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云起长空>第98章

  在贺斓看来,这谣言背后远比藏宝图本身更值得关注。因此,宁宇他们去长安最重要的还是要保重自身安危,顺便打听点儿消息。

  他们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陕州的事。

  这些天,贺斓的身体又恢复了些。

  经历了朱敏扮鬼杀人那晚的事,杨怀的精神也是越来越差。他一再强调是有人装神弄鬼害他,可是别人只当他是被吓傻了,在说胡话。

  就在平太太怀疑那位老道长是不是骗了他们,她儿子仍旧被那凶物纠缠之时,衙门差役上门了。

  差役对杨府的态度还算友好,可他们毕竟是来抓杨怀的,平太太自然不肯。可这一次,无论她给多少好处,都挡不住那些差役一定要缉拿杨怀。

  平太太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先前有人状告杨怀迷|奸良家女子,残害人命这件事,她早已听到了消息,并给了谢知州不少好处,她以为这件事已经平息了。不想这次竟然没有任何风声,官府就上门抓人了。

  杨府家大势大,可在陕州却行事低调,杨家太太还常常行善积德,施舍穷苦百姓。若不是杨家小少爷做下不少事,杨府在陕州的名声极好。此次衙门来杨府抓人,吸引了不少好奇之人围观。当看到形销骨立的杨怀被差役带走时,不少人唏嘘。可更多的人却是觉得大快人心,只希望这次不是做做样子。

  贺斓吃午饭的时候,听着林荣绘声绘色的叙说杨怀的狼狈,脸上一直带着笑,心中却并没什么波澜。她对杨怀的形象不感兴趣,便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等杨怀最终的判决。

  听到林荣惟妙惟肖地模仿杨怀被抓时大喊“你们竟敢动爷,不知道我们杨府上面有人吗”时,贺斓了然,难怪杨怀行事这般肆无忌惮。这人虽然确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可遭受了这些折磨,到底是精神错乱了,若不然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大喊大叫说出这种事。

  “他有说他们杨家的靠山是什么人吗?”贺斓对此十分感兴趣。

  “没有。”林荣一脸遗憾,“他就只疯了一般吼着谢知州敢抓他,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倒是没说他们依仗的到底是谁。”

  听了这话,贺斓若有所思。他都精神崩溃了,不可能还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她想了想,对陈飞道:“杨怀被抓了,平太太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会给杨家家主传信,让他想办法救儿子。”

  “你想把杨家背后之人揪出来?”陈飞瞬间猜透她的想法。

  “是。”贺斓笑吟吟地点头。若是知道这人是谁,应该对二师兄也多少有些帮助吧?

  陈飞沉吟片刻,道:“或许从谢鼎身上也能查出来。”

  “说的不错!”林荣一拍掌,双目炯炯看着陈飞,“这谢鼎这般包庇杨府,一定是知道这杨府背后有人。”

  看着林荣跃跃欲试的表情,陈飞无奈扶额,为什么总有种林姑娘被小师弟带坏了的错觉?

  “那就双管齐下吧。”贺斓道,“找人盯着杨府和谢鼎,看看他们都给谁传信。”

  贺斓说着,又有些泄气,“我们人手不够。”

  林荣闻言,气势也瞬间低落下来。

  “明风和他带来的暗卫是一定要守着你的,以防谢鼎狗急跳墙。”陈飞道。

  “可惜表哥不在。”林荣叹了口气,并未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陈飞快速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我不知道联络宁风山庄暗桩的方法,也没法请他们帮忙。”

  贺斓一拍脑袋,高兴道:“我有办法!”见他们二人看着她,她笑着道,“平叔走时候不是让我没事帮他查账吗?”她怎么耐烦查账?平叔未必不知道,或许他告诉她贺家在陕州的商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贺斓带了信物找到贺家在陕州的一个绸缎铺子,发现这家绸缎铺子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伙计也都懒懒散散地坐着,掌柜的在桌案后面百无聊赖地拨拉着算盘。对此,贺斓十分惊讶。

  贺家是江南首富,更是皇商,商铺开遍大周,她以为自家铺子的生意应该很红火才是。

  看到有客人上门,一个眼尖的伙计连忙抖擞起精神上来迎接,另外一个伙计也不甘落后地挤过来,围着三个人争先恐后招待。看他们又是擦凳子,又是斟茶的,一脸笑的极其谄媚,贺斓看的眉毛飞起。

  贺斓由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恭维,喝了一杯茶,才掏出代表贺家人的信物在掌柜的眼前晃了晃。看到属于贺家主子的信物,掌柜的呆了呆,连忙丢了手中的算盘,小跑着从桌案后出来,躬身请贺斓几人进后院。

  掌柜的倒是没那副谄媚相,贺斓看的也顺眼了些。

  她咳了咳,装模作样地问:“为何铺子如此冷清?”

  掌柜的看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心中略有些不安。前几天贺总管才来过,今天怎么又来人了?听到贺斓问话,以为她是斥责,他略有些忐忑,不禁苦笑道:“不瞒公子,外地的商铺在这陕州实在是没什么立足之地。”他不是故意卖惨,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哪个掌柜的不希望自己的铺子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嗯?”贺斓皱起眉。

  掌柜的连忙道:“这陕州原本便有几家本地的商户,尤其是杨家,几近垄断,我们家的绸缎虽然花样新鲜,质地上乘,可毕竟成本也高,买的人不多。虽然也有不同品质的布料,可盈利不多。再加上杨家绸缎庄原本就有不少客源,咱们贺家也是今年才在此开店,因此便没多少生意。”

  虽然这位公子看起来年纪尚小,可他毕竟拿着贺家的令牌,地位比之贺掌柜似乎更高,他不敢轻视他。

  “平叔知道这个情况吗?”贺斓问。

  “知道,”听到她对贺平的称呼,他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态度越发恭谨了些,“贺总管前几天来查账,小的不敢有所欺瞒。”

  “那为什么还要在此地开商铺呢?”贺斓又问。

  “小的不知。”掌柜的摇头。

  其实这个绸缎铺并不是贺家在陕州开的第一家商铺,每一家的情况也都类似,他和另外几个掌柜也都想尽了办法,最好的也就只能维持不亏损而已。因此,上面来查账,他虽然忐忑,却并不十分担心他们问责自己。在他看来,他们并不适合继续在陕州待下去。