能永远局限于大周这一个地方,世界之大,需要去往更多的地方去寻找合作的可能。等我回来,你可就得忙了呢。”
虞天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虞珉走了过来,比起虞天的伤心,这个大哥倒是放心不少,“海路漫漫,船上我给你备了不少解闷的小玩意儿,无聊就玩玩。”
“嗯。谢谢大哥。”
“如果不想继续了,就回来。商线开辟成败不重要,你开心就行。家里会一直等着你。”
“好。”
虞汐郑重点头。
“小姐,该走了。”
掌柜们站在船板上催促。
虞汐挥手上船,她不喜欢送别,所以站在甲板上特地对他们喊道,“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快去看看吧。”
虞天抹了一把眼泪,生生觉得沈欲这个姐夫靠不住,“姐夫你呢?”
沈欲想了想,“那我就送你们一个难以忘怀的大礼?”
“什么大礼?”
沈欲扭头吻住了虞汐。
虞汐眉眼微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意思。
可是,朝阳从他的身后升起,带着灿烂的光芒笼罩在他们身上。
带着甜蜜的暖意透过光芒,渗透进心里。
竟让人有些舍不得分开了。
虞汐回应着他。
沈欲搂住她的腰,贴近自己。
在这温暖中,无所顾忌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她的气息,她的一切。
吻映朝阳。
刺入船下所有人的眼中。
——让单身汉羡慕一生的大礼?
所有人:……
虞天:哥!我也要去找娘子亲亲去!!!
渡船启航,沈欲和虞汐都听到了船下的叫喊,在这片温暖的蜜意中,两人紧紧相拥。
未来漫漫,愿这大礼能让众人难忘,有着想要追寻幸福的欲望。
也愿这大礼,承载着他们对彼此的爱,渡向无尽的远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准备4个月,写完两个月,本文终于完结拉。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每一个陪伴走来的小天使们。
虽然我扑,但正是你们的存在,你们的不放弃,我才没有摆烂,认真写完了它。
感恩你们的出现,让我在无数次放弃的边缘,又选择了继续。
这个故事很短,但也希望在这短暂中能给你们带去过欢乐。
希望下一本书的时候,我能继续进步,写出让你们有兴趣的故事。
***下本开都市小甜饼《我要月亮轻吻你》***
十六岁那年,姜喜被迫投奔舅舅许渡。
冷风呼啸的山顶,他骑着炫酷的摩托,单脚撑地,摘下头盔接过冠军奖牌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在为他尖叫。
朋友私底下悄悄问他:“听说你外甥女来找你了,真打算养啊?又不是亲的。”
许渡漫不经心道:“随便养养。”
朋友扫了眼人群中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姜喜,没有说话。
*
这个世界上,姜喜最喜欢的人是许渡。
知道许渡不是她舅舅的那天,姜喜忍着眼泪,跟许渡告别。
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小姑娘什么都不肯要,许渡沉着脸往她的手里放了张黑卡:“拿着,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你舅舅。”
姜喜低头沉默。
*
数月后,许渡发现卡里一分钱没少,担心小姑娘过得不好,急得满世界找人。
最终,在一家咖啡馆看到了打工的姜喜,正和一个年轻男孩蹲在地上一起收拾咖啡杯碎片。
心中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快速萌发,许渡大步往里走。
姜喜没想到能偶遇上许渡,她顾不上狼狈,仰着头笑得很甜:“舅舅。”
许渡冷着脸蹲在她身旁,心疼地牵起她烫得发红的手,亲了一下:“谁是你舅舅,别乱喊。”
【有兴趣的话,点我专栏,收藏一下好不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