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嫁错人后婚姻实录>第58章 第 58 章

  华易一生气,臭脸一摆,就要败家子上身摔砸些个东西,他把书案上的书册一拂袖全都砰地一声重重地拂到了地上,连着砚台和笔洗都被他摔得粉碎。

  他作妖完了之后,踏着一地的狼藉,怒极反笑,又细细想了一番事情的纠葛,犹记得那个姨娘见到他如同见到了瘟神又惊又恐,一副避而不及的态度,又想起自己问道她:他和宋檀掉水里,她救谁的问题,她回答得如此迅速,现下在华易眼中看来竟是极为可疑的。

  还有那个小男孩,成日里不学好,天天爬他的床,跟打卡刷日常任务一样,不就是唯命是从,宋檀让他干嘛他干嘛么。说着对自己没有想法,是没想法背地却跟个小姑娘似的绣着什么小香包,华易的太阳穴突突的疼,自己还自作多情的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到最后人家给的是宋檀。

  他以为宋檀和他的后院是情敌,没想到自己才是后院们的情敌。

  华易自认为地把事情捋顺了、想通了,他又气又恼,现下这个形式就是他要同他的后院们争宋檀了呗?自小就被夸天之骄子、七巧玲珑心的他,在情爱方面就犯了轴病,陷入了一个悖论。学的那些个谋略算计是一点也没用上。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嫉妒心夹杂着几分生怕宋檀不要他的卑微在作祟,他发狂地想:他们怎么敢觊觎宋檀?他们也配同他争人?烛火幽微之下,映照着他的眉目有了些许狰狞扭曲。

  一夜未成眠,尚未破晓,凌晨的天空是一片雾蒙蒙的蓝灰色。

  华易听到了几声雄鸡唱晓的声音,眼中爬上了几根红血丝,华易只做了一个决定,便是将弭祸患于萌发之初。

  在这个平凡无奇的清晨,若是铺陈在画布上,笔锋游走,就能延展开一段平凡无奇的一天。

  然而对于小黄小粉和付溪宁来说,这个清晨却是一场无妄之灾。

  她们被人从沉沉的睡梦中强行叫醒,来者来势汹汹,逼迫着她们进行了简单的穿戴,不待她们反应,便粗鲁地将她们的细软都归入一个包裹,然后丢至了她们的怀中,为首的人还不耐烦地催促着她们,叫她们检查下还有什么东西是漏下的。

  她们一头雾水之际却也发现她们好像是要被驱赶出府,两位姑娘没有那么好说话,

  小黄拦在吩咐着人做事的那人面前,她愤然地说:“谁叫你们来的?”

  那人打了个哈欠,散漫地同她说道:“姨娘一想便知,府中谁还有这么大的权利呢,也就大人和夫人了吧。”

  她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心知宋檀绝不是这种卸磨杀驴的人,那么就是……她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之色。

  为他们收拾细软的人算不得温柔细致,毫不走心地捡拾着,她指甲一撇,哗啦一声,将小粉的一件易碎的蚕丝披肩划了一个口子。小粉向来爱极了自己的衣裳收拾,她怒瞪着那人,一把将其推搡开,将那件蚕丝披肩死死地护在怀里。

  小粉瓮声瓮气地嚷道:“我要见夫人!不见到他,今天我们是不会走的!”

  小黄也横眉冷对着眼前这些人,她们声调起的高,吵着嚷着非要见宋檀。

  为首者啧了一声,似乎料想过她们会这样,他唉了一声,故意作为难相,“两位姨娘可就别为难小的们了,大人是什么脾性,你们知,我们也知,若是把他那尊大佛喊过来了,咱们可以没有往后的日子能活了。”

  她们心头一凛,小粉颤颤巍巍地问道:“大人到底是为何如此?”

  那人同她们作了揖,打着哈哈道:“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不敢揣度,小的们只是负责办事。”

  小黄见事情多半是已成了定局,她强迫着自己镇静,她死死盯着那人问道:“那大人可是支会过要将我们送去哪里?”

  那人一边指挥众人办事,一边随口应答道:“大人说了,从哪里来的便送回哪里去。”

  闻言,两位姑娘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们年少出身于醉花眠柳之地,从前还是卖艺的清倌。如今这般年岁竟还要被送回去,比不得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估摸着要沦落成出卖皮肉过活的下等窑姐。

  过惯了安稳日子,若是为了讨要生计地这般屈辱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

  小黄面如死灰,她定定着看着院子中一棵柏树,这棵树树龄不短,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常引群鸟栖息,自己也常在树下纳凉。

  她闭着眼也微笑着听了一会儿微风吹佛之下树叶沙沙鼓噪的声音,她缓缓地睁开眼,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在所有人都没留意到的时候,她奔向了那棵树,一头撞去……

  与她们相比,付溪宁听到了自己要被送出去这件事,出人意料的安静,他乖巧懂事的坐在桌案前,神色安宁地看着他们蹑手蹑脚、轻声轻气地收拾着他的东西。

  因为他住的离宋檀颇近,华易吩咐过这事不能叫宋檀知晓,这帮人才如此。

  付溪宁看似若无其事,然而他藏在衣袍下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不敢吵,也不想闹,,毕竟在偌大的华府中,华易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他想怎样便可怎样,付溪宁怕自己心有不甘地哪怕多疑问了一句,都会给宋檀添了麻烦。

  他渐渐地垂下眼,安慰着自己:他本来就是作为一件物品被送进来,那么作为一件物品被送出去也未尝不可。

  付溪宁来府中的时日不长,东西也无甚多,没费多大的功夫就被收拾妥当了。

  其中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见他年轻尚小,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恻隐,她慈爱地小声对付溪宁说道:“小公子,走吧。”

  付溪宁愣愣地站起身,愣愣地随着她们走出门。

  他的动作有些慢,但是他们都没有催促着他。

  付溪宁缓缓地回头,他望向地是宋檀房间的方向,一如许多年前,灯火如昼的元夕夜,红纱浮动、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无人在意着低微如蝼蚁的他,而宋檀的笑意盈盈的眼神穿过人群重重落在了他的眼中,然后他向着他走来,朝着他的掌心放了一盏小小的花灯。

  火苗的温度在他掌心攒动着,叫他没来由地惊天动地的快乐,也叫他长年累月地记在心头。

  无心插柳,不过寻常的一瞥望,宋檀早已不记得,他没执着多情笔,也续写不出什么多情章,春风收势不吹杨柳岸罢了。

  付溪宁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老妇人见状忙凑到他身侧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公子莫问,你心里该是知道的,回不来了的。”

  付溪宁对着她点点头,他又摇摇头,这是对自己。他并不在意着能否回来,他在意的是此去一别,何时再见。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他顺从地跟着人群而去,他想这就是自己的命数,唯有对命数逆来顺受方是长久之。

  宋檀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迷迷蒙蒙的,还不是晨起的时辰,他翻来覆去调换着睡姿,心头闷闷地好似有几只蚂蚁在抓着他的心。

  他怀揣着这股异样的心悸,盯着自己的床板,直到有人来喊他起早。

  照例洗漱,照例宽衣,照例用早膳。

  宋檀出了们,一眼望去有些讶然,短短一夜,夜里并未来风雨声,昨日还开得鲜艳恣肆的花朵,而现下花架上的花朵竟凋零了不少,剩下的花枝也无精打采、委顿地盛开着。

  竹林里也静悄悄的,他本以为李剑笙又贪睡了,便亲自去喊他用早膳,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应答,他索性推开门,房间修洁,被子整齐,看样子李剑笙是一夜未归。

  他心里那股心悸升腾成了一种不祥之感,而且越来越浓烈。

  宋檀并未言表出来,他面无表情地、安安静静地坐在坐在南墙投射下的长长的阴影之中。

  烈阳高照,他沉默着等着浓妆艳抹的小黄小粉来找他,与他聊天玩牌,等着喜欢一觉睡到中午的付溪宁揉着眼睛出来,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哥哥早安。

  青竹昨日同他告了假,说有些家里亲戚病重,想去见最后一面,连夜便出了门。院中一种奴仆小厮都知道一大早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们都纷纷忙于手中活计,没有活计的也躲开了,不约而同地选择闭嘴,一句话也不敢同宋檀说出实情。

  宋檀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快速地抬头望去,神情又恢复了落寞。

  来者正是那个被华易留在宋家算钱的周蘅安,宋檀算是与他有缘,同他有过一点交集。

  周蘅安向宋檀行了一个十分周全的礼数,“许久不见夫人,夫人可好。”

  宋檀上下看了他一眼,他的衣裳崭新,绶带碧蓝,分明是升官了的象征,他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恭喜你升职了,你前来所为何事?”

  周蘅安目光眺至房顶之上,“不久便要入冬,夫人所住的这间屋子御寒能力不足,小的来给夫人的房间的墙壁上添加制暖之物,还要在屋顶换上可以存暖的青瓦。”

  宋檀点头,“将那两位姨娘所住的屋子一同拾掇了吧。”他又想起什么,招手喊来了一人,同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又招呼了几人,他们走到库房里,便将华易赏赐的那些颜色鲜艳的布匹和古玩都抱了出来。

  宋檀指着那些东西,同周蘅安说道:“前些日子我忘记了,你今日来的正好,将这些东西顺路带去两位姨娘那里。”

  周蘅安盯了一会儿那些东西,他扫了一眼跟哑巴似的一群人,神色狐疑地说道:“夫人,两位姨娘都走了,我如何送至她们手中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华狗又不做人了

  檀檀愤怒值持续上升 马上他就要抽华狗了

  9点还有一章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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